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鸨最后还是看在华容月的面子上，多方考量之后，并没有让芭蕉过去看现场。
  但是据小道消息指出，春娘到冬娘等人，包含所以与小雀事件相关的人，都被堵着嘴，由龟公们押至现场，亲眼看着小雀从谈及交易、到最终被成功卖到暗chang的整个过程。
  效果之好，结果之惨烈，几乎吓破在场所有人的胆子。
  等到华容月再一次踏入豆青楼主楼时，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如同鹌鹑一般战战兢兢，碰上点事情就缩脖子耸肩，完全不敢喘出半口大气──
  就怕一个不小心又拂到老鸨的逆鳞，然后跟小雀一样，被直接狠狠地卖到暗chang那地儿去。
  因为暗chang的世界，是要比真正的青楼还要更加凶残而且残酷的。光从小雀被‘验货’开始，所有被逼着过来观摩的人，都觉得自己已经在死神的面前走过一遭。
  如果之前还有人心存侥幸，可经过这一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起什么歪心思……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确实不太安分，甚至觉得我很偏心，老是只对特定的人比较宽容。”在被折腾的奄奄一息的小雀被拉走之后，老鸨并没有直接把人给放回去，而是把他们留下来，私下又说了一会儿话。
  “你们很不甘心是吗？甚至还有人为了可以重新获取自己的‘荣耀’，所以不惜用了一些颇为骯腌臜手法，觉得自己很高明？绝对不会被发现？”老鸨不屑地发出一阵冷笑。想当年她本人也是从青楼出身的，手腕跟眼界早就已经不知道被磨练得有多雪亮。
  这些小姑娘，饭都没有吃几口，就觉得自己可以逃得过她的眼睛？
  “我告诉你们吧。这次的事情就是为了要给你们一些教训，否则按照我往年的个性，所有相关的人，早就直接被我给拉去杀了。”
  他们虽然是正规青楼，但总也有一些腌臜的地方。反正只要没有人特别去报官，给足甜头，那些衙门的人也不会伸手过来管。
  “人我也不用特别点名白，反正今天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想来应该心里也有数。”老鸨带着老龟公转身离开，只留下个侧颜，淡淡地对他们所有人说，“晚上照常营业，如果你们自己的状态没有调整好、无法接客的话，那就从你们的分润下去扣。”
  整个豆青楼都是老鸨的产业。虽然色子们都会想办法攒自己的小金库。但是只要老鸨想要，她们藏得再严实，也总是要交出来的。
  “怎么办......”春娘是个胆子小的人。这次的事情她虽然并没有直接参与，但是有些路子是走她的。
  这次被老鸨警告，放在她眼里，就是个相当严重的事件──更何况，以春娘的年纪，再要不了两年就可以离开豆青楼，自己赎身离开的。
  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硬要跟老鸨过意不去。
  “什么怎么办？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就能当作没有吗？”夏娘的性格比较火爆一点，她瞇起杏眼，然后果断地说，“老鸨本身的脾气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既然她已经让我们‘观礼’，代表这次的事情虽然在她心中挂上号儿，可是也已经处罚结束。”
  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安分一阵子就好。
  “但是，就算这样，只要容娘上位，咱们早晚都得面对被对方给追着打的情况。”秋娘皱起眉头，显然对这种事情一点也不乐观，“而且吧，我总觉得容娘那边，还有一些事情会爆发。”
  谁晓得万一出什么事情，会不会安在她们头上？
  “你那边得到什么消息？”冬娘的态度依旧冷若冰霜，单从外表来看，甚至让人分辨不出来她是否有被老鸨的雷霆手腕给吓到。
  可是，在场的几个姐妹都知道，论起最胆大，最会运筹帷幄的人，就非得这个年纪最小的冬娘莫属。
  “我这边只知道，南昌侯的人已经跟华容月接触过了。”冬娘唇角缓缓地勾起一抹笑，然后说，“绥远将军那边我也放出一点风声，就看他们之后会怎么反应。”
  “你这也未免太大胆了！”其他人半点也没有想到，都已经到这个时候，冬娘不但没有把老鸨的警告放在心中，甚至还刻意往前面去闹事情，“要是让老鸨知道，你的下场，肯定不会比小雀好到哪里去的！”
  “但是，咱们难道就活该要被压着打吗？”冬娘猛地抬头，眼神显然相当的凶悍，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之前也没有看过华容月有什么好表现，你们难道就不会怀疑她这一年忽然大出风头，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冬娘这么说，所有人都忍不住一哽。
  “.......说实在的，种地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哪天就忽然开窍。”春娘实在胆小，但是她也是比较讲道理的，“冬娘，虽然你的位置被她给挤下来。但是老鸨给的条件跟待遇，不管是咱们里面的哪一个，也都已经比华容月还要好上太多。”
  “咱们就老老实实的种地，想办法攒下赎身的钱，之后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不是最务实、也是之前说好的情况吗？”
  说实在的，豆青楼相比起其他地方已经算不错了。等姑娘们年满二十之后，放归的这条路上还给她们自赎的机会。
  哪里像其他地方一样，不但会把色衰爱弛的老人给拍卖到暗chang，甚至还会卖给有特殊癖‧好的贵人们打杀，用尽最后一丝价值。
  更何况，不管是谁上位，这都是各凭本事的事情。冬娘技不如人，本来就该认服。
  “虽然春娘这老实话不好听，但我觉得也没有错。”夏娘点点头，双手环着胸说，“而且，昨天华容月一个人连比三场，场场都赢。”
  “如果只赢其中一场，咱们还可以说她是走了后门、或是耍手段。”她一双漂亮的杏眼看着冬娘微微发抖的手，又叹一口气，伸手拍拍冬娘的肩膀，“光凭这一点，尤其是最后她还下了水。”
  “以及她临场没有退缩的表现，我就愿意承认，她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还要厉害。”
  “冬娘，豆青楼这个地方已经是个不错的归宿。虽然大家在这里各有苦衷，可是相比起根本不可能再做选择的小雀......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与机会。”
  “‘背叛’这两个字说来容易，但是他的后果，却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老鸨很少处决人，即便真的有，也都私底下处理。
  这次到底为什么会当众将小雀给卖掉，也不过是想要对他们表示──
  若到了真有必要的时候，豆青楼仍然会有充满獠牙的一面。
  绝不姑息半点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