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认识许久了，她却还是不够清楚……
  那些相处的片段在梦里也在记忆里，经过磨合就连她自己也都记不清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午夜梦回，又或者是什么时候的现实记忆，总之一点一滴总是会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然后牵扯一丝丝的阵痛。
  那天他是怎么离开的？她记不清了，只是后来恍恍惚惚的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他们没有举行订婚，他是怎么跟家里人解释的她不知道，但她带着父母离开颜玉的公寓时却是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无地自容的感觉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的凌迟着她。
  父母到是什么都不问，可就是这什么都不问的态度，却让她更加的难过，什么好的坏的，他们哪怕是骂骂她当初的选择，她或许都要比现在好过……
  可他们就是什么都不说，她做了决定，在雪城也买了房子，可是最后婚没订成，又让父母回去了，她停了一个月的工作，却是什么都没做完……
  时间久了她既然也都忘记了，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分开，当初她一直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时间长了她却知道自己却是想念那个人的，那个长相帅气，时而成熟，时而幼稚的孩子……
  哪片初秋摘下的落叶，已经经过暴晒夹在了树叶当中，那是她为他写的书，可是她和他的开始如书中一样跌宕，却远没有书中的完美……
  窗外又开始落雪，一年一次的冬天又要来了，门外是父母的争吵着，今晚是吃粥还是吃米饭……
  吃粥还是吃米饭吗？今天是冬至，其实应该吃饺子的……
  秦莫晗笑笑，从电脑前站起，推开门，看了一眼门外的父母，“今晚吃饺子，我来包……”
  秦母和秦父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的笑了笑，秦母问：“你想吃饺子了吗？”
  秦莫晗跟着微微的弯了嘴，笑着解释说：“今天是冬至啊！不是应该吃饺子吗？”
  秦母听话开始帮着秦莫晗忙活。这是秦莫晗几个月以来头一次主动跟他们搭话，秦母到是高兴地很，女儿几个月了除了他们问话，她从来不多说一句，今天既然想还起来冬至这一回事儿了……
  这几个月，秦莫晗每天窝在卧室里写书，很少出来，也很少会说话，秦父秦母也就安静的让她做自己的事情……
  雪城的房子的装修包给了装修公司，他们就回了嘉兴的老家……
  偶尔秦莫晗回趟雪城看看雪城的房子装修的怎么样，可是房子装修好了，她却没钱让父母在那里衣食无忧。
  母亲都劝她把房子卖了，她还能在家里专心的写作，不用愁着找工作，可是她自己却闲不下来，回到家里到底是在网上找了份兼职，给人家打文稿。
  她的新书刚刚开稿，可是总是差了些意思，一次三番被编辑退回来改稿，稿子改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好运好像是跟随着那段恋爱都一起飘远了，编辑总是说她最近的行文风格太过阴郁。阴郁？她只是每次写文的时候，想不出什么开心的事情而已……
  她想她应该出去逛逛，看看风景，可是真的想出去了，却发现自己却是手头无银，掌心是事儿，拿不出钱还没有空闲……
  硬着头皮把书一遍又一遍的改下来，好不容易过了编辑那一关，勉强的出了书，实体书的销售却不太好，网上的点击量到是尚可，订阅也还行，但是比起先前的两本书，差的就有些远了……
  编辑安慰她这些都是常事儿，只是他们先前的定位不太准，现在文学的发展较快，读者更偏向那些款节奏的文章，先对之下她的情节就稍显稚嫩了，但却也安慰她以后会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能有多好呢？她问了编辑这本书的成绩这么差，为什么还坚持让她写下去。
  编辑的话很暖心，她说：“因为你之前有流量，而现在虽然一时成绩不好，大事你的文字功底不错，我和你合作也很开心，我有利可图，也更相信你能够更好……
  是不是会更好她不知道的，可是就为了这句‘相信’，她也想坚持下去的……
  可是坚持的过程实在是有点不太好过，每天家里来人问父母的都是她为什么又回来了，最近在做什么，每个月多少工资，有没有男朋友……
  诸如此类涉及隐私的问题，一帮老人却是谈的津津乐道，乐此不疲，同一个人来家里几趟，车轱辘的话问来问去去也不嫌烦……
  她在家里，虽然每天窝在卧室，可是外面说话她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些事情一件件的压在心里，倒是沉甸甸的厉害，没法说清楚是什么味道，但却总让她反胃，头昏……
  她想这大概是因为她在家里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养成了病，最近体型也愈加的胖了，虽然每天吃喝犯愁，吃了就吐，可是这却一点不影响她长膘，肚子上的肉是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或许并不是单纯的胖……
  秦莫晗发现自己不是单纯的胖是在冬至后的元旦，又是新的一年，这天她跟着母亲出去逛街，其实她并不是很愿意出门，只是母亲坚持，她又不好违逆，所以也就只能跟着母亲出门。
  外面刮了很大的风，她和母亲在村子里的车站等车的时候，身边刚好站了两个女人在说话。
  两个人母亲应该认识，见了人家跟人家打了招呼，紧接着就问其中一个‘你这是不是有三个月了？’
  女人应声，就说：“是，三个半月了，最近反应特别大，吃什么吐什么……”
  她那一会儿才突然明白，原来吃不下东西并不一定是因为生病，还有可能是孕吐……
  算算日子，和颜玉分开也差不多三个月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越发圆润的身体，心里慌得厉害，和母亲一起去市场买完了东西，回到家里，她找了借口说是要去雪城看看房子，第二天就远远地找了个宾馆住下，然后包裹严实的出门去找了个药店，买了试孕纸。
  她这二十几年遇到了好多不知道怎么解决的事情，她也经常迷茫和慌乱，可是真的确定了自己怀孕的这件事的时候，她却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知所措。
