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白羊
作者:
小彼得二世 更新:2021-03-22 05:12 字数:6807
宴罢。
霍摇山回到他在城内的落榻之地,这是一座显赫豪华的府邸,四皇子特意留给他这个大功臣住的,他喝的葡萄酒很少,但因为他酒量本来就差,略略有些微醉,回到住处,一个香盈盈的身子便迎了上来,扶着他坐到床上,脱靴去袜。
水温适宜,不凉也不烫,两只脚被那对柔荑温柔地捉住,浸泡到水里仔细搓洗,霍摇山几个月马不停蹄征战,过了许久的苦行僧生活,已经多久没感受到这样贴心伺候的舒适了,这下子,醉意全消,半靠在床边,微眯着眼睛去看,李仙儿正蹲坐在小板凳上给他洗脚,她洗得是那样认真,用自己细嫩的手指头把霍摇山的脚趾轻轻掰开,脚趾头中间都细细搓一遍,看到霍摇山脚掌的磨损,小心拂过,只感觉她很心疼。
昏黄的灯光照得屋内透亮,几缕碎发散乱在额前,李仙儿微微倾起身子,用手背把碎发略略撩起,抬眼便看到霍摇山正静静的看着她,这样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没有求欢时的爱恋,没有挞伐时的贪婪,就那么静静的看,仿佛天荒地老。
“这些事,交给侍女们做就好了。”霍摇山替她把头发掠到耳后。
李仙儿摇摇头说道:“我娘教我的,自己的男人,自己伺候,不能假手于人。”
这句话一入耳,比什么春药都要使人发情,霍摇山一个俯身便把李仙儿抢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李仙儿支起两只带着水滴的手儿,在半空中挥舞,徒劳的喊着:“慢一些,等……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霍摇山放了手,李仙儿把胸口被扯开的衣襟紧了紧,给霍摇山仔细擦好,端着木盆往屋外去倒掉。
趁着李仙儿离去的短暂时间,霍摇山手一摊开,便把一只眼珠子召唤出来,经过数个月无比血腥的战场厮杀,霍摇山成熟了许多,这眼珠子也仿佛血色凝结得更深了。
“三爷,为什么当初在祠堂喝了我爹带来的酒,就会陷入发狂的症状,而我在西域喝了葡萄酒,则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我是否可以这么推测,粮食酿造的白酒,是你与我的克星,越是经年的佳酿,喝了以后,发狂便越厉害,如果我的猜测错了,你便眨一下眼,如果我的猜测对了,你便眨两下眼睛。”
三爷眨眨眼,再眨眨眼。
霍摇山一攥拳头,把三爷收回体内,因为他无法与三爷沟通,便想出了这个方法,他提出几个猜想,让三爷通过眨眼来决定哪个是对、哪个是错,虽然麻烦了很多,但却意外的管用。此刻,他已经决心,这辈子绝对不沾一滴白酒。
房门再次开启,李仙儿进来了,霍摇山忙不迭搂进怀里,酒醉似乎兼具催情的效果,李仙儿雪白的肌肤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
李仙儿被抱住的刹那,便倏忽软了下来,仰卧床畔、任君拿捏,只是在霍摇山急急忙忙剥去她的衣裳的时候,她忽然说了一句叫霍摇山醉意全消的话。
“摇山,我看那范家大小姐,似乎喜欢你。”
霍摇山怔住片刻,捏了捏李仙儿挺翘小巧的鼻子,嘻嘻笑道:“你吃醋了?她怎么可能喜欢我。你不知道,她可是为了寻一个少年,便能将那人的画像贴满中原,范姐姐喜欢的是那个少年。我与她多说几句话,只是希望与范家多多接触,范家毕竟有钱。何况他们家与我家是姻亲,她的姑妈与我的叔叔是夫妻,我不过是套套近乎罢了。”
李仙儿呆呆的看着霍摇山,她并不知道霍摇山与范颗颗还有这一层的关系,他们两人的见面也很少,只是从那有限的几次对谈之中,李仙儿的直觉上感受到了这一点,范颗颗与霍摇山说话时总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她是害怕吧,毕竟河间兵在西域杀了不少人。”霍摇山也感受到了这份异样,因此这样猜测,他捏了捏李仙儿的下巴,说道:“你怕不怕?”
