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书还是读的少
作者:三千渐离      更新:2021-03-21 08:57      字数:2873
  修行之士中,活了超过五百载的人里,如今最闻名于世的便是,真武皇朝的帝君朱穆暻。
  下院藏书中的《真武记事》里,有大半是关于他的生平事迹,当然这是整个元宙大地,包括东西南北四海中有数的人物。
  虽然说自身算起来,还在修行一道的门边,连个门儿也未曾进入,但不妨碍以此未为目标,作那前行的动力,况且日后说不得要去寻那真武赤阳府的晦气!
  顾苒尘拜别孟老后,遵照孟老的指引,往下院山谷的右边,沿着衡烟峰的边缘,向虞山下院的另外一位管事所在的药谷行去。
  孟老怀中抱着白猫,看着远去的顾苒尘,心中颇为满意,原本还担心顾苒尘仗着六先生的嘱托,会时常来呱噪自己,不曾想而是此子入山二十余日,就今日来了一回。
  真是省心啊!孟老转身躺至竹椅上,开始带的猫日常打盹。
  其实离开的顾苒尘早就从陈念奇处得知,下院还有一位杨管事,常年待在衡烟峰另一侧的药谷之中,照看药谷中的灵药,炼制下院弟子修行所需丹药,下院弟子丹药耗尽之后,便会至药谷寻其领取。
  待顾苒尘行至药谷近处,鼻间便不时闻到不少各种淡淡的奇异清香,使人心悦神怡。
  入谷后,便可见一排一排的整齐的灵药,结着果子的乔木,郁郁葱葱的草植,攀在篱笆上的藤花,种种奇花异草、莹果玉树,目不暇接。
  灵药之上还有一排排,与下院屋后饮水所用一样的木圆管,药谷的边缘处有一巨大的山石,山石上有根大一些的木圆管自空中延伸到药谷里,与一排排长长的木圆管相连接。
  顾苒尘乍看之下,就明白过来,这些木管是为灌溉灵药所用,那大山石是蓄水之物。
  在药谷中自顾的看了一阵后,顾苒尘来到大山石下三间屋子相连的小院中,朗声说道:“杨管事可在?下院新进弟子顾苒尘前来拜见!”
  顾苒尘言毕,等了片刻,见右边的屋门推开,一个身着灰色薄短褂的短发老者走了出来,老者没有蓄胡,短发往后梳的很整齐,便是眉毛亦是很齐整,而那短褂却未系上敞着怀,人较孟老矮上一些,白眉白发下,人却瞧的很强壮。
  他知道这就是下院那位常年待在药谷的杨管事了,连忙行礼道:“福生万道,下院新进弟子顾苒尘见过杨管事。”
  “道寿无量!”
  药谷的杨管事声音稍显细润,听着有些别扭,与之形象大为不合,而杨管事回过道礼之后,便未做他言。
  顾苒尘见状忙道:“弟子前来是为求取药浴炼体的灵药,徒添麻烦之处还请管事见谅!”
  “随我来吧!”杨管事转身打开的中间屋子的屋门。
  顾苒尘跟在杨管事身后进屋,杨管事给顾苒尘把了把脉后,看了他一眼,也未言语,起身从屋中的几排药柜里,极快的取了各种灵药晒制后的根茎、粉末和果核等物。
  顾苒尘见之上前帮手整饬,包成了一个大大的纸包之后,杨管事才出言道:“此为一月之量,你自行分成三十份便可,除凝神丹外,皆为药汤之物,那薪火石起始三枚,每十日添一枚。”
  在顾苒尘道谢应下后,杨管事又带着他来到药谷中一蓝叶灵药处后道:“此乃流莹蓝,药浴时需为新物,一次五叶之数,一月加数一叶,你每日自行来取用便是。”
  他来之前,就有闻听,极少出药谷的杨管事是那言简意赅之人,因此也未在意杨管事的淡漠,手上捧大纸包,顾苒尘俯身以礼道:“弟子记下了,多谢杨管事。”
  杨管事点了点头做了回应,而后转身行回药屋。
  顾苒尘摘了五片流应蓝的叶子,塞进怀中的大纸包里,起身正要出谷之时,从身后窜出一只大黄狗,那狗并未理会顾苒尘,奔向还未回到药屋的杨管事。
  那黄狗很大,你要问顾苒尘它有多大,顾苒尘会说:“它有多大呢?嗯,没见过那么大的狗,都城外庄子上的那些狗,它能一爪一个全你给拍飞喽!”
