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打草谷
作者:骨灰罐      更新:2021-03-24 01:38      字数:5710
  一一三三年,二月,杭州
  刘豫一行人离开后,守在杭州内城的宋军决定拼死突围。
  二万多宋军拖着疲备、抗着饥饿、揣着恐惧呐喊而出,愤怒的杭州百姓不到两个时辰就把这两万“畜牲兵″消灭了,百姓伤忘不到一万人。
  杭州百姓在庆祝胜利、打扫战场,“畜牲兵”的尸体被集中在驰道,由道士根据原建设兵团姓名牌记录、整理、焚化,并在驰道边设大冢理之,冢旁立姓名碑、叙事碑、广场。
  广场上立有各类训诫碑,训诫碑由帝国机构或名人撰写经法庭审核后,自费或集资立碑:
  “这里理葬的是帝国的过去,死者安息,生者思考,当暴政来临时,人民要坚决的消灭之,人民才是自己唯一的守护者。~段誉”
  “了解掌握帝国律法,轻易放弃自己的权利会导致自己的悲剧。~李秀才″
  “人民,确保你们手中的武器能推翻暴政,你们才能平安长久的生活。~赵霞″
  “逝者安息,生者自强。~赵佶”
  “知识武装头脑,武器武装身体,信仰武装意志,都和粮食一样重要。~朱孝孙“
  “人民,先用选票保护自己,后用武器保护自己,顺序颠倒,违法必惩。~风轻″
  建设兵团改称宋军的“畜牲兵″在其他各路也被帝国黑甲士和百姓杀光屠尽,近四十万“畜牲兵″中,不是个个该死,也分不清楚好坏,帝国政府提出对“畜牲兵”的家属一律按军烈属给予待遇,帝国的伤口要及时愈合,议会没有人反对,包括被“畜牲兵″劫掠过的地方议员。
  帝国驰道所经之处,皆设有像杭州一样的冢、碑、广场。
  帝国原宋境百姓经过“畜牲兵″大灾,才想起之前每家每户都发过《强民要旨》,看了后都觉得,自己以前怎么那么傻!
  帝国原宋境各地,之前门可罗雀的帝国民间武器直销处,热闹了起来。
  帝国的城市、县乡由帝国军队军械处直营的“帝国民间武器直销处″又摆满了武器、明码标价:弓、弩、刀、剑、戈,并新添了单发火枪。
  武器店口立有帝国训戒石碑:
  “人民有了武器,选票才有价值。~赵霞″
  武器商店免费的赠送《强民要旨》及法律文书。
  百姓只要经宗族法庭或宗教法庭背景审查、培训考试合格,再由帝国法庭审核同意出具文书,持文书带够钱就能购买武器,武器店免费的培训武器技能。
  赵桓、赵楷在布轻一陪同下,沿驰道,从杭州经应天、汴京、洛阳、长安、汉中、成都、黔城、大理至帝都。
  布轻一去帝都接替青风任帝国最高法庭院长。
  赵楷问道:″会怎么惩罚我们呢?″
  布轻一笑道:“只知道太上皇说要各打你们各两个嘴巴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赵桓说道:“布公又说笑了。“
  布轻一叹道:“真的,你俩个已经死在杭州了,帝国法庭又不能判决死人。
  太上皇巳经处罚过了,也就完事了,改个名好好生活吧!
  真君仙踪难觅,总不能去为难储君吧?″
  赵楷说道:“我到成都就去青城山了,还请布公不要对珲王府说我还活着,请布公给太上皇带话:
  一、我的王爵由长女赵善继承。
  二、我在青城修为道悟,即回帝都领罚。″
  赵桓叹道:“我先回帝都领罚,之后去天龙寺剃度出家为僧。″
  赵恒一行人走得太慢,因为每经大冢,赵桓都要细细看,一个字都不漏。
  布轻一轻松多了,原想这两个货会死在杭州,结果给刘豫送下城来,变成大麻烦,不能关、不能杀、不能放,总算摆平了。
  布轻一深呼吸,真舒服啊!
  布轻一转身看马车上的妻女笑面如花,终于结束军旅,给家人安定生活了。
  布轻一又有些羡慕风轻,无家无室,了无牵挂,可以西去随真君游历天下。
  风轻在帝国最高法庭签发了他任内的最后一条法令,内容是:帝国皇帝若六个月持续与帝国失去联系,储君自动成为帝国皇帝。
  风轻收拾行装后,给布轻一留了信,鞭马向西北而去。
  赵霞在天龙寺等来了赵桓,父女相拥后,赵霞看着父亲脸上红肿的掌印,问道:“很疼么?″
  赵桓笑答:“不疼!”
