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走了过去。这时候还没什么人，等天黑了，八九点钟，这个城市的烧烤摊一位难求。
  “老板，我可以搬一张桌子到河边吃吗？”王笑指着一个钓鱼爱好者搭建的平台问老板。
  老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可以，你搬吧。”
  王笑把桌子搬到平台上，又拿了凳子过去。回来点了一些肉串，鸡翅，蔬菜。坐在河边看着河面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女友母亲打来的。
  “喂，阿姨，你好，小双回到家了吧？”
  “早回来了，刚才我还问她，你怎么没一起回来。她说你回公司有事。笑笑，你啥时候回来？等你回来吃饭呢，阿姨教小双做你喜欢吃的酸菜白肉呢，她在配菜。”
  “哦，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吧。我还有些事，现在在外面，估计会晚些。”
  “不着急，我们再等会，反正饭做好还有一会。等你忙完，回来一起吃。小琦今天也回来吃，等下你们爷仨喝点。”
  “好吧，那我等下回去。阿姨，那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嗯，挂了吧。”
  “嗯，阿姨再见。”
  挂掉电话，王笑心里难受，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眼睛红红的，嗓子忍不住呜咽起来。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哭出来。
  “啊，呼~~~”王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哥们，你是现在吃，还是等朋友来一起吃？”老板看他缓过神来，大声的问道。其实老板刚才问过他几声了，他没回应。老板就先忙别的了。
  “等下吧。”双臂撑在桌子上，两只手捂着额头，用力的抓着头发，头也不抬的回道。现在，他想一个人喝点闷酒，想下接下来怎么办。但又不能不回去，关键是回去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
  电话又响了一下，是微信有新信息的提示音。王笑一只手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到是女友父亲发过来的‘笑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刚才你阿姨给你打电话，我听到了。总感觉你声音不对，没出什么事吧？’
  看着微信上的信息，感受到父母般的关爱。王笑，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无声的抽泣了一会。
  ‘叮咚’又一条微信，王笑看了一下，还是叔叔发来的‘笑笑，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平时我可是知道的，再忙，你看到我和你阿姨的微信，都是马上回的。现在都五分钟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好说呀。
  你和双双马上结婚了，有什么事，和叔说。是不是婚前紧张啊？没事的，我当年结婚的时候，紧张的几天都睡不着觉呢。’
  王笑有种想对他坦白的冲动，但又不敢开口。这时候想到有一次和女友去她爸妈家吃饭，吃完饭叔叔带他在小区里散步。
  他讲述女友小时候的糗事，两个人笑的蹲在地上。往回走的时候，王卫民拉着他，看着他的眼说：“小王啊，我和你阿姨最疼的就是双双，以后对她好点，不要让她伤心。我们知道她很爱你，我们对你也很看中。
  但有些话做为父亲我还是要说的。我知道你在福利院长大，我们不在意，只要你对双双好，这都不是事。我们作为男人在社会上，为了生活压力很大。有什么事你解决不了，就和叔说。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路走来，很多事我都不会向你阿姨说，也不会和孩子们说。但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你以后有什么事，拿不定注意可以和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我知道男人的苦，知道男人的累。也知道男人的委屈，打碎了牙，还脸上挂着笑说，没事。
  以后你还叫我叔叔，但心里拿我当你父亲就好，有委屈，给爸说，还有我陪着你。”
  最后，王卫民拍了拍他，然后搂着他的肩膀，往家走。远远看去像两个哥们一样。
  想到这一幕，王笑的哭声大了一些，勉强止住哭声，擦干眼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突然，面前放下一罐啤酒。他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老板走了过来。
  “哥们，我请，喝点，舒服些。”老板拍拍他肩膀离开了，去照顾炭火上的串串去了。
