“没有，我就是看上子烨兄的七宝琉璃心了，我也是道门出身，先后捉过夜叉、妖狐、炼过幻鼬，一心想极大的提升自己的能力，所以还学了游仙道和炼魂道等多种道术。”那男子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种邪术你都练！”听到这里苏曦突然很是厌恶的呸了一声。
  我们几个人不明就里，只听那黑衣男人继续说道。
  “后来有一天我无意从师父哪里知道了一些吞灵之法，就开始四处寻找猎物。开始我无意遇到苏曦小师侄，感到她灵气异常，便悄悄跟了起来。”
  我听到这里，和老许对望一眼，心想这事儿我们也干过。
  “跟到住处，发现小师侄在养鬼愈灵。师傅虽然也给我讲过这种手法，但是我本觉得这法子婆婆妈妈的，除灵还是一把业火焚个干净省事儿，所以并不会这法子。但是我看小师侄的手法、步法、咒法，均是出自本门正宗。而她本人又是阴阳合灵体，是非常难得的吞灵奇才，我这才想到……”
  “想到你六年前做过的恶事！”苏曦接口说道。
  “哎……”黑衣男子叹了口气，“我也很后悔啊，我当年年少气盛，刚刚学了御鬼之术，难得养起了厉害的夜叉。我也非常后悔，我师傅知道此事后也大发雷霆，说我不顾人伦情常，修不得上乘道术，就把我赶出了师门，而且还在我身上烙了一个记认，不信你们看。”
  “你师父是什么人？”我对此事颇为好奇，想知道他到底跟苏曦有什么渊源。
  “这记认一看，苏曦小师侄就都明白了。”黑衣男子说着往自己的左胸口方向努努嘴。
  乾巴莱听罢顺手就拉下他的衣服，只听嗤的一声响，乾巴莱哎呦一声，仰面捂住自己的眼镜。
  我们知老乾中计，都奔过去帮忙，只见黑衣男子着地一滚，迅速站起身来，转身逃走，很快在黑暗中就不见了踪影。
  宁惹君子，不触小人。看着这家伙逃走的方向，我觉得自己算是被套牢了，这家伙嘴里不知道哪些是实话，那些是胡沁的。但我身上只要有他想要的东西，恐怕以后就寝食难安了。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苏曦。问她：“他刚才说的那一堆什么密码，怎么解？会不会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试试看吧。一会儿我用布封住口鼻，你分别在我大椎、左足、右手分别划开一个十字口子。然后……剪掉一些头发，在伤口处点燃，熏这个十字伤口。一会儿会有一条蛇一样的长虫子爬出来。耐心等它全部爬出来，然后想办法弄死它就行。”
  烧谁的头发呢？我环顾四周，苏曦，短发姑娘。老许，寸头。老乾，毛寸。只有烧我的吧……
  我从包里拿出剪刀，把自己的头发剪的稀里哗啦。三处刀口，几乎贡献了老子所有的头发。从下痋术开始，我第一次这么想弄死那个黑衣男！
  我依言照做，但是动不动在小姑娘身上割口子我有点儿下不去手。
  但是想着皮下满是虫子的惨状，我还是动手在苏曦身上划出血来，苏曦用布封住口鼻，过了约莫两分钟，苏曦看起来有点儿撑不住了，我动手用刀划开几处皮肤，在各处堆上我的头发，用打火机点燃。
  只十来秒种时间，只见苏曦细白的皮肤下，隐隐有活物异动，好像可以看见许多小虫子汇集在一起，变成一个长条状的物体，那东西粗细如一股麻绳，慢慢游动。像是一根活动的青筋，顺着腿部慢慢游到她的足底。
  划开口的皮肤，像是一张嘴，游出一条光滑溜黑的大虫子。那虫子很像是一条蛇，但是前后几乎一般粗细，头上没有眼睛口鼻。
  只见这怪虫子绕着头发烧着的灰烬转圈，盘成蚊香似的样子，足有一米多长。
  等到三条虫子全部爬尽，我猛地抱起苏曦，乾巴莱立刻跟上。挥剑将这些虫子斩成数段，而那些虫子被斩断以后，则散成一堆小虫子，我们动手在它们身上撒了盐，虫子全部挣扎着死掉了。
  这下总算是没白折腾，至少巫术全部都解开了，而且还见识了神秘强大的乾巴莱。也算是颇有收获。
  另外，手里的这把日本名刀，可算是他们国宝级文物了。但明明听说日本人把他们的天丛云剑、童子切安纲，这些名刀都供奉进神庙了，我拿出这个真货，再讲出它的来历，恐怕没什么人会相信吧？
  接下来就是该怎么出去的问题了。
  而我们的小术士提供了一个非常简答的方法：这里的空间是独立于日常空间之外的，所以我们世界的尺子无法发挥正常的作用。
  而脱离这里的空间，只要在地上摆放一个卷尺，固定好，从头向尾走上十步。再转头原路返回走十步，会发现同样的十步，走出去的距离是差一倍以上的。原地蹲下，双手扶住地面，默念“昨日之梦应梦今日之故事，天涯之川应流明日之华年”就能出去了。