  赵霞笑着说道:“我走了,我会常来看你的!″
  赵桓见了方又了因大师后,小和尚引他到居住的小院,多年未见的李妃在内屋大床坐着等他,赵桓看室内物件都是以前自己用的旧物,赵桓说道:“你来做什么?走吧!”
  李妃说道:“你怨我,我也怨你,可是赵武是你的儿子,难道你我的怨要比一个孩子的公爵还重要么?”
  赵桓说道:“那你住内屋,我住外屋。”
  李妃笑道:“别人修不修得成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修不成佛,陛下可还记得,我生得妖艳,入宫第一日给你去后花园奉桃,你没吃桃,却在后花园草地上就把我吃了,我如今容颜未衰,身段更比以前迷人,不信你看!”
  李妃说罢,把自己衣裳一件一件腿去,站在大床内。
  赵桓看着红帐内李妃的妙曼身体,血脉贲张,一边扒光自己一边说道:“佛门净地,有罪,有罪。″
  李妃把赵桓骑住动起来,笑道:“你从天龙寺一路走来这,心中有事,竟不知远近,你已不在天龙寺,这是明心台。″
  赵桓说道:“那我礼佛岂不是很远?″
  李妃笑道:“你礼什么佛?你就练体提气,好生保养,日常睡我就好,我保佑你阴阳得调,延年益寿,一是看这精彩世界,二是长公主见我侍奉你得好,赵武封王爵也是正常。″
  赵桓在李妃缠缠绵绵中,早把佛抛九天云外去了,坐起来抱着李妃大动,大笑着说:“欲得活,却得乐,我是知足了,你也莫太贪心!″
  李妃迎合着搂着赵桓的脖子,笑道:“不是我贪心,只要你日常开心,长公主允诺赵武袭你康王爵位。″
  赵桓笑道:“下次赵霞来我笑面应对即好,让她见我开心,遂了你心愿!”
  李妃大笑道:“赵霞像真君一样洞察人心,可别装,我得费大力把你弄开心了,我也开心。″
  赵桓翻了翻白眼,放开李妃说道:″出去走走,我刚才见院侧门外有园子。″
  赵桓、李妃整了装,李妃又画眉描红,两人从侧门进了园子。
  园子是个果园菜地,桃红菜绿,园内有外民居,有宽道外出,内有三个农妇正在说笑,一个老汉正欲套马车外出,见了二人,见了礼。
  赵桓说道:“风景甚好,只是农妇粗人,煞了风景。”
  李妃笑道:“长公主本来要年轻使女来侍奉,我推辞,才安排这三户农户来,农妇手巧,厨艺了得,今晚吃狍肉、鹿肉、猪肉,长公主也来。″
  赵桓说道:“你是心细!”
  李妃笑道:“我还不知你,若年轻使女来侍奉,你把控不住,惹了麻烦,这帝都使女可告你罪的,给长公主惹烦恼。″
  赵桓笑道:“我如今颇自重,不似以前岁少轻狂。“
  李妃手舞足蹈在园内模仿秀,笑道:“哈哈,“陛下,请自重”、“非礼“、“陛下,我可告罪你“,“陛下,真君来了“。″陛下,长公主来了。″哈哈哈哈。“
  赵桓说道:“你咋知道,还模仿得真像。″
  李妃笑道:“你那些事,弄得我和张妃成了礼宗部的笑话,礼宗部的小使女们天天拿我和张妃问东问西的,我和张妃一开始臊羞得想钻地缝。”
  赵桓摘一枝桃花插在李妃髮上,笑道:“哦,怪不得这么像?我也觉得使女见我眼光怪怪,你真美,余生一个你,我心愿足矣。″
  李妃笑道:“又说瞎话,张妃晚上也来的,你舍得?小使女们处得久了,也知你在后花园草地弄我之事,也知你在书房桌上弄张妃之事,说了好让小使女们防着你呗!”