李仙儿忽然一扭,转瞬之间便翻转了身子,两条腿一跨,盘坐在霍摇山的腰间,居高临下的说道:“你的武功还是那么差,我可不怕你。”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对话,分外的魅惑,霍摇山痴了一般,他忽然分外感谢那位已经故去的岳母,竟教出李仙儿这样的女儿,伺候丈夫,羞涩温婉,贤惠得不像话,可在这床榻之间,又有几分天然的野性,放得开、吃得下,简直像是吃人的妖精。
霍摇山就快被这妖精吃干抹净了。
……
哈里国主搜山倒海,倾尽了家财、国库,这才满足了四皇子的胃口,那些城市和士兵也分批交还给哈里国主,得益于此,哈里的实力顿时间内暴增,不提他如何调遣兵将消灭沙兀鲁,中原的军队在开春不久,踏着绿茵草原、嗅着百花芳香,兴高采烈的回国了。
这一路,他们走得悠闲极了。
这个时候,锦衣卫的探马已经遍布整个北方,漠北汗廷的一举一动都在国朝的监视之下,虽然锦衣卫指挥使胡国忠不知道黄金汗昨晚与什么人喝酒、宠幸了哪个姬妾,但是漠北汗廷若想要调集大军偷偷南下,袭击从西域凯旋而归的军队,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因此,四皇子与霍摇山也很放松,他们把骑兵放出去警戒,便带着军队踏着原路返回天山,走在葱岭的道路上,他们仍然时不时能看到当初死去的帖木儿士兵,这些人已经腐烂了,那些叫塞外诸蛮害怕恐惧的帖木儿军旗,也同样随着这些尸体一起腐朽,帖木儿国虽然依旧存在,可一个称雄西域的帝国,就此落幕。在这座帝国倒下的躯体上,站起了两个名扬天下的人物,一个是中原皇帝的四子河间王,一个是当初荡平西北的初代锦衣侯之孙霍摇山。
这两个年轻人,就像是幼狼长出了牙齿和利爪,他们已经用对天山汗和帖木儿的胜利磨砺了爪牙,带着对荣耀和权势的渴望,他们即将返回中原,那里有一个更大的战场等着他们策马扬鞭。
到达天山以后,霍摇山发现他爹霍百炼已经带着长安镇的兵将在天山脚下驻扎。当初霍摇山不放心把忽格尔忽留在天山,坚决把他带去葱岭战场,天山脚下的守卫力量稍许薄弱,皇帝一道旨意打来,霍百炼便带着长安兵来天山给他儿子看场子了。
见到霍摇山,霍百炼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这个儿子太给他长脸了,这个时候他愈发庆幸当初狠下心让铁河把儿子带去中原的决定了,虽然铁河未必教会了他儿子什么,但若是不去中原,如何能遇到四皇子,又怎么会有后来的那许多事,君前耀武,轻取天山,西域侵掠,这桩桩件件,别说是霍百炼了,便是霍摇山的爷爷在这个年纪也做不到呀。
“你娘若是知道了,估计要高兴坏了。”霍百炼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到底吃了不少牛羊,长得又壮实一点了,可惜还是有些瘦弱。”
霍摇山打小便病弱,霍百炼与桂玉真为此不知操了多少心,长安城外当年置下的祖业家产,也变卖了不少,就是为了筹措银子给他治病,长安附近大大小小的庙宇,因为桂玉真常去为儿子祈福,香火鼎盛了不知多少。
霍摇山微微笑着,身侧落后半步站着羞涩的李仙儿,霍百炼轻轻叹口气:“看来你是随了我,也是个痴情的种子,不过这姑娘毕竟有些……爹给你出个主意吧,你年轻人火力壮,辛苦一些,养个孩儿出来,家里想不同意迎纳都不成了,毕竟咱们霍家人丁单薄,多一个孩子,甭管什么路数来的,你奶奶都要拼了老命护着。”
霍摇山苦笑,这老爹怎么给儿子出这种主意,是你自己想要抱孙子了吧。李仙儿则愈发羞涩难当,红着脸不说话。
这时,霍百炼忽然沉声说道:“我和你们俩说个事,我从长安来天山的路上,沙子盗主动向我投降了。”
李仙儿立时抬起头,神情之中尽是担忧。
霍百炼继续道:“沙子盗的几个头领造反,把你爹杀了,你哥逃走不知去向,不过据沙子盗的人说,他没有受伤,带着几十个要好的兄弟逃走,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依他的本事,应该安然无恙。”
