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之启程
作者:
阿羊习习 更新:2021-03-23 09:19 字数:5548
炎彻的拳头朝着赵益歌的头打去,赵益歌强扭身体,倒在地上躲过了攻击。在他身后的假山顿时被一拳击碎,他在地上翻滚两圈,重新站了起来。
炎彻这拳出其不意,但是赵益歌也是早有警戒。要是炎彻拿出真实水平,这一击赵益歌是躲不过去的。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测试了,每一次战斗都是在与死亡博弈。
赵益歌拔出赤阳剑,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是还是有礼貌地说了句“我上了!”。他从燕轻侯那学会赤虎斩,便朝着炎彻挥舞过去。炎彻毫无畏惧,用单掌将赤阳剑辟为两截。赵益歌早已猜测到结果,但是他也没有畏惧,他把手里的断剑扔向炎彻的脸,炎彻头一闪,躲过了扔来的剑柄,但是视野也离开了赵益歌。此时赵益歌徒手抓住了在空中的剑刃,没有因为左手抓住剑刃时流下的血和痛苦而迟疑,他抓着剑刃朝着剑刃往炎彻的脸上插去。就在剑刃即将捅穿炎彻脸之时,赵益歌一眨眼,回过神来,又回到炎彻把自己叫来院子的场景,身后的假山完好如初,自己的剑也还在剑鞘里没有断裂。
一切都是炎彻的魔眼,在精神世界中发生了刚才的一幕。然而虽然想象的战斗结束了,赵益歌就刚刚结束时的画面推测自己还是输的一方。他回想到剑刃在插向炎彻之时,炎彻的右手手掌已经摊开,随时会有掌气把自己打飞。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动作的?”炎彻问道。
“在接受治疗那几日,我就能感受身体周围有特殊的东西,虽然摸不到也看不到,但是却能感受得到。飞蛾在煽动翅膀,我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震动,你在抬手时,我就感受到一股能量在凝聚。”
“不错啊,气是大自然的产物。人们都在自然里生存,然而能感知到气的人寥寥无几。剑法只是难度比较复杂的动作而已,学会用气才会真正的强大。”
“你为什么要让我变强?”
听到这炎彻不禁笑了出来:“哈哈,因为我觉得你小子将来有一天可以成为我的对手。要是一般人知道将来有人可以与自己旗鼓相当,都会先把对方扼杀在摇篮里吧。但是我希望有一个人类可以出来对抗一切。你知道吗,如果将来大家都认为没有希望,那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的赵益歌自然不明白炎彻的用意,居然特意培养一个将来的对手。但是他也深知自己与对方的差距,他摸着别在腰上的剑,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炎彻把他叫回了书房。此时燕轻侯正在与其他魔人介绍其余各国的情况,也把祁国地图上一块莱国的领地告知了炎彻。
“据你所说,这个地方因为有一个很强大的剑士,而且去莱国必须要有他的带领,是吗?”炎铁戈问道。
燕轻侯点头:“莱国是一个岛国,在去往莱国的海域上据说还有深海族的鲛人,若没有人带领,所有人都会沉入海底的。”
“鲛人?”炎彻好奇地问道。
“是的,鲛人是生活在海底的人类。他们会袭击过往的船只,但是莱国人似乎有特殊的方法可以避开他们。我们大部分部队都是不识水性的,若是翻了船,没几个能活着上岸的。”
“既然如此,就让这个小伙子跟着我一起去把这个人带来。“燕轻侯眼睛看着炎彻手指的方向,发现竟然是赵益歌被要求一同前往,他马上就提出了反对。
”不行,他还小,还不到参与这种事情的时候……“
愤怒的青狼一把掐住了燕轻侯的脖子,把他高高举起,双脚离地。燕轻侯奋力抓住青狼的手,不让自己窒息。青狼面目可憎地说道:”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反对了?“