  赵桓大笑道:“好,好,两个都在,就像以前一样,张妃咱三个一床乐!″
  李妃笑道:“我和张妃粘着你,也给长公主省省心,你就是遇着愿意的使女,象太上皇一样,弄出十多个皇子,三十多个公主,累死我们了,公主个个想娶,皇子人人歉弃,天天给皇子说媒,给公主推脱。不好说话的贵族,就去找长公主纠缠,烦!″
  赵桓说道:“我与你、张妃也能生好多!″
  李妃笑道:“想得美,我和张妃初来大理,郁闷那会,约着一起喝了药,今后与你只得乐趣,再无子嗣。
  若不是喝了药,兴许早另寻人了,真君知我和张妃负气吃药,让长公主以母事我俩,长公主时时体贴,从不曾少短。我俩在礼宗部管事呢!″
  赵桓说道:″赵乐许了何家?段誉曾多次提及,我之前心思不在,未及细思。″
  李妃笑道:“别想了,赵乐与长公主年纪一般,自幼在一起,漂流大海,共领海军,这些个软绵绵的贵族公子,必看不上眼,赵乐常驻南洋,长公主已许其南洋女王爵,必是海军英雄才得其心。″
  赵桓说道:“甚好!″
  李妃叹道:“想以前我生下武皇子,张妃生下乐公主,我自视了得,如今乐公主是王爵,而我为武皇子一个王爵位还得床第日常汗淋换你开心!
  我早半年就来经营这里,不似张妃省心。″
  赵桓笑道:“别诳我,刚才大床上你别我乐多去了。”
  赵桓、李妃从园内出山,上山顶一览,园内两农夫跟随,赵桓问道:“不必相随,种地去吧。″
  李妃笑道:“两位将军,跟上来,陛下初来,让陛下看看你们本事,别让陛下小看了你们。″
  两农上前揖了礼,各人一扬手,两铁锄飞出,两棵二十步外臂粗的挑树横断,桃花飘洒,散了一地碎红。
  李妃见桃花碎红,吟张先的《一丛花》:
  “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濛濛。嘶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沈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傍晚,赵霞、张妃、乐公主、谌、武、胜皇子皆来,完颜不乃达领待卫去园中吃喝。
  赵桓酒过三巡,回想往事,又思朱莲,叹道:“今日独缺朱莲,不知踪迹何方。″
  赵霞说道:“母亲以游历为乐,父皇不必多思,风轻西去护卫,料想三至五年方归。″
  赵乐叹道:“要长几岁,我也随了西去!″
  赵谌说到:“大漠苦寒,草厚凶险,怎如大理这常春之地。”
  赵桓听了,忽有所悟,大笑起来,说道:″皇子们字画都了得吧!″
  张妃说道:“太上皇重男轻女,把皇子们养成软贵人了。”
  李妃笑道:“是。″
  三位皇子刚从大海归来,就讲起海上趣闻。
  席散时,赵桓说道:“我还未见过鲸鱼。“
  赵乐说道:“月余后我返南洋,带父皇及两位母亲去大海一巡,请父皇及两位母亲品尝鲸肉,也让南洋诸公一睹父皇圣颜。”
  赵桓笑道:“好啊!只是父皇不宜露面宣扬。“
  赵霞说道:“不碍事,风轻院长走时留有帝国最高法庭令,母亲六月无信,我即继位,父皇可大大张扬!”
