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生抬了抬手，顾城神色凌然，杨羌附在我耳边嘱咐我保护好自己，我抬眼看了看顾城，他正好也望向我这个方向，我们的目光刚刚在空中交接，就被在殿中交战的卫兵给打断。
  顾连生居然不顾林默默的死活，这也是顾城没有想到的，他紧紧抿着唇，薄薄的唇此刻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顾连生一步一步地朝殿上走来，此刻早已经换成顾城用刀子抵着林默默的后背了。
  顾城沉沉地开口，“顾连生，你是真的以为朕不敢刺下去吗？”
  顾连生突然站定，望着林默默，“若我真的为了她而退兵，恐怕你也不会绕过我们。”
  顾城晃了晃手里的刀，白光晃到了顾连生的眼中，微微有些刺痛了他的眼，“不，若你迷途知返，我可以允你一个归隐的生活......”
  顾城又微微侧头，朝我的方向转了转，我正在和一群士兵厮杀，我们的兵力明显有些寡不敌众，不经意之间我肩头已经中了一剑，顾城握在手中的剑重重一颤，随后又握紧了些，他避开了林默默的要害，狠命地刺了下去，林默默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颓然地跌落在地面，而下一刻那把剑已经抵在了林默默的脖子上，“要她，还是要皇位？”
  顾连生手中的剑握紧了又放松了，他大喊一声，“停！”然后微顿，“好，我答应你，希望你也能记得答应我的事。”
  顾城点点头，顾连生一扬手，瞬间殿内的人数去了大半，而我们的兵力也只剩下寥寥无几。
  顾连生意味不明地说，“放了她。”
  顾城则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居然真的缓慢地松开了手，当时我瞪大了眼，以为他疯了，虽然顾连生的兵已经退到了外面，可是还是将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啊，这样不是自寻死路吗？
  ————
  一月前，正是沈初欢走的第三天。
  顾城觐见了林默默，他坐在养生殿内，那天正是日光倾城的好日子。
  林默默依然是冷漠的脸，见到顾城之时缓缓行了一礼，“皇上。”
  顾城微微额首，“此事成了之后，你便可以离开这里，朝政琐事都于你无关。”
  林默默沉吟了片刻，“皇上，虽然已经拿到顾连生等人谋逆的罪证，但是恐怕他不会就地正法，民女这几日见他已经偷偷集结兵力，恐怕会他们会谋反。”
  顾城眼里全部都是冷意，倏忽间又笑了笑，“默默，你还没有听最后一事是何事呢？”
  ......
  是一声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
  林默默拿着一把刀，深深地刺入了顾连生的胸口。
  ......
  “最后一事，便是杀了他，杀了他，你可以为你那无辜的父亲报仇，为你的家人报仇，为你半生的颠沛流离报仇，林默默，你觉得如何？”
  ......
  林默默至少以为，他会用那种震惊的眼神望着自己，抑或是不敢置信的，抑或是充满恨意的，可是他没有，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日，他只是用一双平静的眸子望着她，那里面甚至没了以往的冷漠和阴鸷，甚至有了些许暖意与温柔。
  那一刀，刺的很深。
  以致于林默默从顾连生身体里拔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不断地颤抖，她感觉她的声音也开始不住的颤抖，“顾连生，你都知道，是吗？”
  顾连生瘫软下去，血不断地从他的胸口涌出，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拂过林默默的脸，“没了你，我要这天下又如何？”
  或许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了母妃。
  虽然爱到最后，痛彻心扉。
  或许连林默默也没有发现，此刻她冷漠的外表已经有了一丝裂痕，她的眼里缓缓地落着泪，她还是那般冷漠而疏离地望着顾连生，只是眼里有了痛意。
  “别......别哭。”
  他轻轻为她抚去泪水，然后用尽全力那般，从怀里掏出一颗染血的药丸，“默默，吃了它，然后好好活下去。”
  是情蛊的解药。
  她记得她刚刚嫁入王府的时候顾连生硬生生的掰起她的下颚让她吃的，此后，若是她对他有半分的情感，便会痛不欲生。
  顾连生终于是慢慢没了气息，却还是把手中的药丸护地好好的。
  爹，娘，我终于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我手刃了仇人。
  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痛？
  真的好痛。
  ————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胸口也有了沉闷的痛感，我看着顾连生渐渐的再也没有气息，看着林默默不敢置信的表情和流着的眼泪，看着林默默突然猛的呕出一口血，最后的最后，我也痛的喘不过去来。
  什么是爱？
  为什么会这么痛。
  我痛的蹲下了身，顾城似乎是发现了我的异常，缓步向我走来，谁他就还差一点点可以靠近我的时候，一把匕首突然狠命地朝我砍来，我仓皇之中往左滚去，刚好躲开，可是下一秒那匕首的速度极快，眼看着我就是再也躲不过去了，恍惚间我看到了那人的脸。
  那人我再也熟悉不过了。
  ......
  “小主，你和皇上之间到底怎么了？”
  “我觉得你老躲着皇上，其他宫里的娘娘听到了皇上在御花园都争先恐后的，只有小主往相反的地方溜。”
  “小主，我看你呀就是想太多了，有句诗怎么说来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阿媛觉得啊，爱不是一眼惊鸿，而是长长久久的陪伴和心意相通，我看啊，小主和皇上就般配地很呢！更何况小主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
  “初欢，你和皇上一定要平安啊，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
  我震惊地望着她，可是那一刀我终是再也躲不过，闭起眼的瞬间，我跌入一个久违的温暖的怀抱里，那怀抱里似乎还在不断地流着血。
  我抬头望去，不禁红了眼。
  是他，他保护了我。
  顾城中了一刀，杨羌终于反应过来，和阿媛打斗起来，我从来不知道阿媛的功法是那样的好，一点都不像是皇宫里的人，倒像是江湖中的人。
  她虽然功力不错，但是面对一波一波的攻击也终于是寡不敌众，最终被杨羌生擒。
  而我明显感到和我拥着的顾城此刻在不住的颤抖，头上冒着冷汗。
  不应该啊，只是腹部中了一刀，为何连嘴唇都青紫了？
  我朝他的伤口探了探，发现他的伤口早已经变成了黑色。
  这匕首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