  因为乾巴莱不认得字，这几句话教起来还颇为费事，所以让他先走。只见这汉子前后走了一遍，结结巴巴的念完了咒语，嘭的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是苏曦、老许。他们一个个都消失以后，我回望着刚才几经冒险的神秘空间，在一片黑暗中，不知道大小，不知道远近，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让人颇为胆寒，甚至连说话都听不到任何回声，也真佩服那些修行者在这种环境下苦思冥想。
  我不敢多耽，拿上那把名刀，依样画葫芦，从这里逃了出去。
  这里的空间太压抑了，我幻想着到了真实世界，走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剪一个清爽的发型。在这些幻想中，我睁开了眼睛。
  一股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老许他们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只见乾巴莱弯着腰，极力低着头。苏曦坐在地上，申请怪异的看着我。
  “这是怎么了？等了很长时间吗？”我大声问他们，脑袋却咣的一声碰到了房顶。“我靠，这是什么地方，撞死我了！”
  “别乱走，打开手电看看，小心点儿啊，有点心理准备。”老许把手电筒递给我，衣服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打开手电，往前一看。
  只见眼前一排一排，坐满了人！准确的说，是坐满了死人！
  这些人浑身盖着白布，但不寻常的是，他们都端坐在地上。一排排尸体似乎都是盘膝而坐，一个个紧挨着排在一起，圆圆的脑袋顶着白布。
  “这都是人吗？”我紧张的指着这些尸体，问他们。虽然这种情形最近也遇到过，但多少都是虚拟的幻想，或者是一张脸，一双脚的出现。
  这么多的死人，静坐在这个像是地下室的地方。死亡的肃穆、压迫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这些人都在为一件事情殉道而死。而他们的生命似乎合成一股强大无声的语言，让人不能理解，充满怨怒。
  我定了定神，数了数，二十三人。
  “这是什么仪式吗？”我问苏曦，这姑娘对这些东西并不害怕。而且如果找线索，恐怕没有比问她更合适的了。
  “这恐怕就是那个人召唤红叶狩的祭品，这些人的尸体，就一直放在这个房间。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他房间地道通向的所在。”苏曦答道。
  “那我们出去吧，这里有警察同志，交给他处理吧，歹徒精神异常、穷凶极恶，乱杀无辜，现在被我们撞见，畏罪潜逃，二十多具尸体呢，惊天大案了。然后公私两方，都开始抓他不就行啦？至少他又这座房子，我们很容易知道他叫什么。”我转头向乾巴莱说，“老乾，这回恐怕你们就倒霉了，你们东家这回估计就找不到了。”
  “没事儿，在这种人家里做活。俺宁可不干。”
  我点点头：“你也别跟着他们干了，你身强力壮的，我给你找个活儿干，也不缺这碗饭吃。”
  我故作轻松的侃侃而谈，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个阴影，恐怕苏曦他们也有同样的担心：阴兵是二十一个，而这里是二十三具尸体。
  “小曦，这里多出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我还是问出来，大家都敞亮。
  苏曦摇摇头。
  我拿着手电正在看，老许忽然走上前去，一把揪下来盖在一具尸体上的白布单！我靠这货也太虎了，又他妈自己耍帅。
  我一想自己的头发被自己剪的跟狗啃一样，一定帅不到哪儿去。
  只见白布下面的人，露出了自己的形貌：一个穿着时髦，衣色鲜艳的中年女性盘腿坐在地上。
  她身上衣服颜色鲜亮，而且干干净净，仿佛刚刚洗过。而她的面容诡异之极，只见她皮肤发灰，干瘪着贴在骨头上，上下嘴唇已经完全失水，紧紧贴在上下牙齿上，嘴巴大张着倒像是在咧嘴大笑，但两只眼睛却大大的瞪着流露出临死前非常惊恐的神态。
  我被这具尸体吓了一跳，老许接着又扯开了旁边一具尸体的遮盖白布。也是一个女人，看起来颇为年轻，看打扮只有二十多岁，这女人更加诡异，只见她脸部的下颚骨似乎在生前被人硬生生扯开，整个脑袋看起来像个大夹子。
  我们正惊疑不定的时候，最后一排两个一般高矮的尸体，似乎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