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呈祥窘迫地点点头。“你怎么住这种地方？”
  按正常人的想法，独自住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生活。
  “因为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啊。”小姑娘咯咯一阵大笑。
  李呈祥尴尬地停嘴，不知道如何继续话题了。
  这里分明是尸骨坑。
  “你怕了？”小姑娘突然严肃起来。
  那口气，李呈祥竟然敢害怕？没理由啊。他应该喜欢这个地方才对！
  李绮和费丽，早就思维混乱，不知所措。
  “你……你……难道真的不怕？”李呈祥困惑无比。
  到底是个男的，又是从小在乡下，听鬼故事熏陶长大的。
  李呈祥秒速接受现实，痛快地承认了：三观不合，不是谁谁的错。人家小姑娘没义务跟你三观保持一致对不对？
  吴炼沉着脸。他看到小姑娘的眼珠阴森森向他斜了一眼，他的手指微微一紧，最终控制自己没有开枪。
  “这就怕了？”小姑娘说道，“还有比这里更多尸骨的地方呢。”
  “啊。”两个女生终于抱在一起叫起来。
  “不要，我们要回去。”费丽哭泣起来，“我宁可死在恶魔寨。”
  “是吗？”小姑娘说道。
  “啊啊啊啊。”一阵惨烈的嚎叫声，突然在四面大山里纵横回荡。
  费丽当场就白了脸。李绮也忍不住发抖。
  莫长德惨叫着，往外拔他的一只脚。
  他一枪打在一个花盘的脸孔中心，那脸孔喷射出恶臭的血水，然后粉碎了。
  可是又一朵人面花从石梁桥下窜出来，猛然咬住了他一只脚，使使劲往桥下拖拽。
  无数张人面花的脸，在桥下聚集，一起张开大口，看样子，是想来一场恶斗。
  “救救我。”莫长德冲自己的村民喊，一只手死死抓住石梁。
  活着的村民，只剩下两个了，还有一个是朱留生。他们被堵在祭殿这边，看着莫长德的惨状，两个人竟然连开枪都不会了。
  朱留生的脸上，挂满汗滴。他用抢瞄着人面花。
  可是这用处不大。因为越来越多的人面花，聚集到石梁上。
  “你们两个，别愣着。”朱留生惨白着脸，“快开枪！我倒桥上去拽人！”
  那两个村民早就呆了，其中一个说道：“你个小姓，凭什么指挥我们？”
  另一个总算比较有脑子，知道人面花这怪物，不认大小姓的，说道：“还是救吧。不然我们两个留在这里，早晚也是喂怪物的。”
  朱留生也是这么考虑的。
  这座山上，到处都是人面花。无法理解，这种怪物从哪里生出来的？
  两个村民窜上桥头，对着桥下的人面花狂扫。
  无数血臭的碎片，被子弹击飞，像白色的洪水一样，倾泻到桥下漆黑的树林里。
  那只咬着莫长德脚的人面花，脸孔被打得四分五裂。莫长德终于拔出了自己的脚，脚腕上还带着几颗人的牙齿！
  莫长德单腿无法站立。
  石梁上爬满了人面花，大大小小的血盆大口，向莫长德围上来。
  如果不是四把枪火力疯狂，莫长德现在早就被拖下桥了。
  可是他人虽然脱困，却陷入另一个困局。
  朱留生正专心对付桥下又一拨冲上来的人面，看到莫长德向桥两头看着。
  桥的一头，连着祖祠。
  桥的另一头，连着祭殿。
  一座石梁，链接了人间和魔界。
  朱留生突然惊觉起来，但是完了。
  莫长德突然对准朱留生开了两枪。
  朱留生好在还有准备，本能地一翻身，躲过莫长德那要命的两枪。
  可是他随即被一堆人面花给吞没，拖到了石梁下。
  “莫长德想杀了我们投喂这怪物！”两个村民醒悟过来，不过已经完了。
  接连两声抢响，把他们都分别打断了一条腿。
  两个人在石梁上惨叫着，翻滚着。
  无数怪花蜂拥而上，往这两个人身上扑。
  莫长德身边反而清净了许多。他来连开枪，又击退了几只想进攻的怪花，在石梁上一点一点，向祖祠爬过去。
  只有爬回祖祠，才是真的得到了生路。
  山上，四个人都沉默了。
  吴炼突然问了一句。“小姑娘，你知道不知道，这种人脸的花，到底是什么怪物？”
  小姑娘看着一朵花。花朵上，是一张孩童的脸孔。现在看起来，稚嫩可爱。
  “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小姑娘说道。
  “另一个世界？”吴炼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世界吗？”
  小姑娘突然逼近了吴炼：“你用什么回报我？”
  吴炼想了想，说道：“那就看你的出价了。”
  现在可不是他吴炼有资格出价的时候。
  他只能在对方的价钱上，力图让一让。
  小姑娘说道：“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吴炼一愣。
  看来，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真的没资格提任何条件啊。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吴炼最终只提了一个问题。
  既然没有资格提条件，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死也死个明白，不算过分吧？
  “这里，是尸井。”小姑娘说道。
  连吴炼都颤抖了一下。
  “尸井？”李呈祥莫名其妙，“这是什么东西？”
  “你看这里。”小姑娘指着脚下。
  吴炼一看，小姑娘指着脚下的，那只手里，捏着一把短刀。
  李呈祥却突然叫起来：“这把匕首是哪里来的？这是价值连城的古物啊！”
  吴炼本来对这把短刀没注意，被李呈祥这考据狂提醒，这才多关注了几眼。
  短刀还套在刀鞘里，刀鞘上点缀了不少珍贵的美玉和宝石。只是刀鞘表面已经黯然失色，大概是年月太久了。
  因为和李呈祥关系好，平时李呈祥课余考察一些莫名其妙的古物的时候，吴炼也跟着熏陶一下，大学四年下来，吴炼也开了不少眼界。
  只是这把刀，给他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仿佛刀身周围，空气都是冷凝的。
  现在不是研究刀的时候。吴炼很快收回注意力。
  小姑娘站的地方，开满了人面花。这些花，比别的地方的更不一样，它们更粗壮，花盘几乎都硕大如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