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者:无神眼神      更新:2021-03-23 09:39      字数:3008
  班长笑了,笑的十分诚恳,带有几分心宽的笑。
  “小鬼头。”
  “你觉得你不该跟我解释点什么吗?”这几个字是我咬着牙,从嘴里挤出来的,声音恶毒,把人生撕开的口吻。
  “回上面,天亮以后他们就会醒了,不论我是否回去,你们立刻离开。”
  听着班长依旧平时那样命令口吻的话,我几乎肺都要气炸了。
  也几乎同时,将头狠狠撞在班长脑门上,顿时一股脑浆崩裂的感觉。
  班长的额头上眼见着鼓起鹅卵石一样的包,疼的直呲牙。
  “哼。哼哼。醒了?回去?是像怪物一样的醒着?还是跳着回去?你这么做难道不觉得愧疚?不觉的心疼吗?”我嘶吼着说。
  班长皱起眉头,眯着眼,审视着我,似乎是在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
  再次一头撞过去,大吼“他们的账谁来还?”
  班长的表情还是在审视我。忽然开口问:“你是不是跟着这段笛声进来的?”
  讲道理,我有一瞬间是疑惑的,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或者回答什么。
  “那又怎么样?”
  “其他人是跳下来的吗?”班长的脸上带着极度的惊骇。
  我深吸一口气冷笑说:“不用再演戏了...”
  我的话只说到一半,被我按在地上的班长豁然起身。
  我的班长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我这两下子基本都是他教的。
  轮单兵作战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压住他的时候很小心,都是按照动作要领,坐在大腿根部,重心下压,他想把我翻过去基本没可能。
  想不到班长极其反人类的正坐起来,几乎将我掀翻在地。
  这时,更让我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借住手电光我看到了他闭合的双指已经点向我的胸口。
  他的速度并没有王萌那么快,可是依旧很快,我只是略微侧过身,胸口立马就传来针扎一样的痛感,同时全身酸麻无力,与之前无二。
  我被推到了一旁,班长站起身,利索的拾起地上的背包,蹲在我面前,手电光照在我脸上,他的面色很阴沉。
  我恨自己的大意,可能我会因为这个而赔上我这条小命,我这样想着。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班长沉默片刻后,声音低沉的继续说:“我连累你们了,两小时以后你会回复自由,之后在这里等我出来,如果我没有出来,四个小时以后你立刻回去,不是上面,是营地。”
  随后班长起身沿着之前的路往回跑。
  “记住,千万千万不可以进来,千万。”这两个字的回声还盘旋在空旷的黑洞里,留下的只有逐渐减弱的脚步和光线。
  刚刚我中过一次这招,这次的侧身让我避开一定的要害,现在的身体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的完全失控,我勉强撑起身子,走出几步,站到拐角处,看到班长已经跑出很远。
  微弱的手电光映照下,班长奔跑在y字交叉口的右边洞口。
  我刚刚还在怀疑班长演戏的原因是他很可能是与战友插肩而过,却装作不知情,到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班长。
  现在班长跑进右手边的路口说明刚刚班长是从左边的分叉口跑出来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与老刘没有擦肩而过的可能,那么左边的分叉口又发生了什么让班长如此警告我不要进去?
  我独自一人,步履蹒跚的走进左侧的洞口。
  这一路走的很慢。
  与之前的追寻相比,独自一个人走在完全黑暗的空间中显得后脊发凉。
  那种迷惑人的笛声,不知道怎的渐渐变得安静。
  只能听到自己“啪嗒,啪嗒”的脚步和“呼哧,呼哧”有节奏的喘息声。
  我是个从小在坚实的唯物主义的理论下长大的,不信鬼神,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害怕黑暗。
  我发誓,如果不是强烈到极点的愤恨和不解,我百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不会进来。
  最后我只能用数步数来尽可能的缓解无穷黑暗带来的恐惧。
  一步,两步,三步……两千四百步。……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下方竟然会有如此庞大的空间。
  心中震撼的同时,笛声已经完全消失,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味,酸臭味,就像是在卫生间倒上一瓶陈醋,走的越深,味道越浓烈。
  三千九百步,三千九百零一步。
  忽然,脚下一拌,身子不稳摔出一个狗吃屎。
  好在走的并不快,在脸即将触地的一刻,双手及时撑住地面。
  没想到手上传来的并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牛仔裤的触感。
  同时,那股子酸臭味几乎呛得鼻子窒息。
  心下惊骇中慌忙站起来,凭借刚才接触的一刻我可以判断,这是一个人。
  刚才我把他大腿当做地面的一撑力道不小,他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难道他已经……
  猜测不如实践来的直接,我摸索着那个人的腿,之后是腹部,在以后。
  摸索到胸腔位置。
  空的。
  忽然有液体的触感,黏糊糊,有些凉。
  把手放在鼻子前一闻,那股子酸臭呛得我干呕了好几声。
  不是血?
