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美酒的来历
作者:
萝卜心里美 更新:2021-03-23 01:57 字数:3502
歇了一口气,梁杰再次将昨天到今天的事情捋了一遍,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昨天用来装虫子是酒瓶,而今天是玻璃广口瓶。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会不会与虫子消失有关系呢?
实验桌上就放着昨天那只酒瓶。幸好“爱因斯坦”喝尽酒瓶里的美酒后,没有未爱屋及乌地将瓶子带走。于是,梁杰准备从广口瓶里往这个酒瓶里移一只虫子,看看虫子到了酒瓶里会发生什么变化。
拔开广口瓶的塞子,梁杰将镊子伸进去夹出虫子。正如先前看到的,这些虫子夹上去硬邦邦的,完全没了当初颤悠颤悠的感觉。将虫子从酒瓶口塞进去,“啪”地落在瓶底。等了半天,虫子依然好端端地躺在那里,既不动弹,也不消失。
事情越来越不可思议了。昨天酒瓶中的虫子很快就失踪了,而今天无论是在广口瓶还是酒瓶,虫子居然始终都不消失,只是变成了尸体而已。
就在梁杰一筹莫展之时,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脑际——酒。不错,今天的这个酒瓶中没有酒。这才是两次实验中最大的区别所在。
实验室里多的是酒瓶,可基本上都被“爱因斯坦”喝空了。费了好大劲,梁杰才从一堆酒瓶里找出几只留有残酒的酒瓶。这些残酒加起来,足有三四两,应该够了,因为昨天那只酒瓶里的酒还不到一两。
梁杰将残酒慢慢倒进装有虫子的酒瓶。奇迹出现了,酒瓶里的虫子尸体如同被淋上热水的冰块一样,迅速融化了。与此同时,一股绵密悠长、浓郁醇厚的酒香从瓶子里飘了出来,沁人心脾。
原来虫子是这样这样消失的!闻着这醇美的酒味,梁杰恍然大悟。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顿时恶心地差点吐出来——昨天“爱因斯坦”喝下去的美酒,就是这些用肥虫子泡出来的。
不过,总算一番折腾没有没费,终于弄清楚了虫子消失的原因。问题是,这融化了虫子的就能喝吗?梁杰也见过一些人用蛇、蝎子、蛤蟆等泡酒喝的,但是那也仅仅是泡在里面,并没有融化在里面啊。这时候,他很想找来“爱因斯坦”问问,喝了虫子酒之后,是什么样的感受。
残酒还剩一些,梁杰本着孤证不立的科学精神,将它们一股脑儿倒进广口瓶里。结果,广口瓶里的两只虫子也很快被融化掉了,浓郁的酒香再次扑面而来。
接下来,该打扫战场了。现在整个实验室酒香弥漫,就像进了酒厂里一样。梁杰必须尽快将这些虫子就处理掉,并打开窗户让酒味散发掉。如果“爱因斯坦”冷不丁闯进来,肯定会毫不客气将虫子酒再次喝掉,但是这酒到底是好是坏,目前根本无法判断,万一喝出了麻烦,自己是承担不起后果的。
虫子酒的味道太大,还真不好处理。梁杰决定把所有的酒都倒进那个酒瓶,盖上盖子,不再让酒味再散逸,等出去的时候带上它,找个偏僻的地方偷偷扔掉。
很快,广口瓶里的酒全被倒进了酒瓶,总共不到半斤的样子。将酒瓶盖严实后,就去把窗帘打开。
拉开窗帘的瞬间,梁杰又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有一张脸从玻璃后面露了出来,冲着他呲牙咧嘴地笑。原来是“爱因斯坦”!
原来“爱因斯坦”根本就没有呆在化学实验室,在梁杰上三楼后,他就尾随其后跟了上来,希望能偷偷窥测到一点什么。可是梁杰这小子防范严密,反锁了门,还拉上了全部窗帘,让他无机可乘。但是他心有不甘,就一直在外面潜伏着寻找机会。
既然被发现了,“爱因斯坦”就要进来。梁杰想把虫子酒藏起来都来不及了。果不其然,门一开,“爱因斯坦”就直奔桌上的酒瓶而去。一把拧开瓶盖,鼻子凑上去闻了一气香味,就大口大口喝上了,边喝边点头:“嗯嗯,不错!”模样极其贪婪可憎。
喝吧喝吧,反正昨天已经喝了,死活不在一板斧。梁杰这么想着,也就没阻止。
酒喝完了,“爱因斯坦”意犹未尽地问:“你是拿什么酒兑出来的?真是太好喝了!”
梁杰指指地上的酒瓶:“就你喝剩的残酒。”
“我喝剩的残酒?”爱因斯坦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地问,“是不是只有用我喝剩的残酒才能兑出这样的美酒?”
这家伙的脑子真是跟人不一样,竟然能想到这里去。梁杰一边腹诽,一边说道:“我只能找到这些酒,就只好用它们来弄。”他没说“兑”,因为确实不是兑出来的。
“爱因斯坦”似乎还没明白,依然得意洋洋地说:“那么只要是我喝剩的酒,就可以拿来兑美酒,是吗?”没等梁杰回答,他就往实验室外跑去,边跑边说:“你等着,我卧室里有好几瓶喝剩的酒,我这就拿来!”