霍摇山立刻搂着李仙儿,此刻少女已经泪流满面。
这时,有河间王府的侍卫走来,恭声道:“霍大人……额……”
侍卫一时语塞,因为此间有两个霍大人,他不知该如何称呼。
“有事快说!”霍摇山难得发了怒,那侍卫浑身一个激灵,立刻麻溜儿的说道:“殿下摆了宴,请两位大人去吃席。”
“你去回殿下,我和摇山立刻去。”霍百炼打发道。
霍摇山搂着李仙儿,温柔低声问询道:“你也饿了吧,一起去吃。”
李仙儿怔了怔,中原俗礼,女人是上不得席面的,尤其是男人们觥筹交错的宴会,女人是不去的,一般都是女眷们单独坐一席。这次霍摇山居然邀请她一起去赴四皇子的宴会,李仙儿呆呆地想着,他是在讨好我吗?
若是以前,霍摇山但凡肯花些心思讨她欢心,李仙儿得欢喜一整天,可沙子盗内乱、父亲身死的消息对她打击很大,什么兴致也没有了,只是噎着啼音说道:“不了,你去吧,我想回去歇息。”
霍摇山摇摇头,坚决道:“还是去吧,我会让你高兴的。”
等到了宴会,四皇子开口说道:“摇山,我且问问你,等回到应天城陛见,若父皇问起你想要什么赏赐,你打算向父皇要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霍摇山摇摇头:“此次兵进西域,其实已经违背了当初在北京时定下的章程,陛下只准许我们对天山汗任意发挥,可没允许我们与敌国交战,陛下能不追究,我已经很满足了。陛下的赏赐,我不敢奢求,可我想请殿下能给我一些赏赐。”
四皇子哈哈笑道:“只要我有的,你开口,我一定给你。”
霍摇山扶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仙儿坐在他的位子上,亲自为她摆好碗筷,起身说道:“我想请殿下赏赐几个人,几个沙子盗的贼人。”
四皇子眼珠子骨碌一转,在李仙儿的身上逡巡片刻,他已经知道了李仙儿是沙子盗头领女儿的事情,也知道霍百炼带着投降的沙子盗来了天山,不久前还问他该如何处置这些贼徒呢。
“可以,你们几个去把人带来。”四皇子吩咐道。
李仙儿听完了霍摇山与四皇子的对话,抬起头仰望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某种希冀,可理智告诉她这不太可能,汉人的文化里很少有杀降的传统,即便要杀,也得带去应天府,判了罪名再杀。
那几个造反杀死首领的人都带来了,一共有五个,他们都是沙子盗的头领,和李仙儿的父亲都曾经是浴血厮杀十几载的江洋大盗,每个人都背着不下五十条的人命债,他们造反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被霍摇山吓怕了,少年动辄破城灭虏,数万人、数万人的杀,他们几个蟊贼岂有不怕的?
关键是他们沙子盗与霍摇山结的仇太大,人家的老爹被他们弄得受到朝廷责难,少头领李果儿去长安救妹妹的时候,趁机抓了人家要挟不算,还把人家的脸划了几十刀。眼看霍摇山要带兵回国,往长安回去的路上一定会顺手把他们消灭的,既然早晚是个死,他们自然要为自己谋划,话本演义明明白白的写了,杀头领、受招安。
这几个人自以为是投降之人,而且罪过最大的首领也死了,他们这些主动反正的从犯应该会受到礼遇,被叫来时还有些开心,以为殿下要召见他们,可在帐外见到这一派肃杀的迹象,侍卫们冷冰冰看他们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个死人,他们这些素来杀人如麻的盗匪,如何不知自己的处境十分微妙。
“跪下。”霍摇山走到近前,喝令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听霍摇山的名字听得耳朵起了茧子,可谁也不认识霍摇山,帐内端坐的应该是四殿下,那么这个人又是什么来头?
