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
  姜梨抬眼瞥了一眼，“干嘛呢？”
  “你在想什么呢，唤你好几声了？”
  “还能有什么，想你的亲事呗。你不嫁武将难不成要嫁个秀才书生？”
  姜迎春嘟嘟嘴，“书生怎么了？书生不好吗？彬彬有礼，斯文儒雅，挺好的呀！”
  姜梨眉头一挑，“呦，这是说谁呀？小丫头思春啦是不是呀？彬彬有礼，斯文儒雅？你给我老实交代，那书生是谁？”
  姜迎春小脸蛋儿一红，支支吾吾的，“哪，哪有什么书生呀？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嘛？”
  姜梨瞥了一眼，“你就瞒着吧，等吴夫人齐夫人过府来提亲时，我看你怎么办？”
  姜迎春嘟了嘟嘴，叹气道：“不管是谁还不是长辈们说了算，我就是有什么想法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还会给姨娘惹祸上身。”
  姜梨想着五姨娘对她隐晦的表态，有想着府里如今的境况，也是长叹一口气，没有话语。
  姜迎春看着姜梨嘴角翕翕，欲说无声。
  姜梨也只能无视，看今天平西王妃和太夫人甚至平西王的态度，显然对与两位将军结亲是乐见其成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人轻言微的，有什么资格去让长辈改变意见呢？若说有人能说得上话的，自然是姜晟睿最管用，可让姜梨去求他，却是不愿的。没得帮人卖人情把自己搭进去的。
  府里除了姜晟睿还有谁能在平西王面前说得上话，并还管用的呢？抿嘴一笑，还真有。
  “别担心了，就算要定亲也是二姐先来，咱们在看看吧。”
  姜迎春点点头，“嗯，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咱们还是得做好准备，大哥对你一向好，有求必应的，你去大哥那里打探下吴畏和齐胜，咱们也好心里有底。”
  “打探的事就交给我吧，与其找大哥还不如找六弟。六弟年纪最小，他们在大哥那里还可能装一装，在六弟那里只怕不会，打听出来反而更是真性情。”
  姜迎春没什么兴致，“那行吧，反正这事我是听天由命的。昨儿没睡好，我先回去睡了。”
  “行。这事你就交给我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送走姜迎春，姜梨简单的用了膳也补觉去了。
  晚上还是在倾云轩聚会，相比年三十用膳的速度快了许多。姜梨三姐妹下午都用来补觉了，可姜家父子和太夫人平西王妃却不得闲，总有需要亲自接见的官员前来拜访。
  撤席后，大家围坐一团，喝茶吃果子点心，平西王妃道：“初三刺史府李夫人生辰，送了帖子进后院，不知道王爷接到帖子没有？”
  平西王眉头一皱，“本王没听到姚先生提及此事。”姚先生是平西王留在府里的幕僚，专门对外代表平西王负责与各处应酬。
  平西王妃笑道：“那应该是只邀请女眷聚一聚了，那初三我带梨儿三姐妹去一趟好了。”
  平西王点点头，“今年咱们府将春宴提前到初四吧，三月要办梨儿的及笄礼，就不集中到一块儿了。”
  “这样也好，省得别人家不好安排。”
  西蜀府城里的数得着的官宦之家每到正月都要相互宴请，初二走娘家初三拜舅家，从初四开始便是同僚之间的人情往来了。
  西蜀的文武官员之间并不是很对立，主要原因是前刺史大人黎秉才与平西王是翁婿关系，平西王谦让一番后每年初四都是由黎府先宴客，然后再轮到四品五品官员家。而平西王府则推到三月初三请春宴，又正逢上巳节，王府占地面积大，祭祀饮宴，曲水流觞很是热闹了几年。只是后来国内战乱不断，为看守国门，平西王带着几个儿子驻守在平城，平西王府的春宴便只有女眷参加了。
  姜梨闻言在众人脸上快速扫过，撇撇嘴，除了姜迎春都是鬼精鬼精的人，一个个深藏不露半点异常神色也没显露出来，年纪最小的姜英杰半靠在圈椅里，一脸无聊的样子。姜梨重点关注的姜晟睿淡定地喝着茶水，好像没听到刚才的话似的。
  唉，她的生辰在三月是好还是不好呢？
  初三要去李府应酬，想想就累。初四自家府里办宴更累，也幸好没个外家在，否则别想安宁了。
  休息了一天，初三一大早，姜梨起身细细梳妆打扮，仍是大红的团花纹交领琵琶袖袄，换了件挑线裙，戴对南珠珠花，两对小簪，玛瑙耳坠，银镶玉石的璎珞，更是敷粉点唇，甚至寻来了姜迎春及笄后送来的谢礼——十多枚梅花花钿，选了个红色的贴于额间，对着镜子暗暗点头，不都在说她在李珏的及笄礼上故意出风头打压李珏吗？今儿就让她们看看什么是出风头，哼。
  康庚院里，太夫人见了姜梨的打扮直笑道：“这姑娘大了就是不同呀，打扮起来跟着春日枝头上的花朵朵似的，真招人欢喜。只是怎么还穿这件衣裳呢，可是衣裳做得不够？”
  “够呢，我这不是懒得换洗吗？这段时日天气都不好，洗了也不容易干，再说我挺喜欢穿这衣服的，今儿的裙子就是年前新做的呢，我自己出的布请的针线房帮忙做的，还做了件留仙裙，下次穿给祖母看，一准儿漂亮。”
  姜梨一边应对着一边极为庆幸听了顾莺的话，否则还真不好交待了。
  太夫人听了才点头，“这过年期间应酬多，得多备些衣裳。屋里的丫鬟侍候可还尽心？顾妈妈年纪还是青了点怕是压不住偷奸耍滑的，连主子的衣裳都不勤快换洗。王妃，四丫头屋里的事你也得多费些心思，添些人手进去，我记得四丫头那里有好些时日不进人了吧。”
  不等平西王妃开口，姜梨接过话道，“添了呢，我添了两个二等丫鬟，一个专门帮我梳头的，还有一个做得一手好点心。如今身边的人够用了，无需添置。”
  平西王妃平日就很少过问她的事儿，如今姜英杰回府了，她更是被丢到脑门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