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因为生驹的话而愣住了。
  就连那些武士们的枪口都微微下垂了少许，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从这一点来说，我很敬佩她。但这毫无意义，就和你说的一样，人是有极限的，她迟早会变成卡巴内。”九智来栖的声音令武士们精神一振：“让她早点解脱，是我们武士唯一能够表达的仁慈。”
  “这可不一定。”因为伤口抽痛而冷汗淋淋的生驹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如果我们有办法让她变回正常人呢？”
  “卡巴内瑞可不算正常人。”九智来栖面无表情：“虽然菖蒲大人对你们一视同仁，但我觉得你们比起人类来，更像卡巴内多一点。”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无名站了出来，挡在生驹和九智来栖之间，用她的行动表达出了对生驹的支持。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似乎搞错了，我的东西都留在了显金驿，甲铁城上没有能让人变成卡巴内瑞的设备。”眼看似乎又要发生冲突的时候，生驹立马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九智来栖表情严肃了起来。
  生驹一字一顿地说：“说不定，我们真的能让她变成没有感染卡巴内病毒的健康人。”
  “荒谬！”九智来栖对此嗤之以鼻。
  “等一下来栖。”
  大概是见九智来栖这么久都没有回去有些担心，所以四方川菖蒲亲自来到了这里，结果就听见了生驹那番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可以算是天方夜谭的话语。
  在目睹了自己父亲变成卡巴内并死在甲铁城轮下后，四方川菖蒲明显比之前成熟了许多。
  少女不顾武士的劝阻，走到生驹面前，认真地对绿毛技师少年说道：“我对此很感兴趣。”
  生驹没想到这位甲铁城目前名义上的最高指挥者居然能那么亲近地和自己讲话。
  “严格来说，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是我，而是……”
  生驹干咳一声，他的目光在四方川菖蒲清秀美丽的脸庞上停驻片刻后，就转向了无名那边，越过无名气鼓鼓的样子，落到了少女身后那人身上。
  其他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下一刻，在揭发了卡巴内后觉得自己有点状况外，不知道该如何插话的张小凡突然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投了过来。
  “怎么了？”张小凡一头雾水。
  “去最后的车厢继续说好了，菖蒲大人也不想其他人被卷进来吧？”
  生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发现已经开始结痂了。
  于是他咬牙站起身来，将那个怀孕女子搀扶了起来。
  “菖蒲大人，请不要以身犯险……”九智来栖由衷地劝谏道。
  四方川菖蒲摇了摇头：“抱歉来栖，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事关重大，我一定要亲眼看一看才行。”
  九智来栖见对方意志坚决，便也不再劝说，只是履行自己作为忠臣的职责：“那请菖蒲大人一定不要离开在下太远。”
  “哼。”见他这么不信任自己一行人，无名发出了冷哼。
  九智来栖就当做没听到，让荒河吉备土率领其他武士继续维持甲铁城内的秩序，同时带着几位亲信保护着四方川菖蒲，跟在生驹他们身后走进了最后的车厢。
  “现在可以说了吧？”关上车厢厚重的铁门之后，九智来栖向生驹问道。
  生驹将那位孕妇安置在了角落里，然后才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腰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张小凡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两块肉块。
  其中一块就是呈现嫩红色的普通鲜肉，另一块却是带着点灰绿色，还在微微蠕动的怪异肉块。
  “卡巴内的肉块？你这家伙还在收集这种东西！”
  九智来栖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灰绿色肉块的来源，不由怒喝起来——最初生驹被关起来，就是因为他捡拾甲铁城上卡巴内散落的肉块被武士发现。
  “别急，这是卡巴内的肉块；那么这一块呢？”生驹将卡巴内的肉块放在旁边临时充当桌子的管道上，又晃了晃那块嫩红色的肉块。
  “不就是普通的肉吗？猪肉或牛肉吧。”旁边一个武士随意地猜测道。
  “不，这个也是卡巴内的肉块。”
  生驹并没有玩猜谜游戏的打算，直接揭晓了谜底：“而且所在的部位都差不多。”
  “这不可能！”九智来栖来回地打量了一下两块肉，发现它们除了都是肉外几乎没有相同之处。
  “但事实就是如此，这块典型的卡巴内肉块是从无名打倒的卡巴内身上剥取的。”生驹看了眼一脸懵懂的张小凡，接着说道：“旁边这块看起来十分正常的肉，则是从小凡打倒的卡巴内身上的。”
  虽然生驹没说他是啥时候弄到这两块肉的，不过大抵就是之前三人为了打开闸门而在站台苦战的时候。
  “另外我还特意注意了一下，发现被小凡杀死的卡巴内，尸体或多或少都褪去了一点卡巴内的特征。”生驹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小凡：“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凡你的力量，说不定能够除掉感染的病毒，让卡巴内变回人类！”
  知识储量和道德观念都停留在古代的张小凡完全没能跟上生驹的节奏，虽然明白自己的直死之魔眼似乎暴露了，但他根本不知道病毒是个啥，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为生驹亵渎尸体而生气，只能无声地站在原地，拼命运转自己的小脑筋来思考要怎么做。
  “不，充其量只能让被咬伤的人不会变成卡巴内罢了，想要从卡巴内变回人类是不可能的。”但无名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卡巴内本质上是人的尸体所变化的怪物，当人彻底变成卡巴内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完蛋了，即便没有了病毒也只是变回尸体而已，小凡的能力并不能让人复活。”
  “而且说到底这也只是你们的猜测吧？”九智来栖也插嘴说道：“只是两块莫名其妙的肉块，可没办法让我相信你们的话！”
  “我早就知道光是如此没办法说服你们这些顽固的家伙。”
  生驹对于自己的猜想被怀疑没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只是大义凛然地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再研究一段时间，有了足够的资料和证据后再公布出来。不过事已至此，继续这么慢吞吞的下去就来不及了，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了。所以……”
  他扯掉了自己的披风，露出了***的上半身，用拇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就用我当做材料进行试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