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梦里江南》
作者:步踏惊鸿      更新:2021-03-23 19:02      字数:3299
  【附】写“长夜”的时候,写着写着就有了灵感,于是,便有了这一篇《梦里江南》。我如果说这一篇只是写我自己,与本书完全无关,你们信么?嘿嘿,就算你们相信,我也……不承认(^_^)☆
  此下,便是正文。
  《梦里江南》
  美好的东西似乎都如精致瓷器一般易碎。
  少年常有这样一个梦:白雾茫茫,流水无声。人来人往,繁华昌盛。
  岸边,杨柳依依,古树葱茏。天上下着朦胧的微雨,化为了眼前的银丝。
  那一层雾,浮上了眼眸,笼住了众生与天地。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十万参差人家。
  轻烟装饰了浮生,点缀了天光云影,画桥横跨,似若长虹。
  云飘渺,水迢迢。
  碧玉般的水面上,一叶舟,轻轻地荡漾着。
  或许有那明眸善睐的少女,白衣翩然如雪,执一青伞,行于那石桥上。
  或彳亍,或凝眸,或悄然轻轻而过。
  或许有那薄衣的书生,撑着油纸伞,也在那画桥上经过。
  与每一人擦肩而过,身上留一缕沁芳幽香。
  雨水敲击着伞面,顺着伞的边缘滚落,成了串,一粒粒,在书生或少女的眼前放下了帘。
  这里是什么地方?江南吗?哦,这梦里的江南。
  或许又有书生,站在房中,看着门外,那一片的烟雨朦胧。
  看那执着青伞的少女,在桥上走过;看着那穿着蓑衣的钓客,隐在烟雨中;看那舟上的少年或男子,饮酒、放肆地笑。
  又或有儒生,吟着一首小诗,骑着白马或毛驴,沐着细细的丝雨,踢踢踏踏地在桥上走过。
  毛驴在摇头晃脑,那儒生也在摇头晃脑。
  雨水密密地落,润着草木,勾勒成了一梦无声的静谧。
  绝美如画。
  或许,这就是江南,那梦里的江南。
  朦胧而飘渺,真个是如梦如幻。
  那书生开始研磨,松烟入墨,便有一股清气。
  墨香淡淡,缭人鼻间,犹似沁入了心底,化作了一片无可言说的韵。
  那墨色晕染了开来,一片浓黑,层层叠叠地铺在砚上,似若点染了时光。
  湖光山色,如笼罩在了一层淡淡雅雅的墨光之中,时间的流淌仿佛都是缓慢了许多,就如拉长了的丝线。
  书生铺开了纸,素白的宣纸。
  纸,白得柔和,似雪一般,洁白而又纤毫毕现。
  这纸,仿佛是妆饰了一腔的梦,纯粹的白色,纯洁到无瑕。
  就像是心底的完美。
  屋外的丝雨,还在下。
  画桥上,行人来来往往,可那撑着青伞的少女,已是不在。
  翠柳在风中扶摇,微微的春风,似携了点点料峭的寒意,化作了扑面的微凉。
  烟雨仍朦胧,在雨幕的深处,似是有着一种无形的感召,神秘的呼唤。
  书生取白毫,染墨,在挥落。
  墨色便渲染开来,在白纸上,成为了山水。
  一如屋子外的烟雨,朦朦胧胧,有一番宁静之雅、淡泊之美。
  画桥上,那撑着青伞的少女,似又走过。
  这就是江南么?梦里的江南。
  山水总不是永恒,白雨纷飞间,带着谁的思忆,同那诗意,溅落在湖水中。
  似有少年,在雨幕里逡巡,在寻寻觅觅,为寻那心底的一处,寻那一朵,盛开的千年之莲。
  藤蔓般的感召,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指引着少年,他的脚步留下来,留在了梦里江南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双脚,踩遍了梦里的江南。
  丝雨无尽落,芳草摇曳多娇姿。
  有风吹过。
  少年巡梭,寻那作画的书生,吟诗的儒生,或那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钓客,亦或是那……走在石桥上的少女。
  时间,就在这寻觅中无声地失去。
  有时,少年在渔船上小酌一杯,与诸豪客狂生谈笑风生;有时,少年独自泛一苇轻舟,裂开了湖水,迎着渺渺的白雨,弹剑而歌;有时,他撑着伞,从那画桥上过。
  或许他会遇到那少女,雨水从伞上滑落,串成了玉帘,隔了容颜。
  二人擦肩而过,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只留一缕、一寸幽香,在他心间。
  少年怅然回首,转身,于那朦胧中只看到了一道远去的背影,模糊的显得有些梦幻,他甚至有些可怜自己了。
  秋至,天凉,他依旧是穿着薄衣,在雨中徘徊。
  带着三两惆怅一寸凄凉,沐着潇潇秋雨,默默的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
  冬至,天寒,雨雪霏霏,少女不曾出门,而他却在石桥上,遥望远处的楼阁——那少女所在的地方。
  春又临,梦里的江南,仍如上一年的烟雨迷蒙。
  轮回。
  一岁又一岁,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少年还是当年的少年,凝视着远去的少女;少女还是当年的少女,一次又一次从石桥上走过。
  江南似乎还是梦里的江南,漫长的光阴里,多少次擦肩,少年多少次的回首、转身、凝眸,默默注视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目的尽头。
  少女不曾回首,亦不曾笑颜独展。
  “她也许回头了吧。”
  少年如此想着。
  “也许,只是自己不曾注意吧。”
  似乎少女在这一刻回头了,正在对着他笑。
  但是下一瞬,少女身影便是消失在雨幕之中。
  少年缓缓转身,又继续走自己的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想,想看着她的样子,看着那动人心弦的纤细身影。
  他只是想,每天都这样看着她,静谧之中自有美好。
  他只是想,自己能够永远站在她的身后,默默无言的,看着她,守护着她。
  他甚至不愿与卿长厮守,只愿在心间,可以永远留下那一道……完美的影子。
  少年离开了。
  一壶清酒,一人一舟,离开了这里,远离了那客驿画桥,在白雨掩映下去往天涯。
  那一日,天上下起了雪,微雪星星点点,少女的素手仍然执着那一柄淡青色的伞,走在石桥上。
  纤足踩在那一层薄薄的雪上,她的娇躯微微一顿,似是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少女继续走她的路,路过那石桥,桥上无花,岸边的杨柳又在哪里呢?
