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谜之2
作者:大布巷哈维      更新:2021-03-21 15:24      字数:7265
  第四十三章:谜之2
  汉武帝以最高礼遇接见了霍去病,一班文臣武将都躬身抱拳,为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骠骑将军致礼,霍去病封狼居胥、姑衍山祭地,如此功绩,便是再老成的股肱,也被震撼的五体投地,霍去病只是平静的踱步进朝堂,却高光的让整个庙堂失色。
  在进未央宫前,霍去病让李敢和赵破奴先行回家,霍去病说“你们俩个先回去拜见高堂,待我去觐见皇上后,自会与你们会合,到时长安城,哈哈,再来玩过。”
  一听说回家,李敢和赵破奴也难掩喜悦之情,当下与霍去病拜别后分头离去。
  霍去病望着李敢远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再说朝堂之上,汉武帝欢宴群臣,为霍去病接风洗尘,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霍去病却独独发现舅舅大将军卫青没来。
  霍去病私底下问了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说道“大将军出征归来后身体多有不适,皇上特旨晓谕,让其在家静养,群臣不得打扰。”
  霍去病听了一阵默然,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汉武帝却兴致极高,这场亘古未有的军事胜利,令汉武帝多少有些飘飘然,对于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来说,追求前无古人的文治武功,只是他帝皇的抱负,他想要的,是让“汉”这个字,成为民族的烙印,让“汉”这个字,书写成这个民族永远的汉字,他自信能做得到。
  霍去病跟随汉武帝日久,如何不知道汉武帝的心思,他之所以在弱冠之年,便能执掌霍氏军团,横扫大漠,保卫汉家江山,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小跟随汉武帝,而是因为他才是真真懂得汉武帝心思的千里驹。
  汉武帝酒至微醺,对着桑弘羊说道“此番大军远征,将士们劳苦功高,你这个管家,可得好好为我大汉将士酬劳酬劳。”
  桑弘羊赶紧离席而起,行礼说道“陛下,臣已做安排,只是…”,桑弘羊口中顿住,停下来不说。
  “只是什么?”汉武帝扫了一眼桑弘羊。
  桑弘羊看了眼霍去病,说道“骠骑将军所获甚多,兵员几无折损,国库封赏,当无难题,只是大将军卫青军团,折损太过,便算国库耗尽,也恐难以…”桑弘羊偷眼看了眼汉武帝的眼色,略有惶恐的垂头不说。
  汉武帝听了有些扫兴,“今日暂且不议”,说完,汉武帝又若有所思的说道“大将军这一仗也难,你以为匈奴单于是好啃的骨头?这样吧,你和…,算了,朕会开个武功爵,筹措银两,切不可辜负了为国而战的大汉将士。”
  “喏”桑弘羊领旨回位。
  汉武帝看着群臣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心里头自也高兴,现在大汉国力日盛,又有霍去病、卫青等举世无双良将,自己一番亘古未有的雄图霸业,还不手到擒来,想至此,汉武帝对着下首的霍去病说道“西域之地,早有先人跋涉,先前一直苦于匈奴,现匈奴为尔等干趴下了,正好以继先人足迹,骠骑将军以为如何?”