”把他放下,“炎彻呵斥青狼,青狼也便把手放下,落地后的燕轻侯大口喘气。”如何我说什么都没有人敢提意见的话,那跟独裁没有什么区别。我想你们人类最怕的就是这样吧?当统治者说一不二,哪怕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也没有人提出异议。这样的话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地一个一个国家慢慢征服呢。不过你的担心确实是没必要的,你是担心这个少年随我前去凶多吉少,甚至回来以后变得不一样吧?一颗树苗种在温室里永远不会知道屋顶外还有蓝天,会限制它的生长。就像在魔界暗无天日的地方,树木只会漫无目的生长。你若真心希望他好,就放他出去历练,揣在手里他不会长大的。等你老了你还有能力保护他吗?“
炎彻一番话让燕轻侯羞愧,不知如何是好。炎彻看燕轻侯默许,先是责罚了青狼,说他对人类出手违背信条,让他出去跑个一百公里。随后他对其他人吩咐道:”你们也同时行动起来,这次战役对其他国家都有警示作用,最好的局面是他们都被震慑住,选择投降;最坏的打算也是他们会鱼死网破。我担心第二种,所以接下来你们各自潜入各个国家,打探情况。最好能通过渗透的方法不费一兵一卒地降服他们。“随后每个人都被炎彻安排起来:青狼和鬼十里前往北方的吕国,花瑶、花蕊前往理国,姬无魅和隐前往云国,鲨破邪去调查海中的鲛人。炎铁戈被安排留下管理刚接手的祁国。祁国目前还不清楚情况,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需要炎铁戈这样的大人物坐镇。燕轻侯也想与炎彻一同前往,被炎彻拒绝,说有他在赵益歌会放不开,人的情感反而会束缚发展。
众人得令后一一散去,炎彻也准备回房间。路上他嘱咐赵益歌,明日要早点起身,赵益歌知道后便离开。在赵益歌回去的路上,燕轻侯在半路拦住了他。燕轻侯明显有很多话要说,但此时咽喉仿佛有阻塞之物,一直无法说出口。在俩人相视一阵后,燕轻侯只是叮嘱他要小心,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保住性命最要紧。
炎彻回到房间门口之时,并未进门。他朝着天空吹着口哨,不久后一个庞然大物跳至院子内。这猛兽就是兽化后的青狼,他正准备去跑完炎彻责罚他的一百公里。炎彻说道:“你交代你几样东西,明天清晨一定要弄好送来。”随后他靠近狼耳细语,青狼听到后点点头,跳出了院子。
炎彻开门进屋,发现傅晴骨坐在床边,还没有入睡。炎彻问夜已深,为何没睡。傅晴骨只说夫君未归,不敢入睡。炎彻自然不喜欢人间一些繁文俗礼,只觉得大多数礼节都是对女性不公。他说以后没必要等他,他也不需要经常睡觉的。傅晴骨点头,服侍他脱衣。
炎彻躺进床后便准备睡去,而傅晴骨却是靠在床头,似乎心有疑虑。终于傅晴骨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人们总说魔族是十恶不赦呢?为什么我们把你当作敌人你还能毫无保留地站在人类的立场说话?“
炎彻知道傅晴骨一直都有心结,但是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他便讲起以前炎铁戈对他说起远古时期的故事:
”那时盘古开天后,他的元神散落宇宙洪荒之中,其中有几个神便出生在这片土地上,分别是水神,冥王,女娲和火神。水神所到之处都是汪洋大海,最原始的生命从水里诞生,不久海里便生机一片。女娲觉得只有水里有生机,大陆上却死气沉沉,便用黄土造出了人类。但是人类却生命脆弱,寿命短暂,女娲无法一直造人。冥王便为人类赋予灵魂,让他们学会繁衍,这样就不必一直由女娲造人了。后来大地上有了猛兽,人类弱小无法与猛兽抗衡,同时也因为寒冷饥饿难以生存。火神便把火种交于人类,人类有了火以后,在大地上便开始自由生活。然而人类大意失火,山林土地全部被点燃,水神便引海水灭火,却无意之中将大量人类淹死。火神愤怒之下与水神展开战斗,但是水神利用海水优势把火神拽入海里,火神无法在水里发挥神力。女娲想劝阻二人,无意之中被水神打伤。火神因为女娲受伤魔化,能使用在水里也不会熄灭的黑炎重伤水神。水神奄奄一息,决定把海水引直天空,把整个世界淹没。女娲最后以身躯弥补天空的漏洞,阻止海水淹没大地。世上活下来的人便以火神流传下来的罪恶之火冠以“恶魔”之命,不再信仰火神。火神失去信仰,以愤怒之躯化作世上的凶兽及魔族,故此人类便以魔人为敌,终生水火不融。“