  当天她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就打电话给了颜玉，打了两遍电话那边都没有人接，她也就不再继续了，看了看自己卡里还剩下的五万块钱，又看了看自己还差十几万字完结的新书，她一下子做了个决定……
  她给母亲打电话说她雪城的房子有些问题，她需要在雪城住上一个月。母亲听了这话没说什么，就说让她一个人自己多小心。
  放下电话她来不及心虚，就已经上了去雪城的飞机。
  她不敢让家里知道怀孕的事情，也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她只是一个人去医院心里有些害怕，颜玉的电话没打通，她就给颜玉发了条短信，把不打算要孩子的事情算是告诉了颜玉，回头她就给赵佳晴打了电话。
  电话里赵佳晴听说秦莫晗说怀孕的事情，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听到秦莫晗又说要打掉孩子，她又担心了一下，可是最后却还是请了假，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到了雪城，陪着秦莫晗去了医院，秦莫晗去办理手续，赵佳晴就帮秦莫晗拎着包在一边等……
  秦莫晗办好了手续出来，赵佳晴看了秦莫晗一眼，还是有点担心，就啰嗦的又问了一边“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秦莫晗看了赵佳晴一眼，眯眼笑了下，“不放弃他怎么办呢？回家养孩子吗？我爸妈能让吗？就是他们让……我也不能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头苦笑，她或许可以瞒着父母把孩子生下来，只是……
  生下来要怎么养活他呢？她只有一个人，那边有父母要养，这边又要养孩子，她现在赚的钱养活她自己，偶尔的贴补家用还够，可是要是养个孩子……她该拿什么时间又或者什么钱养活孩子呢？
  赵佳晴欲言又止，陪着秦莫晗走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说：“你把这件事告诉颜玉了不是吗？他或许想要跟你一起养孩子呢？”
  “我刚开始给他打电话，是想过让他做选择，是不是要把孩子留下的……”秦莫晗突然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赵佳晴，就侧身靠在了一边的墙上，“可是我给他打了两遍电话，他都没有接……”
  秦莫晗说着叹了口气，看着对面的白墙，她一时有些惆怅，“幸好他没接……我让他选择什么呢？他和他的前女友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我送给他个孩子干嘛呢？说实话，佳晴，我之所以发短信其实不过是是因为私心里还想见他……”
  “不过是我这么难过，我也不想他太过好过……让他就这样一辈子的记得，曾经有个女人因为他的一句话，为他怀了孩子，但是最后却又放弃了……”
  秦莫晗说着仰着头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我就一辈子都留在他心里了……”
  赵佳晴张张嘴，想要安慰一下眼前人，却没能找到什么适合的话。
  “我是不是挺幼稚的？”秦莫晗笑着从墙上起身，看了看手上的挂号单，一边走一边接着说：“我当时一直觉得他在追我的时候做的那些事儿其实蛮幼稚的，什么死缠烂打，什么追家里去拜年……真的幼稚的不得了……可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幼稚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秦莫晗回头冲着赵佳晴挑了挑眉，把手中的单据团了团，然后抬了抬手，“走吧！不说了，赶紧做完，我好回去养病了……”
  赵佳晴看着秦莫晗说走就走的背影愣了一下，这才疾步跟了上去，一拉秦莫晗的手，盯着女人的眼睛问：“要是颜玉说让你留下这个孩子呢？你会留下他吗？”
  赵佳晴的眼睛完给秦莫晗的肚子上看了看，问话的时候有些着急。
  秦莫晗垂眸，肥肥的棉袄，其实看不出肚子……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不太希望把自己的孩子给莫涵养……比起十月怀胎生了孩子以后自己都再也见不到了，其实我更愿意他从未出生……”
  “晗晗……”赵佳晴深吸了口气，从秦莫晗的手里拿过了那一堆的单据，摇了摇头，“颜玉没和莫涵在一起，他一直就没打算和莫涵在一块儿……”
  秦莫晗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颜玉这几个月其实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但是他不好意思去你们家找你……”赵佳晴叹气，“他跟我说了十一那天的事儿，其实事实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孙盈盈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不是因为孙盈盈韩斌在一起才对她有意见，只是真的，我听说咱们那天晚上的聚会的事儿，是孙盈盈告诉莫涵的，你知道那也就是说那天晚上莫涵很有可能是知道颜玉在那她才去的……”
  “而颜玉可能事先并不知情……”
  她说着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秦莫晗的表情，才接着说：“这几个月，我们联系不到你，但是颜玉你的消息，颜玉总是会时不时的跟我说，说完了还让我有时间就联系你，他怕一个人闷出病……”
  赵佳晴一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瞬就转了话题，“晗晗……你知道最近有一款游戏叫做‘恋爱零距离’吗？”
  游戏？她本来就不爱游戏，和颜玉分开以后，她更是连游戏的面都不曾见了……
  看着秦莫晗发怔的神情，赵佳晴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不知道这款游戏的，她这才接着说：“这个游戏的出品人是‘云玉股份有限公司’也就是颜玉的公司，这款游戏……”
  赵佳晴想了想，一抬眼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听他自己跟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