“跪下。”霍摇山沉声再说了一遍,那些人背后看押的侍卫猛地一脚踹出,在五人的腿弯处狠狠踢了一脚,五人立刻跪倒在地。
霍摇山认真而又缓慢地抽出了宝石刀,刀身映着春日的暖阳,刀光闪过几人的脸,这几个人的身体立刻僵硬得仿佛掉进了冰窟窿,死亡迫近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他们哭喊求饶,做出各种丑态。
霍摇山依旧在打量宝石刀,这把短刀是桂玉真送他的生辰礼,平时携带在身上极为方便,可是刀子太短,不大适合砍人头。他的目光四下里游走,打算寻找一把趁手的刀子。
一把军中常见的宽背厚刃刀忽然出现在面前,霍摇山抬眼望去,递出这把刀的主人是他爹霍百炼,霍百炼没有阻止儿子接下来的任性妄为,也没有说话,只是递出了刀子,他的肃穆便仿佛在见证一场少年向男人的蜕变,一次真正的成人礼。
霍摇山忽然笑着说道:“爹,今天正好是我十六岁生日吧。”
霍百炼点点头,然后走到远处静静的看着,就仿佛霍摇山的爷爷当年看着他亲手杀人那样。
霍摇山站在帐外,站在春风吹绿的草原上,天上的蓝天白云是那样干净,他回头去看帐内,四皇子很认真地端详着,李仙儿痴痴傻傻地看着,这个沉浸在父亲死讯的悲伤中的少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霍摇山单手拎着宽背厚刃刀,这把刀很重,本就是在战马上依靠速度给敌人带去死伤的兵器,为了增加破甲的功效,自然打造得很重,寻常人初次操刀会有些吃力,霍摇山则感觉颇为轻松,自从三爷入住他的身体,他的力量一直在缓慢而持续地增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霍摇山还是双手持刀,他试着挥了挥,手感不错,那几个被强迫跪在地上待宰的沙子盗头领立刻拼命挣扎起来。
喀嚓一声。
一个人倒在地上,不过没死掉,霍摇山在他脖子上砍出个巨大的口子,他就像是脱离了水的鱼儿那样翻着白眼,大口大口喘息着,双手双脚不自觉的抽搐着,那脖子上的伤口伴随着每次喘息,咕嘟咕嘟翻着泡沫。
霍摇山对着剩下四人说道:“他刚刚偏了下头,我没砍准,你们要安分一点,我砍得准了,你们也能死得痛快一点。”
那四人挣扎得愈发欢了,不过这些侍卫孔武有力,几人联手制住一个,他们越是挣扎,反而禁锢得越紧。
有了第一个的经验,接下去的几个便顺手许多,当砍到第四个人时,霍摇山已经能准确的把头颅砍下来了,不过他自己也累得够呛,这砍人不仅是对体力的巨大消耗,对人本身的心理同样是巨大的考验。
等他歇息片刻,正准备扬刀砍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李仙儿忽然出现在身边,伸手抓住他拿刀的手腕,泪眼婆娑的哀求道:“够了,够了。”
霍摇山放下刀,淡淡说道:“好的,就把此人发配充军吧。”
话落,霍摇山打个唿哨,波斯种立刻从某处角落撒欢儿飞奔过来,霍摇山扶着李仙儿骑上了马,两人前后并坐一起,霍百炼冲上来抓住缰绳问道:“你去做什么?”
“去做什么?哈哈哈,给您老人家造个孙子去!”