  “臣经营河西四地甚久,根基牢固,那西域之地,不过重游先人足迹耳,不劳陛下挂心。”
  “哈哈哈…”汉武帝笑的是真心畅怀,以至于手中的酒爵也没握住,甩到案下。
  “咣当”一声,惊的所有群臣停箸不食,望着汉武帝。
  汉武帝手一挥,众臣僚才放下心来。汉武帝又对着霍去病说道“匈奴不足虑,西域唾手可得,朕看你这个骠骑将军骄傲了啊!有点过了啊”
  “那还不是陛下教的。”说完,汉武帝和霍去病相顾莞尔,笑哈哈的一同干了杯中酒。
  正饮间,有一内侍匆匆从外附耳汉武帝,汉武帝听完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对着内侍吩咐一阵话,内侍听完后急匆匆行礼而去。
  霍去病很少见到汉武帝有这样的表情,心下自然明白必然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果然,汉武帝鹰眼虎视的望向霍去病。霍去病立刻离席起身,在汉武帝下首挨着案台坐下。
  汉武帝细声说道“大将军卫青刚刚遇刺,朕已派御医前去,如无大碍,内侍会引大将军入宫。”
  霍去病听完脸上也变色,堂堂大将军,竟然有人行刺,这无异于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汉武帝又悄悄命左右金吾卫下去全城戒严,底下的那一帮大臣却一个也并不知情,依旧在觥筹交错。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侍从在远处说道“大将军到…”
  众大臣才停杯不饮,一齐注目。汉武帝与霍去病对望一眼,才放下心来,既是大将军到,那客一事,想来也不严重了。
  随着铿锵的脚步声响,大将军卫青着轻甲进入大殿,向着汉武帝行下大礼,汉武帝赶紧示意免礼,卫青还是跪拜完后才起来,汉武帝看着卫青,见其神色自若,只是脸煞白煞白的。
  “众位爱卿先回吧,今日欢宴到此”汉武帝说道。
  “喏”一众大臣忙起身行礼,又与卫青和霍去病抱拳后退出大殿离去。
  等众臣僚退去后,汉武帝才说道“大将军遇刺可紧要吗?”
  “不要紧的,陛下”卫青说道。
  “你把细甲脱下我看看”汉武帝察言观色的说道。
  “喏”卫青依言缓缓脱下轻甲,只见内衫里一片血红,汉武帝和霍去病一阵紧张,凑过去细看,一道极深的伤口在卫青右侧,虽不伤及要害,却也受伤甚重。
  “这…,谁干的,凶手可曾抓到?”
  “陛下,臣不是遇刺,只是和朋友切磋才误伤如此”卫青解释道。
  “切磋?…”汉武帝和霍去病对望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汉武帝问道。
  “陛下..”卫青正要说道,汉武帝指着侍从打断卫青的说话“你们扶大将军坐下说。”
  卫青欲待推辞,霍去病上前挽住卫青的胳膊,轻轻便按到侍从端过来的塌上。
  卫青又是恭谨的对汉武帝谢恩,才继续说道“陛下,臣的伤是这样来的,入夜时分,臣正在小院行走,家丁来报说有个叫李敢的军门来访…“
  李敢,霍去病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惊。
  “臣便叫家丁引他进来,在小院里寒暄一会,臣想不到这个李敢年纪轻轻,谈吐却不凡,竟也是个驰骋沙场的老军务,这谈论间,一来二去,便有了切磋之意,谁知刀剑无眼,臣一不小心,伤着自己,反倒累得陛下挂心,实是臣的罪过,臣惶恐,还望陛下恕罪。”说着,卫青向着汉武帝抱拳垂首。
  “这何罪之有”汉武帝宽言道“只是以后大将军切不可再做此等事,朕看大将军伤的不轻,还是先养伤打紧,来啊,传御医,为大将军好生用药。”
  “谢陛下。”
  “唔”汉武帝点点头,又问道“那李敢可曾伤着?”
  “不曾,这李敢实是英雄出少年,是个可造之材,臣伤不了他,而且臣这伤完全不关他事,臣恳请陛下不降罪于他”卫青虽是受伤之下,仍忍不住赞道。
  霍去病听在耳里,觉着舅舅卫青好像一直在护着李敢,心下不自禁的感到蹊跷。
  汉武帝则不置可否,只是温言说道“大将军且宽心养伤,此事来日方长,朕自有主张。”
  卫青还待说什么,却被汉武帝挥手止住,早有医官上来,抬下了卫青,去别处医治去了。
  汉武帝沉吟半晌,突然问霍去病道“你怎么说?”
  霍去病剑眉一扬,说道“小病儿虽不知此事的来龙去脉,但也觉得此事绝非大将军说的这般轻巧,定是有别般原因,臣眼拙,尚琢磨不透此事,还请陛下指引。”
  汉武帝望了望霍去病,“看来大将军是一片苦心啊,你可知李广将军战死了?”