没过几分钟,“爱因斯坦”果然抱着四五个酒瓶跑来了。这些酒瓶里,都是被他喝剩的酒,不过所剩都在半斤以上。
在“爱因斯坦”去拿剩酒的间隙,梁杰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跟“爱因斯坦”做一个交易。
等“爱因斯坦”放下怀里的酒瓶后,梁杰开口了:“陈老师,我帮你弄美酒没啥问题,但是你也要帮我做两件事!”
“爱因斯坦”对梁杰“兑”出更多美酒满怀期待,于是不假思索道:“没问题!别说两件,两百件都行!”
要的就是你这话。看着“爱因斯坦”上钩了,梁杰说:“第一件事,你要想办法帮我鉴定出这酒的成分,要特别权威可靠的那种。”这话的潜台词是,我说的可不是你自己搞的胡乱鉴定。
“爱因斯坦”这次却很上道,歪着脑袋稍作思考,便说:“这个没问题。我有个同学在省质监局,可以去找他鉴定,绝对权威,而且还能搞到鉴定书。”
梁杰没想到“爱因斯坦”还有这样的关系,但愿他不是在信口开河。梁杰接着说:“第二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这酒是我弄的,如果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就说是你弄出来的。”
“爱因斯坦”这次想都不想了,直接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你还是学生嘛,应该好好学习,研究勾兑酒说出去不好听。”而且还做出一副我理解、我懂得的表情。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如果别人知道这酒是我勾兑的,那可就牛x大发了,这可是比茅台和五粮液都好喝的酒。
这天下午,梁杰又去那个洞里抓了几条虫子,放到“爱因斯坦”的残酒里。在把虫子酒交给“爱因斯坦”时,梁杰督促他尽快到省质监局去给酒搞个鉴定。“爱因斯坦”也不含糊,居然带上虫子酒马上去了火车站,坐火车直奔省城而去了。
梁父来县城已有一段时间是了。这期间,他多次来学校看望儿子,还陆续给了儿子一些生活费。“爱因斯坦”走后,梁杰看看天色尚早,于是就想去水泥厂看看父亲。
水泥厂在城郊,也不太远,县城有专门的公交车去那里,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坐着公交车来到水泥厂,只见几座高耸的烟囱冒着阵阵黑烟,厂子里全是机器的轰鸣声。梁杰向看门的老师傅打听了一下,就顺着师傅的指点来到了装卸水泥的地方。
这里是一排很大的敞篷,前面停了好多拉货的车,只见好些头上包着衣服的工人在往车上装水泥。整个场面尘埃飞扬,脏乱不堪。
梁杰在装卸水泥的工人中寻找父亲,可是被弥漫空气的尘埃迷住眼睛,看的不是很清楚。正好边上走过一个装卸工模样的人,他忙去打听。那个工人似乎认识梁父,用水指了指一个正扛着水泥往卡车那边走的人。不错,那的确是父亲的身影。梁杰赶紧跑了过去。
可是,在他看到父亲面容的一瞬间,都怀疑是找错了人。因为那张脸完全被水泥尘埃糊住了,根本看到眉眼,如果不是那双间或一眨的眼睛,梁杰都不敢肯定那还是一张人的脸。
梁父一眼认出了梁杰,冲着他笑笑,露出两排白牙,指指远处说:“去那边,这里脏。我很快就搬完了。”然后继续扛着水泥向卡车走去。
梁杰一边向远处走去,一边心里隐隐作疼:父亲干的这是什么活呀!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苦力吧。
等了好一阵,父亲才过来了,他一边吐着嘴里的脏东西,一边拿手里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水泥,问梁杰:“你到这里怎么来了?是不是没钱了?”
梁杰鼻子一酸:“没有,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没想到……”
梁父大概看出了儿子的心思,笑了笑,说:“这里干活挺好的,管吃还管住。虽然辛苦点,但你爸爸有的是力气。你不要担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你只管用心读书就是了。”
父子两人说了几句话,梁父就歉意地告诉梁杰:“还有几车货要装,你先回去吧。等过几天闲下来了,我就去学校看你。”梁杰点点头。
临别,梁父再次嘱咐:“不要省钱,要吃好喝好。我最近就要发工资了,到时把钱给你送过去。”
梁杰向水泥厂门口走去,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在门房里,他找看门的老师傅了解了一下父亲的情况。老师傅正好一个人闲得慌,就给他说开了。
不听不知道,一停下一跳。原来,装卸水泥是水泥厂最脏最苦最累且最不赚钱的工作,每个工人连装带卸一吨水泥才挣五毛钱。怕梁杰不明白,老师傅解释道:一袋水泥100斤,一吨水泥就是20袋子。但是这样的活也不是天天都有,有时候出货快了就要白天黑夜不停地干,而有时候出货慢了可能连续几天都没活干。至于管吃管住,水泥厂根本就没有这一条。老师傅好像认识梁父,所以告诉梁杰:梁父所说的管吃,大概是指每天去水泥厂正式职工食堂帮大师傅们干些运煤、倒垃圾之类的杂活,师傅们就把剩下的饭菜给他吃一些;而管住,则是每晚睡在那排大敞篷底下的水泥堆上。
梁杰再也不忍心听下去了,含着泪水快速离开了水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