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信纸
  白燕继续说：“但一界跟小世界不一样，他要顾及到许多小世界的生命循环、平衡、甚至是生老病死，它必须做到绝对公正。”
  光线洒在白燕身上，落出一层淡淡的光辉，那种疏离感更多了一些。
  “为了避免一界平衡被破坏，让一界沦为跟二界一样的战场，esp学院就必须担任起第一手的护卫，培育出各种各样的学生，维护平衡……”
  我不喜欢那种疏离感。
  我忍不住偷偷多靠近了他一点点，白燕立刻低头瞧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白燕弯了一下眼，气息瞬间变得温柔，他拉过我的手，继续仰头看树。
  我只好也跟着抬头看树。
  他说：“那些不安分子，我们俗称‘破坏者’，但细节怎么分，我以后再告诉你。”
  “……好。”
  “也因为这样，esp学院的土地和碎土本身也就是一种防御法阵，除了保护一界三殿之外，也保护整个学院学生，所以破坏者们会试图来攻击学院的守护柱──也就是你之前看见的喷水潭，和这棵树。
  “守护柱之间彼此联系，在空气间串连成巨大的法阵，守护整个一界、小世界、三殿等，非常重要，所以不能让人知道。”
  原来如此。
  我望着那碎落的花雨，“可是我看得到它是树。”
  但水潭它会变。
  “……是啊。”
  白燕无奈：“……比较有灵性的存在，眼镜这种死物还是没办法遮蔽的……特别是它自己想现身时，除非刻意镇压，否则是没办法阻止的……”
  白燕叹了口气，“所以就算是一般人，也偶尔会看见它本体露出，只能尽量劝……但讲不听也没办法。”
  原来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那种寂寞感消去了不少，而白燕的气质也变得亲近不少。
  ……所以其实我刚刚只是想太多吗？
  原来我会想太多了吗！
  姊姊！
  惊喜！
  脑袋被揉了一下，回神看见白燕语重心长看着我，“所以璿璿你只要记住，‘树是幻觉’、‘商店是本体’，这样。”
  ……我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记住了吗？”白燕又重复了一次：“如果有外人问，或是u班以外的学生，你就说是：‘u班碎土上有一个奇怪的商店’，而不能说‘u班碎土上，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乖乖点头。
  “嗯。”白燕满意的弯了下唇，“那等以后有遇到同样是眼镜无法遮蔽的灵性物，我也会告诉你的。”
  “好。”
  x
  白燕重新将我的手抵在树皮上，也就是刚刚蓝晶投下去的位置附近，接着，淡淡的蓝光从树皮上发出。
  这个时候，我好像看见了“商店”。
  桂花树的身影变得模糊，并且出现另一个像是木头贩卖机的存在，我手压着的，就是其中一个商品，而蓝晶消失的地方，则是贩卖机的投币口。
  但除此之外，那贩卖机却又像被无数的锁炼和封印条给锁着，金色和银色的光芒在里面流窜，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它原本应该更加刺眼，更加不完善，但此时此刻在我眼前的，却相当柔和。
  总感觉这个对我很重要。
  我不知道为什么记住了这个。
  投币机动了一下，我回神，商店不见踪影，只有桂花树出现在我面前，但是眼前却落下了两个果子。
  白燕将果子捧起，那大概有一个手掌大，白燕像是转扭蛋一样转开，露出里面的浅蓝色的半透明盒子。
  接着白燕再把那盒子打开一瞧，里面竟是满满的信纸。
  白燕忽然抬起头，眼眸弯起，疏离气息消失的一乾二净，整个人温暖的不可思议。
  “璿璿不是很喜欢姊姊吗？”
  我一怔。
  “有了这个以后，璿璿就可以写信给姊姊了哦，而且是这样写。”
  白燕左手捏起一张纸，那纸有点像玻璃纸，带点透明感，接着，他右手忽然冒出白色的火焰，接着瞬息化作雪白色的笔。
  白燕在纸上写下优美的，看不懂的文字，不知道为什么，恍惚间彷佛像是在夜空中，洒下的星辰。
  但回神后再看，却有只是普通被写上字的纸而已，接着，那纸自动折成蝴蝶，翩翩飞舞，消失在空气中。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空气扭动片刻，雪白色带着蓝色光点的蝴蝶，从中飞了出来，徘徊了我一圈，才在我伸出手时落到手中。
  蝴蝶自动在手中摊开成一般雪白的信纸，内文是白燕龙飞凤舞的文字：‘给璿璿：就是这样写信哦。’
  我看向第二行。
  ‘用心念写出“给谁”，接着是内容，最后签上你的专属称号和名字，当然，名字得是假名，这样就可以了。’
  我看见最后一行签名。
  ‘夜华、白燕。’
  原来如此。
  白燕戳了戳信纸，我抬头看他：“有了这个以后，你要寄的对像不管在哪都收得到──除非他死了，不然只要再一界范围内，你不管去哪，都可以写信给他。”
  他对我笑道：“这样璿璿就可以随时随地写信给姊姊了吧？”
  啊……
  怦咚。
  内心的那种酸涩感是什么，慢慢从胸口那边紧缩，一点一点泛了出来，直上眼眶。
  接着猛然喘口气，才发觉自己屏了气息，得重新呼吸。
  明明白燕什么也没做。
  明明只是可以写信而已。
  为什么却有一种……
  一种……
  ‘被在意了，自己在乎的事情好像被珍惜了，好开心。’
  啊。
  原来……
  是这样吗？
  我的头被揉了揉，我抬头看白燕。
  他的金眸像是晨曦，又像是最柔软的暖色，我听见他缓和的嗓音道：“用完以后跟宿舍管理员，或是再来跟‘桂花’买都可以，买的货币我之后教你怎么拿，但现在，璿璿要好好学习怎么使用能力，学怎么写信，我们一起写给姊姊好不好？”
  好。
  好。
  我抓紧信纸，点点头，努力对白燕笑了一下。
  “好。”
  x
  姊姊。
  妳好吗？
  我觉得，能够认识朋友，真是太好了。
  边以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