  “啊!!!”这一次霍去病是真正的大吃一惊。
  “你一直征战未还,又刚回来,也难怪你不知,此事所知之人极少,你可知大将军近来一直闭门不出,所因为何?多半原因也和李广将军有关吧。李广将军一直是汉军的战神,他的死实在是令我大汉王朝痛失一臂…”
  霍去病怔怔的听着汉武帝说话“心中却一时空洞洞的,本来做为一个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然李广将军之死,却令霍去病心慌,虽然霍去病看不上这个老将军的战法,但李广将军在汉军崇高的威信,却是他一刀一箭打下来的,他无愧于大汉子民的守护战神,更何况,李敢还是他的儿子,在同袍岁月中,霍去病早已视李敢为兄弟,便是内心里,隐隐也有把李广将军为父的念头。霍去病心里想着这些,汉武帝有好一段话便没听进去。
  “…想来定是李敢认为李广将军之死,和卫青大将军有莫大关联,才会前去大将军府“问罪”,致使大将军受此重创,朕据随军录事密报,这李广将军实是大漠中迷了方向,误了军机,才羞愤自死,真正也怨不得卫青大将军。哼哼,这大将军受此重创,还护着李敢,分明是对李广将军之死抱有愧疚,才这么护的滴水不露。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岂可因此废了法度,这大将军未免太过包容,骠骑将军怎么看?”汉武帝突然话锋一转,问向霍去病。
  霍去病脑中飞快的转动,以他对汉武帝的了解,李敢以下犯上,已经是死罪,只是霍去病一时还不敢断定,这死罪可否用赎金幸免。
  见霍去病沉吟不语,汉武帝鹰视虎步的踱向龙椅,说道“骠骑将军要是一时踌躇不决,朕也明白,与子同袍,你以为朕不懂你们的情谊吗?哼哼,李敢便交与你处理,朕自不过问。”
  “喏”霍去病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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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出了大内,霍去病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大将军府,这是他的亲舅舅家,又是他的娘家。原来平阳公主下嫁给卫青为妻,就是那个自小待他如已出的平阳公主,霍去病心里的另一个娘。
  平阳公主见到霍去病甭提有多高兴,一时间竟忘了大将军遇刺受伤的事,也根本不顾礼节的一把抱住霍去病。
  霍去病倒有些扭捏,平阳公主却抚着霍去病的脸端详道“哎呦,我家病儿害什么臊,你小时光腚都在我怀里淘气…”
  霍去病一时哭笑不得,只好任由平阳公主疼惜他。
  好一会,平阳公主才拉着霍去病的手说道“你可知刺伤大将军的是谁,你舅舅却一昧护着他,我可最了解你舅舅,待人谦卑,从不予人斗气,便是在战阵中,也是爱兵如子,绝不会做对不起将士的手段,可这一次却被伤的这么重,小病儿,你可…你可要为你舅舅多担着点,我那个弟弟陛下,疼你可比疼你大将军更甚…”说到这,平阳公主泪眼欲滴,哽咽的都说不下去了。
  霍去病搂腰抱着平阳公主,好言宽慰道“娘可宽心,陛下可看重大将军了,你看舅舅伤虽重,可不是没事吗?宫里有御医调理,不出旬月,当可无碍。”
  平阳公主收泪咬牙道“你舅舅吉人天相,性命虽然无虞,但那刺客,却要诛他九族。”
  听的霍去病心头一震。霍去病又陪着平阳公主说了好一阵子话,渐渐平阳公主心情开朗起来,却听到家丁报说,“大将军业已回府。”
  平阳公主与霍去病赶紧过去探望,只见大将军卫青早已斜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平阳公主与霍去病的声音,卫青睁开眼来,平阳公主摇手示意卫青别动,从婢女手里接过汤茶,就着榻前,喂卫青喝下。
  卫青泯了几口,摇头示意不要了。平阳公主方才放下,从怀里掏出手绢,为卫青擦拭额头。
  忙活了这几下,卫青才开口说道“公主…内子不必忧心,我无碍的,将养几天就好。”
  平阳公主红着眼圈说道“这么大的口子还说没事,这个千刀万剐的贼人,怎么能下手这么狠,我启奏陛下,定要灭了他全族。”
  卫青听了身体一震,说道“这不过是同僚之间的切磋,再说这点小伤,对争战沙场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我已禀报陛下,陛下业已知情,说此事已不做追究,我在这向内子保证,绝无下例,可好?”
