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树的确很符合方小尛的推理条件，无论是机械超控方面，还是经济基础方面，唯有动机让人费解，一个家庭和睦，事业也算有成的人，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动手，这也是谢正勋排除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谢正勋见过方木，大大方方，有股财大之气，和凶手的细腻，有所偏激，这也是个原因。
  刘大汉等人，络绎而去，楼底下围满了人群。
  尸体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俯面坠落，整个人趴在地上，面部贴地，双手和俩大腿的距离不远，而俩腿也只是微微岔开。
  “六楼有其他人没有？”谢正勋朝边上的警员问了一句。
  警员朝对讲机说了几句，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六楼没有出户，没发现人的踪迹。”
  “没人？那么就是坠楼或者自杀？”谢正勋围着尸体，细细的转了几圈，“小尛，你怎么看？”
  “死者是被谋杀后，从六楼抛尸。”方小尛缓缓说道。
  “怎么说？”
  “首先，一个正常人坠楼或者自杀，他的手脚摆放，绝对不是这个样子，双手会护着头，而双脚的岔开弧度偏大，这是第一点。”方小尛蹲下身子，把视线和尸体挪平，接着说道：“其二，从一个坠楼或者自杀，或者活人被抛下楼的情况上看，死者的脸，肯定是侧着，而尸体的脸是贴着地面，其三，这里的血迹太少。”
  谢正勋微微的点了点头，朝边上的警员问了一句，确定尸体没被动过后，又回到方小尛边上，跟着蹲下，“还有什么线索？”
  “这栋楼没有监控对吧！”方小尛问道。
  “是的。”警员回道。
  方小尛掰侧死者的头，脸部的确已经模糊，而且抛尸前，被毁过容貌，正面额头上有几个凹槽，是器具导致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带柄的工具造成的，手臂侧面，也有一样的创伤，说明死者死前，有挣扎过。
  至于手，方小尛观察的比较仔细，近十几分钟的凝视，才缓缓开口，“死者是银行工作人员，而且离这里不会太远。”
  听到这句的谢正勋，立刻让人去查，“怎么看出是银行工作人员？”
  方小尛微微一笑，拿起死者的右手，“你看！”
  谢正勋看了半响，摇了摇头，“没什么可以辨别或确定的地方。”
  “她的姿势！”方小尛提醒道。
  谢正勋模拟了几遍，恍然大悟，“数钱的姿势？”
  “对！人若是长期处于一个动作下工作，那么筋就会习惯性的调节至此，所以在死前会保持着这个姿势，算是放松的姿势。”方小尛解释道。
  “哪个行业不需要数钱？”谢正勋钻着牛角问道。
  “的确，哪个行业都需要，但是银行工作人员在这方面工作量比较大，所以她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纹，已经磨损得不太明显，这是第一，还有一点，那就是她的这身制服。”方小尛的解释，让谢正勋受益匪浅，既带着赞许，又带着狐疑。
  很快，一个警员凑近了俩人，小声说道：“今天红星未上班的银行人员有十二个。”警员看向手里的纸张，“有八个已经联系到，还有四人，未能联系上。”
  “哪四个？”
  警员依次说出四个人的名字，还有联系时，手机的状态。紧接着，方小尛一口咬定，“陈婷，死者就是她！”
  “你认识？”谢正勋疑惑向方小尛问道。
  “不算，只是一面之缘。”
  方小尛的话，让谢正勋更是不可思议，仅凭一面之缘，便可以确认这死者就是那人，的确有着了不起的观察能力，心里虽然为死者的逝去，怀着伤感，同时，对有了方小尛这个助手，而感到运气。
  现场的警员被分配了几人出去，目的很明了，就是径直往陈婷家去。
  很快，有一俩救护车到了现场，确认死亡后，几个警员随着尸体上了救护车，由于现场在街边，拍了照后，留下几人清理现场。
  “走！”谢正勋严肃中带着和蔼，即像是命令又像是恳请，口吻有些古怪。
  “等等！”此刻的方小尛正无规律的朝四周张望，随即点燃根烟，猛吸一口，顺着网吧这栋房子，让视野缓慢的爬了上去，直到九层顶楼。
  谢正勋觉得古怪，也随着方小尛的方向看去，“怎么，网吧还没呆够？”
  方小尛呵呵一笑，原来在学长心里，自己居然是小网虫，顿时有些顿挫，“学长，你会画画吗？”
  “不会！”谢正勋毫不犹豫的回道。
  “那雕刻会不会？”方小尛继续问道。
  “不会！”谢正勋迷惑所语。
  “那毛笔字会不会？”
  “呃…算是会一点，但是也不精炼，只是高中自己练过三年。”谢正勋认真答道。
  “如果你一时灵感，书写了一幅自认为有百万价值的佳作，你会怎么样？”
  “没想过，根本没有如果。”谢正勋顺着方小尛的思路，骤起眉头，深吸了口气，抬起手中的资料，欲往方小尛脑门上拍，“有话直说，没时间被你消遣，你个臭小鬼。”
  “会！肯定会！”方小尛嚷嚷自语，闭眼冥思片刻，又自言自语道：“要是我，肯定也会。”
  若不是谢正勋这几次对于方小尛有些了解，肯定认为这孩子有精神分裂的前兆，看其淘淘自娱的表情，就呆在一旁等着，“想通了就上车。”谢正勋开了车门，先上了驾驶位，然而，刚系上安全带，忽然间，看见方小尛朝网吧楼梯处跑，赶忙喊道：“臭小鬼，你跑哪？”
  方小尛没空解释，刚才的一通冥想，他想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肯定还在这现场，而且排除在底下观看人群，这里太过显眼和喧闹，那么只有在街边周围的某栋楼里，试身处境的去想，若是杀害李爱莲和陈婷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很显然凶手不是为了钱财，也不是为了色，那么可能就是心理倍受压抑后的发泄，然而，这就像是一件自认为了不起的雕塑品，在被围观的那刻，他肯定还在周围观看。
  楼梯下的枪，不见的踪影，即使火急火燎的方小尛，依旧注意到了这点，也许是被警员当成了证物收藏。
  网吧没有电梯，楼梯比较宽敞，栏杆是铁制的，刷着白漆。
  方小尛一口气奔上了六楼，六楼还是狼藉一片，正初步堆砌，又因什么事，停止了开工，地上的水泥砂石，都结成了块，半砌的墙面，都已经装饰了些青苔。
  “方小尛，你给我站住！”后面的谢正勋在楼梯上大喊。
  方小尛没有理会，朝里走去，隔着一间一间的屋子，没有门，有些只是一个人高的泡沫砖墙，再一次确定陈婷被抛尸的位置，就在前面右边的围墙里面，走近，里面有一层新砂石，而且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临时的不锈钢隔网。
  记得那会，上来了阿刚等人，和徐让四人，还有路果，近三十人的群体，居然没有一人呆在这层，那么…
  方小尛猛然回首，朝门口看去，随着目光，向大门走近，细细观察之下，才发现这里有贴纸的痕迹，而且撕下不久。
  “跑什么？”谢正勋奔到方小尛跟前，责怪问道。
  “凶手肯定还在这栋楼内！”方小尛回道。
  “嗯？”谢正勋笃定了几个呼吸，才恍然大悟，刚才方小尛的问题，就是为了这个结论。
  “那个电话还有吗？”方小尛问道。
  谢正勋明白方小尛的意思，拿起手机，打向那个曾经一直没人接听的电话，突然，铃声悦耳的响起，而且离俩人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