  赵霞等离开后,赵桓、李妃、张妃去园内散步。
  赵桓说道:“那个金人如凶狼一般,竟被赵霞训得如一个小哈巴狗一般,我这个长公主不输她母亲半点。″
  张妃笑道:“乐公主曾说,她和真君一般能力,长公主侧有她和真君加起来一般能力。”
  赵桓说道:“过了!″
  李妃笑道:“你且养好心性身体,看呗。″
  赵桓说道:“我想看鲸鱼!″
  张妃笑道:″鲸鱼没有,母鱼倒有两条,你要看不?″
  赵桓就领两人回了卧室,三人合作一床乐,别有一番情趣。
  “两个妙妇一个郎,三个旧物闹红帐。鸳鸯被里成仨夜,一匹白马两处闯。″
  刘豫带着一行人沿汴河出了汴京后,先到了郑州置了商队,货物,又雇了三十多人,就一路向西夏去。
  刘豫对刘齐说道:“营商是个大学问呢!虽带了些浮财,可不能坐吃山空。″
  刘齐说道:“父亲勿堕了大志。”
  刘豫笑道:“世道变了,你尚不知。我为什么选择河西?也不尽然是安全计,河西地扼东西,是兴商之地。
  你未去大理,不知商人地位之高,帝国上院是帝国名望贵族,皆以营商为荣。
  营商获利者,若捐财作慈善,亦能获得封爵。”
  刘齐说道:“帝国爵位皆是虚爵。″
  刘豫说道:“你必竟年少稚嫩,若多磨砺,才知追求。
  低者逐温饱,以口腹衣裳之为追求。
  中者更兼名位,兼逐色聚财取名为追求。
  高者逐无忧,世间无难事,身后无憾事。
  圣者随心欲,探未知,入化境,不忧名利,不忧生死。
  小子可知?″
  刘齐听了,语塞,默默不语。
  刘豫一行到兰州后,连日赶路,在兰州置了商店货场,让商队大歇了半月,一是安排驻守人员和采货散货,二是办理过境文书。
  刘豫去办过境,排了半日队,才轮着,却少了身份铁牌,刘豫不知过境又添了这新手续,一行人身份铁牌都早扔了汴河里。
  刘豫辩争无效,徬徨间低头转出,却与人撞一起,文书散了一地,刘豫一对视相撞的蓝衣人风轻,呆若木鸡、额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与风轻共行的监官斥刘豫道:“唐突老者,低头走路作甚!″
  风轻笑道:“无妨,故人不预相见,我亦惊讶。″
  风轻一边俯身拾物一边笑道:“风轻与刘公有缘,竟在此相逢,办妥了么?″
  刘豫回过神来说道:“缺了铁牌,要补办托保文书。”
  风轻立身将散落文书递与刘豫,对监官说道:“让我的这脸熟在你这刷一次,可行?″
  监官说道:“托保本制度,如何不行?″监官令人取来托保函,风轻签了押,刘豫办妥通关,一起出,离去。
  刘豫说道:“谢风大人抬手,刘豫感激,还请移步小店小叙。”
  风轻笑道:“我今也是布衣,才可与故人作保,可见“无官一身轻“是真话。″
  刘豫与风轻一路说笑,到了货店与众人见了礼,奉茶大屋内聊话。
  风轻笑道:“刘公这小店也太大了,楼屋、货栅、马场,可见刘公是营商之人。”
  刘豫笑道:“刘氏源于营商,若不是以前世风贱商,又怎会仕途宦海耽搁大半生,终是一场梦,今番醒悟,重整祖业罢了。”
  风轻说道:“刘公若安全计,不必西去,我料定半年后新帝登基,必大赦天下。″
  刘豫说道:“河西兴商之地,若要做得兴旺,怎能不去,只怕河西又起刀兵,才在兰州做了这大店,为久安之计。″
  刘豫、风轻各说过往,感慨万千,至晚间宴席,刘豫又置酒肉款待。
  刘豫说道:“若是方便,还请风兄引见真君。″
  刘艳儿说道:“父亲不可,战祸是父亲所发,我又曾入帝宫为妃,见了真君,恐生变故。“
  刘豫说道:“战祸?我自觉是帝国戡乱功臣,建设兵团筑成帝国驰道。
  赵桓南巡初改宋兵,军中良善勤贤者,识文明理者,皆欲归家,我何曾阻止,还资以路费。
  三五月后,宋军各路近两百万人只剩得近四十万人,留在宋军中的多是好吃懒做、烂赌败财、逞凶斗狠的恶徒,发军之时,又令凡十六岁以下者自行散去。
  本意是如此恶徒才好统军备战,防止宋军哗变,后皆团灭,却也在无意间为帝国去了恶疾。
  不经大劫,难得大悟。
  帝国民间武器直销处,两三年来,百姓谁肯去买一件?经此一乱,百姓家家持刀械练武,大户人家都买火枪,宗族、名教皆组团操练,以如今百姓之强,换六七年前那南下“打草谷“万余金兵就曾掠地千里,在如今只怕一县百里之地俱灭。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赵宋宗室,保皇大臣,经此一劫,烟消云散。
  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若此劫不早渡,待储君继位,便是血染河山、伏尸千里。″
  刘艳儿说道:“帝都佛教最盛,民间称真君为沥血观音。″
  李师师说道:“我给诸位抚琴一首,以助雅兴。″说罢就起身去琴台。
  风轻看着李师师,“十指露春笋纤长,一搦衬金莲稳小。凤鞋半折小弓弓,莺语一声娇嫡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