  但是我没有摸到他的胸腔。
  同时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整个手按在这里。
  我并没有就此收手,开始摸索他的口袋,我最希望的是找到一个手电。
  摸索过一切口袋后,并没有找到手电,而是找到一个打火机和两包烟。
  打火机火苗穿动一刹那,我正对面的墙上,看到一张恐怖到极致的脸。
  整个人跌坐再地上,刚刚燃起的火光熄灭。
  向后挪动一段距离,大口喘息着,颤抖的再次打开打火机,又一次看到墙上那张恐怖的脸,咽下一口口水,那里只有一张脸被挂在墙上。
  那张脸除了极度惊恐外凸的双眼,其他五官已经被刀子尽数割掉,但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很快的认出这张脸是老票的,心中一抹悲痛掠出,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这张脸不是被剥下的一张皮,而是携带这大量的肉一同割下的。
  看老票的表情,很大可能是割下耳朵,鼻子,嘴,最后把整张脸生生割下来的。
  从他的表情上甚至能体会到当时五官被一一割下时的痛苦。
  手上传来了刺痛,打火机燃烧时间过长了。
  再次打开火机,我在距离尸体五步的距离找到狼眼手电。
  更加强烈的光线下,我吃惊的发现,倒在地上的尸体并不是老票,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人还有一张脸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只是这张脸已经完全面目全非,胸膛处凹出一个大洞,内脏尽数被掏空,而且周围连一点溅射出的血液都没有,我根本认不出到底是谁。
  从他的穿戴也看不出什么特点,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我的战友。
  我再一次对他进行彻底搜查,只找到几百块钱的现金,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这其实也十分合乎情理,做这种事儿的人是不可能随身携带身份证的。
  点上三只烟,放在老票的脸下,算是拜祭。
  自己点上一支后深吸一口,靠在墙上,心里难受的滋味说不出来。
  当吸下最后一口烟,扔去烟头,我脱下已经有些破烂的行军服,包裹住墙上的脸,背在身后。
  我必须继续向前走,也必须要一个结果。
  行走大约五百米的距离,我终于来到了这个深洞的尽头,并不是一面墙,而是一座巨坑,并且有月光照下来,还有未散去的硝烟味。
  我站在洞口,借着手电光看到巨坑下碎石分分,明白了爆破的地点就是这里。
  “谁?”
  忽然有一声十分微弱的说话声,在这空寂的深洞内显得及其清晰。
  声音来自于脚下。
  看下去,大约一米的落差处有一块平坦的石头平台,上面爬着半个人。
  对,是半个,他只有上半身。
  跳到那人身前,看到那人双眼之间忽然焕发出极度不甘的神色,咬牙说:“可惜。”
  他的身体是被利器从盆骨中间砍断的,下面流出大量的血,可能再有几分钟就会休克。
  在身体周围已经是地毯一样的血液,真不知道这个人是用如何的毅力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死掉。
  我解开背后的行军服,将老票的脸摆在他面前,冷冷的问:“你们干的?”
  他看了一眼,带有嘲讽的笑意说:“你想的太简单了。”
  老实说,他的答案让我十分意外。
  我脑子中闪过一条信息,将合拢的双指摆在他眼前说:“我有法子救你。”
  他睿智的眼神盯着我看了有几秒钟,嘲讽的说:“在我这里你得不到答案。”
  随后他颤抖的把手在衣襟上摸去血迹,拉开了自己的胸襟。
  “但是,在这里你会得到你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