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姊姊说
  “如果要变成更好的人，如果要为的那个人更值得，那这点痛就要咬牙的撑过去。”
  “……那要是疼痛过后，发现你想得到的，跟你真正得到的不一样呢？”黑罗轻柔的问着。
  我呆了呆。
  “我……我不知道……这个我答不出来。”
  头被黑罗用另一只手揉了揉。
  我低头看了看我们的手，然后我忍不住看了一下笔记本……
  姊姊。
  姊姊说。
  我抬头看黑罗。
  “嗯？”
  “我想起我问姊姊可不可以来时，姊姊说什么了。”
  “她说什么？”
  “她说我才不需要你保护呢，小笨蛋。”
  黑罗一愣。
  我却忍不住笑，“‘可是只要你想要就去做吧，现在的人啊，就是凡事想太多了。’”
  我在黑罗倒映的黑瞳中，看见自己弯了弯眼。
  “‘思考是因为经验，但是经验来自执行，你没有经验你怎么思考都是假的。’”
  我学着姊姊的口气，一字一句的说：“‘人啊，出生后为了了解这个世界而去学习陌生的事情，却因为学习有了经验之后反而拒绝陌生的事情，超有趣的对吧？
  “‘所以去体验吧，你会在未知的世界，走出你自己最舒适的路。’”
  x
  风卷动枝叶，再次传出沙沙作响。
  藏在水中和天上的眼睛们，嘻嘻笑笑追逐着，在阳光中，莫名带了点惬意感。
  我静静的望着黑罗，把努力思考的内容告诉他：“……我是不太懂这是什么，可是我听得懂姊姊叫我去做的意思，而且啊……我想、保护你们。”
  黑罗动了一下，他怔愣的黑瞳重新凝聚思绪。
  “我比较会思考了，我也比较会跟人讲话了，我还知道发呆是什么了……跟你们接触以后，我觉得我有变得更一般人一点，然后青秋跟来思说……”
  我将手遮上了眼睛，“说我的眼睛，是很好的，很厉害的……第一次有人这样跟我说，说他们需要我的眼睛。”
  “你……”黑罗手一僵，似乎想讲什么。
  “嗯？”
  但他只是又松了松手，改成轻轻握着我的手。
  “你继续说。”
  “说……所以我想要会使用我的力量。”我把手从自己脸上移开，脑中浮现了外婆离去和青秋的画面。
  还有一些、一些……
  我垂下睫。
  “这个可能就是难过。”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可是我不想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到──甚至我连该做什么反应都不知道了。”
  黑罗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点。
  “我想变成人。”我这样说。
  “这样说好像很奇怪，可是我真的很想……变成一般人，然后保护姊姊、保护你们……这样……可以吗？”
  x
  “……可以。”
  这是黑罗沉默很久后，带了些沙哑声音的响应。
  然后他似乎打开了空气的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布包、一个木盒子，和一个木眼镜盒。
  他把衣服堆到腿上略高处，不会被草丛弄湿掉。
  先把眼镜盒推给我。
  “戴上。”
  我一愣。
  “可是我没近视……”
  “别管那个，戴上！”
  又变凶了。
  好吧。
  我把那个绘着暗金色的木造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无框眼镜。
  戴上后──轰！
  原本褪去的水雾猛然窜回，并且发出比先前还要巨大的响声。
  我吓了一跳，重新转头去看，浓厚的水气遮掩视线，那个隐约的石柱不见了，没有什么喷水池，而是高耸入云的山壁。
  那水的汹涌声，便来自山壁中流潺出的瀑布！
  哗哗……
  脚底的触感也不一样了，我低头一看。
  原先的石板广场和草丛地面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类似沙滩一样的存在，拍打出的水花泡沫，从瀑布那端，像是浪花一样斜拍上来，整个半身都湿透了。
  在我忍不住看着泡沫移动视线时，我眼角好像又看到了什么。
  我回过头去，来时方向的草原，被苍天古木占据，而那石板路和阶梯，变成由山壁上方错落搭建的木造楼梯和桥梁。
  我眨了眨眼。
  把眼镜拿下来。
  ──哗啦啦。
  石阶出现，回头，石柱依然涌着泉水，绿发女子在池水中拍着鱼尾玩耍着，笑声不绝……啊，香气。
  刚刚戴眼镜时好像没有这个香气。
  还有刚刚戴眼镜时，好像也没有看到人鱼和天上的眼睛他们。
  “那是守护精灵。”黑罗瞥了女子一眼：“算是一界的守门人之一，基本只会尖叫和发警报而已，不用理他们……也不可以跟别人说你看得见他们。”
  “好的。”我乖乖点头。
  “然后你再戴眼镜看看我。”
  我依言戴上眼镜──轰！
  那瀑布声再次响起，而黑罗。
  原本奇特的袍装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干干净净的衬衫配牛仔裤，头发也是清爽的短发，我形容不出来，但应该是流行的。
  至少我在电视上看过。
  “哼。”黑罗仰起头，表情傲慢随意：“怎么样？”
  “很帅。”我立刻反应。
  但没等我回神去想为什么我有这反应，就看见他笑了。
  “那当然。”
  ……
  求夸。
  求摸摸。
  要吃干干。
  要咬咬要打滚。
  脑中出现这个词。
  这样啊。
  “谁求夸、求摸摸、要吃干干、要咬咬要打滚了啊！我是猫吗！”
  “啊……你比较喜欢骨头吧？”那干干给白燕。
  “谁喜欢骨头啊！除非笑熬排骨汤给我，否则我的饮食跟人类是一样的啦！但我不介意你把猫食塞给那个死宅吃！他一定会吃的！”
  这样啊。
  “不对，你不要拉走话题！总之！”黑罗用力拍拍自己的衣服：“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于是我认真看了他的装扮。
  “现在是夏天不该穿长袖？”
  “嗯？我穿习惯了……不是啦！”
  黑罗用力比比自己身上：“我是说你不觉得这样的装扮，比巡逻礼赞那套更适合走在你们世界吗？”
  我脑中闪过神o宝贝。
  “cosplay不算，而且你也想个人型的好吗？”
  “好的。”
  我回忆了一下，点头。
  “嗯……以人类来说比较正常。”
  “不然你想以什么来说……算了你不要想了。”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