听完炎彻的故事,傅晴骨才明白远古时期原来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也觉得传言向来都是三人成虎,不知道因果是不能随意判断善恶的。
炎彻继续说道:“魔物本身并不恶,而是人类处处与之为敌。魔族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直到我父亲这代他们才奋起反抗。不过把这种事情说与人类听,人类也不会信吧?你看这几天哪个人类不是忌惮魔族的实力,他们眼里只有恐惧,害怕对方的力量过于强大无法控制会殃及自己,所以才有人类讨伐魔族。我母亲以前也救过很多魔族的人,她一直一视同仁,可惜有时候青山易改本性难移。”
傅晴骨这时候躺下,原本她与炎彻同床共枕,但是身体总是会刻意回避。这次她主动从背后抱住了炎彻。
“我信你,毕竟你的命在我手里。”
炎彻听完后笑着闭上了眼。
第二天,天初亮,太阳还没有从山顶上探出头来,天空已经开始泛白。赵益歌从床上起来,洗漱之后准备出门往外走,开门时炎彻已经早早待在那了,手里还拿着一些笨重的东西。
“把它们戴上。”炎彻把手里的器具扔给了赵益歌,赵益歌刚接过器具,没想到这些东西如此沉重,没抓住掉在地上,地面也响起沉重的撞击声。
这些器具是镶了铅的护腕,每个护腕重三十斤,四个便是一百二十。炎彻要求赵益歌戴上,赵益歌戴上后只感觉四肢无力,好像被大地捆住了绳索,难以举起手臂,连脚步也迈不出去。但是炎彻并没有理会他,只说马上出发,去往柳生之所,随即便消失在赵益歌面前。赵益歌也并未多加思索,硬扛着一百二十斤的护具走出城去。
祁国疆域辽阔,柳生之所是临近海岸的一个圈地,距离大约两日的行程,步行估计要个八、九天。赵益歌只能负重前行,身上的护具不敢脱下,也不敢因为休息耽误时间。行走了一百里之后,他看到炎彻站立在一棵树上。他的汗水顺着额头模糊了他的视线,身上也是青筋暴起,几乎要虚脱。最终在炎彻所立的树下倒下,趴在地上不停喘气。
炎彻似乎并没有打算让他停下,他说道:“离目的地还甚远,如果觉得受不了可以卸下护具原地返回。”
赵益歌用双手奋力支撑起身子,他在囚笼里度过十多年,怎么能因为这点劳累而放弃。他又重新站起,但是走路已是摇摇晃晃。视野模糊的他甚至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他的身体还没被摧前,精神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也就在即将崩溃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双脚有极短的时间里并没有感觉那么沉重。汗水浸湿的眼眶低头一看,发现护具旁有红色的光亮,那股气息好像一双无形的手托起护具。赵益歌已经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但注意力还要集中在行程上,眼下的每一步都如同泰山压顶,留不下他思考的时间。再走约一百里,临近一条河流,他终于累趴下,把头埋进河里,大口大口地喝水。抬头时,疲乏席卷大脑,汗水和河水刺痛着他睁不开眼。隐约看见河对岸有一个人影,最后赵益歌没能撑下去,没看清对方就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赵益歌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他急忙下床,走出屋子。屋外是一对母女,妇人正在切草喂牛,女孩看见赵益歌,热情迎上来:“大哥哥你醒啦!娘亲,大哥哥醒了。”妇人马上放下自己手里的草料,跑来抱起孩子:“喜儿,不得对官人无礼。”
赵益歌问道:“这里是何地,我睡了多久?”