  平阳公主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她这个大将军老公的性情,奴隶出身,一辈子小心谨慎惯了,虽然做了大汉叱诧风云的大将军,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但从来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他出身卑微的缘故,她又如何不知。如此唯有不逆他的心意,让他安心养伤为是。”想至此,平阳公主喟喟一笑说道“就依你,你且宽心养伤就是了。”
  卫青这才放下心来,又眼望着霍去病,向平阳公主公主说道“我有几个重要军情,要与骠骑将军说道说道。”
  平阳公主自然明白卫青的话,这是要她回避的意思,当下便让所有下人退去,她自个再帮卫青掖了掖被子,也走出了房子。
  空旷的房子,便只剩下卫青和霍去病。
  卫青示意霍去病坐下,霍去病点点头,依言在靠近卫青的床榻前坐下。
  卫青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欲追究此事,陛下可有言语交待?”
  霍去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陛下谕旨,让我全权处理此事。”
  “那就好,那就好…”
  霍去病见卫青说的好像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下不禁甚是疑惑,他肯定不相信什么同僚切磋误伤,就凭霍去病对卫青与李敢的了解,这种事就不可能发生,这中间肯定令有隐情。不过霍去病心下也非常难以决断,这一边是骨肉亲情的亲舅舅,另一边是亲如兄弟的同袍,让哪一边受损都是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陛下说,这李敢冒犯大将军,是因为他误以为李广将军之死是舅舅所为,是杀父之仇才使李敢失了理智,其实只是因为李广将军迷失了方向…”
  “唉!”卫青听到霍去病这样转述汉武帝的说话,又叹了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李敢那边虽说很难接受,但只要讲清楚,两家还是不会结下怨仇的…”
  卫青怔怔的看着霍去病,额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的说道,“此事我只说与你知,如何决断,你自己主张,我不想一个人闷在心里。”说着,卫青从榻上直起身来,讲起了与匈奴单于的漠北之战。
  …原来赵信与卫青大将军拥抱时,赵信对卫青耳语道“大将军,我可以保证我的二万军团不袭扰大将军,但我无法保证伊稚斜单于不剥夺我的军权。”
  卫青一怔,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要做出一个决断,“只要你保证不袭扰我,我能保证伊稚斜不剥夺你的军权”卫青同样向赵信耳语道。
  “啊!愿闻其详。”
  “李广部在外游戈,你可与之牵制,置身于事外”
  “明白,我会牵着李广将军云游漠北,请大将军保重,此战胜与负,都是大将军与单于的公平之战,赵信与大将军从此后会无期…”
  …
  霍去病听完,已然明白,李广部只是做为大将军的棋子,他的战场迷失,或许真是大将军与赵信交换的筹码。
  “我不是为了我个人,我是为了整个汉军,伊稚斜有多强悍,我至今心有余悸,当时根本无必胜把握,如果再有赵信部的二万人马牵制,我真的是分身乏力,小病儿,赵信曾经是我的手下,他有多少能耐,我心里一清二楚,为了大局,为了灭掉匈奴单于伊稚斜的王庭主力,牺牲小我,再所难免。我要为几十万汉军的生命负责,你能明白吗?小病儿,这绝不容有失。”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卫青的言语都发出了颤抖。
  霍去病自然听的出绝不容有失这句话的份量,几十万人马的生死安危,漠北之战的胜负手,对于一个汉军统帅意味着什么?
  “如此,李广将军迷失在漠北,虽然失了军令,未能赶到战场,但也不至于身死啊?”
  “我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我军胜利北返时,斥候才找到李广将军,李广部虽迷失在漠北,但人马毫发无损,我自然也高兴,但依照军规,他未能按令到达,这也是大罪,自然要受监军的盘问,我却知这是因我之故,卖给了赵信做因头,所以,此次漠北痛击伊稚斜,别人不知李广部有功,我却知道的,因此监军的盘问不过是做做样子,我根本不欲问罪,相反,我还思量怎么还个战功给李广将军,可谁知,唉!李广将军不愿受监军的盘问,竟然,竟然…唉!!!”
