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急得满脸通红，已是哭也不记得哭了，只顾拉着老吴的衣服满脸无助。
  明明心里不禁啐了自己一口，都知道不对劲了，还这么孤身送险还真是出息了。眨眨眼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彤彤和戾气满身的老吴，朝他们微微点点头，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若不是背后湿漉漉的后背传来臭臭的味道还在提醒自己碰到了凶神恶煞，真想再次用通灵术推演一下这些人是何方神圣。
  双方正僵持着时，警铃声由远及近地叫嚣起来。
  正挟持着明明的男人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自己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慌乱，恶狠狠用力卡了一下明明的脖子，转头问老吴：“是你报警？”
  “你看到我打电话了？”老吴眸子里多了几分笃定，但依旧不紧不慢冷冰冰地反问。
  听着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明明费劲地想出声：“咳……咳……”男人的手臂是常年做力气活的，肌肉虬结而梆硬，卡得自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脖子里的力气突然撤去，男人的手臂松松地垂下去，明明一时乏力软软地坐到地上去。
  彤彤顾不上擦眼泪，一个健步冲上去，也顾不上她背后的污泥有多么臭，一把把她搂起来，言语凌乱而带着哭腔：“你怎么样？都怪我！都怪我！”
  明明递过去一个无碍的眼神，拍拍身上褶皱起来的衣服，哪怕背后已经一片狼藉，也是努力站直了，在一片杂乱中清冷地开口：“王二狗，你做的黑心事，要给警察叔叔好好聊聊吗？”
  方才还很一脸凶狠的男人立刻出现裂痕，慌乱中带着强弩之末的凶：“臭女人，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敢打开前院的门让警察进去瞧瞧吗？”明明此时心下笃定，坦然而无惧地看着肇事的男人。
  老吴见明明一句话就喝住了对方，立刻张开双手猫着身慢慢伏到她面前，挡在那男人前面，脸上的狠意毫无遮掩。
  只见他嘴唇翕动了片刻，转过头看了看院门此刻还没有警察围上来，立刻转身拔腿就跑，边跑边嚎：“快跑啊，愣着干嘛？”
  “前面的人，站住！”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喝止声此起彼伏。
  全副武装的警察瞬间包围起这一片凌乱的后院，打头阵的已经快步将企图夺路的男人一把拘下，手重重压住他后脖让他抬不起头来。
  “哎呀，警察怎么乱抓人啊！”卷发女人肆意大叫起来，想从旁边挣脱了跑出去。
  “喊什么喊！都给我站好了。”领头的警察喝住大声喊叫的女人，转头看向明明和老吴，用微不可见的幅度朝老吴微微点头，温声问看来是受了委屈的明明，“怎么回事？说说。”
  彤彤连忙挡到明明身前，用手背擦去堆在眼角的泪，想要开口申诉，却被明明摇了摇手。
  明明清了清嗓子，对着守在门口制伏了这几人的警察，朗声说：“这房子是我朋友出租的老房子。本来我们过来呢，一想过来看看出租屋情况，毕竟户主也需要对租户的安全负一部分责任的，二来呢，家里的老人念叨着一样旧物，我们就陪着来找找。结果，这几个人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来意，就把我们围起来，还对我动手。后面的，你们也看到了。”
  说完，便往后退一步，躲在老吴身后，也不去看那几人复杂的脸色。
  “很好，所有市民有你们这样的意识，那我们的工作就会轻松不少了。”发问的警察点点头，走到被队友制伏下来的狠厉男人，“你老实点，有人举报你无证经营餐饮生产，去，打开门让我们看看。”
  “我不！”虽然被压着脖子，还是很硬气地犟嘴。
  不等压着他脖子的人再出力，带头的队长却笑起来：“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我们见多了，给你看看举报视频。”说着，拿出手机解了锁，打开照片递给那男人看。
  那男人桀骜而不屑地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视频画面，眉头却慢慢松弛下来，脸上像打翻了颜料瓶一样，从狠戾慢慢变成了惶恐。
  虽然和明明料想的一样，可身临其境还是让自己充满了意外和不可思议——自己只是匆匆启动了一下灵觉，查探到他心里的恐惧场景，没想到，和这警察手里的证据却不谋而合。
  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安排为之？
  “怎么样？”队长笑眯眯地半蹲下来看着这丧家之犬一般彻底颓唐下来的男人，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不见，只变成一脸无言的认命。
  “小志啊，小志，算了吧，我们认了。”女人扑过来抱住地上男人的肩膀，“好不好？”
  “姐！你别管，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叫小志的男人死咬着嘴不肯松口。
  “拒绝配合检查也是一种违法。”队长慢悠悠地说，转身一脸严肃对着那女人说，“配合情况良好，我们可以酌情减轻后续的处罚，你作为姐姐，应该更懂事理，不要看着你弟弟最后刑罚加身。”
  骆驼终究被一根稻草压倒。
  女人跺了跺脚，一把扯掉头上卷着的发卷，大步越过人群往前院去，口里喊着：“你们要看就看吧，把我弟弟放了，该怎么罚来罚我！”
  围在旁边的另两人立刻跟上去，半跪在地上的小志挣扎着嘶吼起来：“姐，不要啊，你不懂！”
  “老实点！”压着他的人厉声一喝，手下又加了点分量。
  女人掏出钥匙，逐一打开反复加固的大门，除了原本装的固定锁，还有链条锁和插销。
  链条锁“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时，她用力把门一推，往后退了两步便靠着墙根捂住眼蹲下来，眼泪穿过指缝奔流而下，任凭身后穿了制服的警察鱼贯进去。
  “姐，你疯了！”小志的嘶吼声在不远处咆哮，“他们进去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小志，我们回去过苦日子吧，这种日子我不要过了。”女人哀哀地哭起来，蹲在这边低声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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