“回官人,这里是苍州坑尾村。官人在河边昏倒,闺女看见后唤我来,见官人如何呼唤都无法清醒,便擅自让官人在我们破房子里休息,至官人苏醒大约一个时辰。”
“已经一个时辰了?”赵益歌十分惊讶,怪自己在路上耽搁太久,又追问道,“此处离东面海州还有多远?”
“去海州还有七日的路程。看官人的打扮想必是戎武出身,披着这身厚重盔甲着实难以行走。方才我也是唤了好多壮汉才把官人抬至屋内,连壮汉都不信官人年纪轻轻体重却超乎常人。若要是去海州还是先到苍州的顺风城买匹快马才是上策。”
“敢问大娘,现在是几时?”
“未初,官人还没进食吧,饭菜早已做好,我给官人热下。粗茶淡饭还请见谅。”
大娘正要进厨房,赵益歌便挥手让她不用再去。
“不用了,从沛安城到这里已经过去三个时辰,我还要赶着去海州。”
大娘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地问道:“官人莫不是在说笑吧?从沛安到这快马也要六个时辰,官人只是步行就花了三个时辰便到了?”
连赵益歌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居然走了这么远,而且还是自己身着重甲的情况下。他抬手看看自己的护具,顿时发现手臂没有再感到沉重。此时屋外一只鸡突然飞上树,怎么也不下来。小女孩从母亲怀里跳下,在树下着急得呼喊。赵益歌见状奋力一跳,即使身上扛着一百二十斤的护具也轻而易举地够到了树上的鸡。赵益歌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腿,随后把鸡交给小孩。女孩接过鸡抱在怀里,对赵益歌说道:“大哥哥好厉害,大哥哥不是人类吧?”
小女孩无意之中说出的话,吓得妇人连忙过来捂住了孩子的嘴,不停给赵益歌道歉。赵益歌自然没有生气,解释道:“我是人类,这点你不用担心。只是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小女孩说道:“因为之前有个头上张犄角的人过来看你。”
赵益歌瞬间便想到了炎彻,想起自己还得赶去海州,便准备道别母女二人。临走时妇人从厨房拿出一包干粮和一壶水,交予益歌,赵益歌准备掏钱时,妇人谢绝了:“之前那位魔人已经给了我一腚眼子了。那腚眼子我要不吃不喝二十年才可能赚到,实在是受之有愧。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是你千万不要与魔人为伍啊。”
赵益歌接过食物,又问道:“大娘你觉得那个魔人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吗?”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听闻魔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屠杀了祁国数万大军,孩子他爹就没有回来。我若是对魔人心存敬意,那不是让我的老伴白死了?”
赵益歌听后沉默不语,其实事实有时候比不会那么简单。和平的道路上一定会有无辜者的牺牲。赵益歌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唯有结局才能让世人真正理解,就连他自己也在寻找这个世界的真相。他告别母女,离开了坑尾村。
在奔跑的路上,赵益歌才渐渐看到自己的速度根本没有因为负重而减慢,途中一脸马车都被他摔在了身后。他明白这四个护具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走至天黑,赵益歌终于来到了苍州的顺风城。
城卫看见赵益歌手持炎国令牌,便知道他的身份,放他进城。待赵益歌进城后,两个城卫似乎做起了一些小动作。
赵益歌在城中穿梭,一路来到城东。现在不过戍时,但是城里店铺大都关闭了,路上鲜有人走动。就在他行走时,他突然察觉右侧一处民房内有异样。他感觉到那所屋子里有许多气,其中两股在一瞬间消失了。他停下脚步,一会看向屋子,一会看向不远处的城东门,在那犹豫徘徊。
而此时,那所屋子里,也有两双眼睛,在黑暗之中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