  “李广将军当时有说什么吗?”
  监军原话报与我说,李广将军当时面露悲愤,仰天说道“诸校尉无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摘自《史记•李将军列传》)说完,军前自刎而死。
  霍去病听罢,心下也不禁唏嘘,霍去病能明白李广将军自杀的心情,这个一辈子争战沙场的老将军,古稀之年,以为可以一战为自己封侯,耐何连天都不帮他,让他迷失于大漠之北,无缘漠北之战,所谓哀莫过于心死,李广将军肯定是自知再无机会建功于沙场,也不想连累于从军部下,才会自刎于军前,承担一切后果。他宁可马革裹尸,也不愿苟活于世,唉,其情可悯,其志可嘉。可叹李广将军至死却不知,他只是漠北之战的一粒棋子。
  “舅舅也无需太过于自责,李广将军的为人,小病儿虽非尽知,却也了解一二,本来无人苛责于他,是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这玻璃心,谁都救不了他,只能说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
  “什么心?小病儿刚才说什么薄礼心?”
  “呃,舅舅听错了吧,我没说什么心啊。”
  “我听错了…?哦,”卫青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李广将军都是因我而死,我愧疚难逃。”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吧?舅舅。”
  “什么伯仁?谁是伯仁?”卫青大惑不解的说道。
  “小病儿的意思是,舅舅并不想杀李广将军,是李广将军自己不愿苟活而已。”
  “话不能这样说,总之,唉,事已至此,我不能无愧于心,这李敢小将军,定要维护好他。”
  “喏”霍去病抱拳说道。
  说了这一会话,卫青明显感到神情困顿,霍去病知是大将军流血过多所至,当下便告辞退出了房间,在离开时,霍去病见卫青兀自闭着眼在喃喃自语“咱不能对不住李家,咱不能…”
  平阳公主一直便在门外候着,一看霍去病出来,马上便迎了上去。
  霍去病轻声说道“不碍事的,舅舅只是失血过多,一时困顿,休息就好。”
  “你们俩没事都好,你们男人家争战在外,可不知我们妇人家担的心,受的煎熬更不好过。”
  霍去病闻言看了平阳公主一眼,只见两鬓都已有了几丝白发。
  “你舅舅太实诚,什么都担着,我只恐他承受不来。”
  见霍去病点头认同,平阳公主继续说道“你不要以为娘妇道人家,见识短,你们男人的东西,娘也懂,你恐怕不知吧?你舅舅肯定不说,这李广将军出征前,我便知他将毫无寸功。”
  “啊!”霍去病这一次倒真的有些吃惊,“此话怎讲?娘,难道娘也能未卜先知?”
  “娘哪有这个本事,还不是你卫子夫姐姐说的,她说有一回陛下召见大将军,跟大将军说起道,李广将军这个人时运很不好,年纪又大,如果大军争战时,千万不能让其担重任,不然会拖累汉军,并告诫大将军说,只用其名,而不用其人。所以李广将军身死,娘一点不感意外,就恐你舅舅放不下,把罪责都揽在身上。”
  霍去病这才恍然有悟,感情这仗还未打,李广将军就自带了悲剧色彩啊。突然间霍去病好像明白了李广将军什么?他宁愿选择去死,也不愿苟活于世,是对命运的无言抗争,这种被忽略的重视和来自最顶层的不公正待遇,才是压垮李广将军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时也、命也,唉,霍去病不禁暗暗摇头叹息,命不好,又是一颗玻璃心,结局也只能天注定了。
  “娘,小病儿明白了,舅舅命好,永远都不会有事的,等舅舅伤大好了,我还想着带陛下、舅舅一起去姑衍山狩猎呢。”说着,霍去病给了平阳公主一个顽皮的笑容,“我不但要带陛下和舅舅去,我还要带俩个娘去,不过不是去漠北苦寒之地,而是去敦煌,那里是小病儿做河西执政官的辖地,有一块天堂一般的地方,还有一个好人家,要娘去见见。”
  平阳公主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原来小病儿也有了意中人,想要带给娘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