  多少年,多少次,少女经过那石桥,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偶尔,少女会驻足,秋水般的妙目远眺着烟云浩淼的水面。
  也许是想起了白衣的少年,如一叶轻舟的他,略过万顷浮生。
  她也许没有觉知少年的存在,也许发觉了却不曾在意,亦或者……她早已情根深种,为君轻舞伴君老。
  忽如一夜春风来,石桥之上有花开。
  少女又经过那画桥,岸边又多了依依杨柳,石桥之上,有花开放。
  这又叫:石上花。
  白色小花,静静的开放着,柔弱中带着坚强,像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
  这一天,少年回来了,满身尘灰,一心思绪。
  而人或许再无相见,或许在桥上相拥,彼此心贴着心,呼吸的频率一致,胸中燃烧起火热的情感。
  风飘飘,雨渺渺。
  他紧紧环着她的纤腰,他的气息如此火热,他的情感如此澎湃,让她的身心皆是融化。
  少女娇躯酥软,柔若无骨,两靥娇羞成红晕,吐气如兰,目含深情,娇姿多风情。
  两颗心,四瓣唇,一吻而倾城。
  少年咬着她的丁香小舌,双双迷醉。
  石桥,花开,烟画。
  少年谈起了千古的咸阳,说到了洛阳与蓝田,谈及了掩盖大唐三千年的风沙。
  少女娇笑,纸上又落下多少烟雨华云,画出今朝几多繁华。
  这江南还是梦里的江南,那书生也还当年的书生,还在泼墨作画。
  骑着毛驴的儒生吟着诗,摇头晃脑。
  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钓客,或饮三两烧酒,唱一首不曾流传的古赋。
  船上的酒客,还在放肆的笑……
  桥下,有莲花开发,白玉般的莲,似沉睡了千年。
  白莲皎洁如玉,温润如她。
  你是我寻找的大千世界里盛开的千年之莲,在梦里的江南。
  我在桥上,吟唱着你的诗,在江南的烟雨里,寻寻觅觅。
  你的诗句早已随风而散,而我在石桥上,等你归来,等你归来,看着你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目的尽。在你的身后驻步,带着温情的眼眸凝视你的背影,不去打扰你。
  “与卿相知远。”
  “与君不相离。”
  水还是那水,天还是那天,白雨四纷飞。
  烟雨中,桥上,花开着。
  少年开始写文章了,笔墨嫣然,带着一腔的深情,染着墨,氤氲出一片清香。
  你,许我文章繁华;我,与你笔墨嫣然。
  这是他是他的故事,没有尽头。
  也可能两人不曾相逢,便没有了……最终的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场轮回。他与她的故事,仍有余韵。
  多少年后,青山边,夕阳西下。
  少年已不再是当年少年,他幽幽一声长叹,又想起了她。
  江湖上,钓客犹在,却又不是当年。
  儒生张着须发,老鬓如霜斑白。
  白衣的书生也不再作画,而是看着屋外的那一片天空,行人络绎,淡淡浅笑。
  只有舟船上,还在放肆的笑着,饮着当年的酒,还是当年的人。
  他和她的故事,没有尽头。
  忘尽了山河,忘尽了繁华,忘尽了尘埃,忘记了一切,却还是忘不了你……
  不愿拜山河永蔚,不愿拜王侯将相,只记得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梦里的江南早已不在,成了流离的梦的幻影,如琉璃般澄澈,而又易碎。
  可此时的她,又在哪里呢?
  至此,梦里江南,终成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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