说完,霍摇山一拨缰绳,都不需要他做什么,波斯种这匹聪明的马儿就已经明白主人的心意,几个踢踏便把速度提升到极致,几个吐息,风一般远在天涯。
霍摇山带着李仙儿骑着波斯种飞奔出营地,但他不敢走得太远,只是在天山脚下任由波斯种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的下巴磕在李仙儿的肩膀上,闻着李仙儿的体香,少女的发梢飘起,打在鼻子上痒痒的,两人没有说话,忽然霍摇山觉得胸口一阵恶心,从马上滚落下来,哗啦啦呕吐个不停。
李仙儿忙跳下马,用贴身的帕子给霍摇山擦擦嘴角,此刻少年呕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李仙儿不觉得恶心,反而倍感安心,杀人的少年叫她仰望如天神,只有眼前毫无顾忌大呕特呕的霍摇山,她感到更真实,更亲近。
霍摇山拉着李仙儿走远一点,坐在草地上苦笑道:“总算是忍到现在才吐,若是刚才在我爹面前吐了,可就真的太丢人了。”
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霍摇山见过许多死人,各种各种的死法,因他而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他也曾亲自鞭打拷掠过刑徒,可他从未亲手杀死一个人,他第一次杀人,一次就杀了五个。
李仙儿陪坐在霍摇山身边,和他一起眺望山下的青青草原,怜爱道:“你不是杀人的料子,你从生下来就该是指使别人去杀人。”
霍摇山呼吸着这尚带几分冬雪的冷空气,沐浴在春日阳光下,笑道:“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在算计你,只不过没想到,算计来算计去,把我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可你不用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李仙儿柔美的笑颜格外灿烂。
“别人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辛苦去讨好的。可是仙儿,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为你手染鲜血。”
霍摇山忽然起身,一手牵着李仙儿,一手牵着波斯种,两人在这蓝天白云下往前走,远处的风儿掠过大地,绵延不绝的草原仿佛泛起了青青的海浪。
再往不远处走去,他们来到一处乱石堆,原来这是蒙古人的坟场,无数乱石下掩埋着许多死去的人,有一个瞎眼的枯槁老人坐在石头上,拉着马头琴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在不远处,一个蒙古小孩扔着石头赶羊,他见到了霍摇山与李仙儿这两个不速之客,立刻飞奔而来,眼下在天山,但凡是打扮得有几分模样的汉人,都是不能得罪的贵人。
霍摇山翻了翻衣袖,身上没有一分银子,只有两张范家钱庄开出的银票,他把银票给那个蒙古小孩,那小孩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再抬头看看汉人贵族,忽然作恍然大悟状,拿起两张银票捂住鼻子,哼哧哼哧抹干净了鼻涕。
那小孩咧着缺牙的嘴巴笑了笑,李仙儿忽然噗嗤一笑,霍摇山也苦笑着摇了摇头,范家的银票每一张都数额巨大,这些普通牧人是见不到的,他们更习惯以物易物。
霍摇山身上没有银子,他没有带银子的习惯,于是从宝石刀上抠下来一块红宝石,那蒙古小孩的眼睛立刻亮了,霍摇山把宝石扔过去,小孩捧在怀里,忙跑去塞进瞎眼老人的手心。
霍摇山拉着李仙儿走了,他们穿过山下的羊群,这些羊似乎受过训练,跟着他们这两个牵着马的人往前走,他们很快走到溪水边,这里的草受到水源灌溉,长得格外得高壮,高高的草儿都快越过两人的胸口了。
霍摇山忽然捧起李仙儿的脸,两人彼此对视,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很快这两张脸便贴在一起,两个人也顺势压倒了这一片青草。
羊群们很快发现了它们中的两个奇怪人类,赤裸裸依偎着在草地上打滚,又是痛苦的低泣又是高亢的欢歌,羊儿们围着两个人转成一圈,好奇的嗅着。有些想要走到近前,聪明的波斯种立刻去驱赶。
“你不怕被羊踩死吗?”李仙儿把霍摇山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胸口,对着少年的耳朵吹气道。
霍摇山被软肉闷着“呜呜”的叫道:“死了也是死在你的肚皮上,我心甘情愿。”
蓝天白云,青青草原,一只只白羊围起的中央,两人躺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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