  谢谢，王笑心里说道。拿起啤酒打开，一口气喝光。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脸上的苦涩少了一些。
  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女友父亲‘叔，我在万水河边上的刘明烧烤，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有些话，我想和你谈谈。’
  ‘嗯，我马上过去，你等下。’微信上传回王卫民的回复。
  老板又送过来一提啤酒“还是我请，哥们，加油。啥事过了今晚，明天这些都成往事了。明天的太阳一样的明亮温暖。”老板又走回去忙了，慢慢的开始客人开始多了起来。
  “哥们，串可以烤了，谢谢啊”王笑喊道。
  老板拜拜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老板娘也来了，打开音响放起歌来，还大声问道：“有谁要点歌吗？还可以自己上来唱几句。免费的，不用担心老娘多收你们酒钱。没有的话，我就放二人转了。刚从老家过来，最近老娘好这口。”
  周边的客人笑了起来，有人喊：“老板娘，别呀。听什么二人转。这里一群光棍汉子，有没有《十八摸》？”
  老板娘拿起炭夹子，指着说话的那个兄台。满脸不屑的说：“还十八摸，信不信老娘让你拿酒瓶唱征服。”哈哈哈，客人都笑了起来。
  “老板，那就放《征服》吧。我们都是被老板的烧烤征服来的，也是被老板娘你的美貌征服来的，听《征服》正应景。”有人说着。
  “行，这个兄弟会说话，打八折，《征服》走起。”音响开始放起征服，陆陆续续的又又几个客人点了几首自己喜欢听的歌。
  王笑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忧郁也减轻了许多，脸上的苦闷也散去好多。是呀，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天黑了，找个地方放松自己，明天总是会来的。乌云再大，也不会永远遮挡着太阳。
  过了十多分钟，王卫民来到烧烤摊，四处寻望着王笑。老板看他找人，问是不是找一个年轻人，还指了指王笑。王卫民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谢。他看王笑一个人坐在那里，离摊位那么远，心里明白，这孩子绝对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了。
  王为民走到王笑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坐到了对面。王笑也从发呆中恢复过来。看着王卫民坐下，犹豫了一下问：“您出来，怎么和阿姨和双双说的。”
  “还能怎么说，我就说，你估计是结婚前紧张，不敢登我家门。一个人在外面喝闷酒了呗，我过来陪你说会话。你阿姨还催我让我快点呢。”
  王笑听了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王卫民抬手挡住。
  “等下再说，我们爷俩也好久没一起单独喝酒了，先吃点烧烤喝点酒。剩下的天大的事，还有我王卫民呢。”
  “老板，有高粱小烧吗？”王卫民大声喊道。这里离摊位有点远，不大声估计盖不过歌声。
  老板娘拿了两瓶一斤装的小烧走过来，把酒蹲到桌子上说：“纯粮的，55度，正宗自酿。喝不惯，这顿我请。”放下酒后，老板娘又豪气的走了回去。
  王卫民打开酒瓶，闻了下，点头说：“这才是纯高粱酒，闻味道就知道，还是当年那个味。”说着自己倒了一杯，还给王笑倒了一杯。
  烧烤好了，老板陆续送了过来，还敬了他们一杯酒。两个人也都有些饿了，相对无言的吃了一会。啤酒喝了四五罐，小烧也喝了一瓶。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筷子。王卫民拿出烟来，自己点上，又甩给王笑一支，，王笑接过，用火机给自己点上。抽了半支烟，王卫民夹着烟，看着王笑说“说吧，有什么事都说出来，叔帮你拿捏下。”
  王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也许是酒精打开了嗓子，或者烟麻痹了嗓子，他没有咳嗽。反而感到没有过的舒服放松。吐出肺里的烟气。把烟踩到地上，打开背包，拿出自己的那份体检报告递到对面。
  “数据我们也看不懂，看最后吧，”说完，手有些抖。王卫民接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王笑掏出自己的烟又点上一根。王卫民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看完报告，王卫民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没有言语，放下报告，也点了支烟。又拿起报告看了看。放下报告，左手揉着眉毛。两人都不说话，烟气在两人间回荡，散开，又回荡散开......
  “这是真的？去医院拿的那份？”王卫民望着王笑。
  “上午去医院拿到的，心里没有了主意。下午，去福利院找爷爷，本想......。但看到院长更加佝偻的身影，我没敢说出口，怕他听到后出事。就想一个人静静，不知不觉就来到这，想大醉一场。”王笑望着黑黢黢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