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曾经,神也会死(二)
作者:
夜里风声 更新:2021-03-23 13:51 字数:2149
“曾经,神也会死!”老头子的背,越发的弯了!仿佛丧失了一切,整个倒在了那藤椅之上,眼睛怔怔地望着天空!
“可现在不会了!”云天河面色不改,缓缓说道!
“是啊!不会了!那又怎样,与我何干!”老头子的语气显得有些倾颓!
“是啊!与前辈无关!可是,诸神不死,却与这芸芸众生有关!”云天河面色哀戚,神色凄惨悲怆。
“诸神不死,压迫万族,夺取能源,万族势大,剥削弱小,我人族亦在其中,百万年来,这天地已无我人族容身之所,我族人万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万族中夹缝生存,受人奴役,化为血食贡品,献祭诸神。纵使我族反抗万年,却也不曾改变现状,我人族生来孱弱,不比万族,生来强大,万年来,纵然人族天骄辈出,也不过谋得一亩三分地,苟延残喘,奈何,万族妖孽层出不穷,成神者成神,未成神者,也远比我等强大!奈何!”云天河泪眼婆娑,眼前仿佛浮现了百万年来的血腥,百万年来的不甘,一路走来的血雨腥风,那些,是抗争史,是不堪史,而今,还会延续下去。
他仿佛看见了百万年后,人族凋敝,无人再思反抗,彻底沦为奴隶,成为万族豢养之血食。
莫说百万年,便是如今,以有这等趋势。而这一切的源头,在于诸神不死,诸神不死,诞生新神,土地本就这般大,原有资源无法满足诞生新神的需求,便会向外扩张,寻找新新能源,开采能源需要劳力,由此,生来孱弱,无法与万族抗争,为万族最卑微存在的人族便是最好的劳力。
虽说人类生来孱弱不堪,可生来口含一缕先天气,这先天气可增益修为,于是,修为弱小的万族族人以人为血食,做修行之用,以人为血肉贡品,献祭诸神,以求庇护。
人族随能生,却也耗不起如此损耗。
百万年来,人族抗争不断,时到今日,也未能改变现状,不过是争得一亩三分地,却俨然成为人族心中圣地,可即便是此种圣地,也会受到妖兽万族侵袭。
如人族这般悲惨的种族只此一家,而造成这一切悲惨的源头便是诸神不死。
曾经,神也会死,伴随着眼前这位老人归隐,天地间诸神再也不会死亡,得享永生。
云天河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让诸神能够如所有未曾成神的万族一样,生死有命。
老神死去,新神诞生,有生有死,天地平衡,万族对于能源的需求少了,虽也会扩张,可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疯狂且肆无忌惮。
让人族有一口喘息的机会,有成长的时间,这是他,也是他的祖辈们毕生奋斗的目标。至于以后如何,那该是后人担忧的事情,至少,在他这一生奋斗的目标便是让诸神死去。
而这个目标的实现,绕不开眼前这个老人,或者让人族也能成神。
前者,是奢求,后者,是希望!
前者,之所以是奢求,是因为这百万年以来,没有人能让这老人出山,他自问比不过百万年来的先贤,他请不出老人。
至于后者,为何说是希望,概因为而今人族无一人可成神,纵观整个人族史,从百万年前起无一人成神,无前路可循,无经验可借鉴,要走出一条成神的路,实在太难!
但现在不一样了,云天河看见了希望,另外一条路,结合诸神会死和人族成神的两种方法诞生的另外一条道路。
“你是在责怪我吗?”老人的腰更低了,声音变得更加轻。
“是的,不止我责怪你,还有这百万年来死去的无数生灵责怪你,这无数毁去的种族责怪你,就连这天地也在责怪你!”
“责怪你与此处偷生,责怪你龟缩一所,自认为隐居,实则逃避。责怪你逃避于此,让诸神不死,让万族因你而受到压迫,让我等生来弱小的种族日日夜夜遭受灭族之危害……”
“责怪你这一切因你而起而不自知,责怪你不管不顾,隐世不出以为万物相安,岂不知,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是一切的根源,你可曾想过,将一切改变!”云天河越说越激愤,眼泪却是不断流淌,他大声说着,好像想把这些年来心中的愤懑不甘全部宣泄出去,最后,他敛去眼泪,抛出这样的问题。
你可曾想过,将一切改变!
这句话,让老人佝偻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这一下,被云天河收入眼底!
“你想,可是为什么不做呢?你可以知道,我们这些身来弱小的存在,等你出来已经等了百万年了,百万年,太苦了!”云天河道!
“我,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吠了一辈子,到如今我老了,吠不动了,也不愿意吠了。”
“你怕了,你并非是老了,你是永生不死的,是你的心老了,你畏惧了,我不知道百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退到此处,独自一人,舔舐伤口,所以不敢出去,你已不是掌控生死的府君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沉默着,在此处沉默着,等待心死的那一天!你老了,废了,我鄙视你。”云天河狂笑不止,开口道。
“你可知,侮辱一个古神是何等罪过!”老人挺直腰身,云天河眼前,再次出现那一尊顶天立地的神圣。
可是现在,在云天河眼中的那道身影,虽然顶天立地,却形同虚设,伸手便在眼中幻灭,不再威压。
“我不惧你!虽然我生来卑微,不比你等古神生来伟岸,可是,我不怕你了,在你龟缩此处的那一刻开始,你已不是古神,不过一条丧家之犬罢了!何惧之有!何罪之有!”云天河狂笑,即便那老人身上的威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啊,我只是一条丧家之犬,你何苦来求我出山,且去吧!明日,我会让风扬送你出去!”老人自嘲地笑了几声,对着云天河几经拂袖,让他离去。
一股巨力卷起云天河从茅草屋里往外出去。
云天河落地,身子踉跄,可神色坚定不移,立定开口道:“你若不行,且将这府君之位交出去,自会有人能做到!”
这话落定,惊的柳姨侧目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