  在日后顾苒尘每日来药谷取流莹蓝叶时,能经常见到这只异于常狗的大黄,这大黄从不恶人,也不理人,只献媚于药谷杨管事。
  而有趣的是这药谷所有灌溉之事都是它来完成的,每排灵药上,用于灌溉的木圆管连接主管之处,皆有一支垂到地上的支撑圆木,支撑圆木下方有一锁孔。
  灵药每日需要灌溉的时辰和量度皆不同,杨管事会在相应的时辰把钥匙刻度调制好。
  那大黄便衔在嘴里,找到相应的支撑圆木,把钥匙插进圆孔,再以它粗壮的的爪子拨动钥匙,灵药之上便有水雾均匀的喷洒而出,那钥匙会自行的慢慢往回旋转,待钥匙转回初始位置,一次灵药的灌溉完成了。
  顾苒尘前几次瞧的十分新奇有趣,终究是少年心性,几次想要撩拨于那大黄,每每那大黄并不多瞧他第二眼,顾苒尘慑于它的巨大,也不敢太过于靠近。
  私塾的老师教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黄那巨嘴的危险之处,显然并不亚于那危墙。
  再后来,顾苒尘发现孟老种植各种茶树的地方,还种植了一些山果,而孟老浇溉茶树和果树的方法就厉害多了,大手一挥,薄薄乌云自空中凝聚,然后雨水便淅淅沥沥的落下。
  而顾苒尘发现孟老每月之中,做那两次清扫之时,却是仔细的慢慢而步,顾苒尘对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行径看不明白,当下觉得自己的见识还是过少,决定回屋多读些书。
  这虞山下院的二位管事亦很有意思,名为管事,手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猫一狗。
  一人一猫日常闲散悠哉,一人一狗沉迷灵药相关,而下院弟子早就见怪不怪,只有新入山的顾苒尘瞧着很是新鲜。
  顾苒尘回屋后,打开大药包,翻看各种灵药的标注,把凝神丹挑了出来,忙活一阵,把灵药作三十份之数分好。
  又去到得孟老指点,下院置放杂物的屋子里,取了薪火石和白松蜡回来,然后便兴头十足的用木圆管,从屋后往黑黎木制的浴桶接水。
  这浴桶顾苒尘已用过不少次,木桶的底部有一隔层,隔层上开着一道不宽的口子。
  顾苒尘初见之时,便猜测隔层是作药汤加热之用,但是他在没问过陈念奇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木制的浴桶,为何能经住火烧,难不成这样寻常的木桶还是一件宝物?
  关上门窗,顾苒尘往浴桶水里添进各种灵药,又往下方的隔层里,放置了三枚桃子大小的火红色薪火石头,再往里薪火石上扔了一块白松蜡。
  那白松蜡一触到薪火石便开始溶解,而后热量自那薪火石之中不断的散发出来。
  顾苒尘除去衣物,翻身进入浴桶中坐下。
  原是可待药汤经那薪火石灼烧,药汤转白之时入浴,然而顾苒尘确爱那山泉的凉意。
  一刻钟之后,药汤温度渐升,色泽渐白,顾苒尘从头到脚升起舒畅之意,然而心头却并不放松,陈念奇说过药浴的厉害之处在于药浴后段。
  再一刻钟之后,药汤之色已转为乳白,顾苒尘额头见汗,全身火热,黑发上升起丝丝白气。
  如此又过去一刻钟,汤药之色已经变得浓白,顾苒尘大口的喘着气,肌肤已经微红,只觉五脏六腑和全身筋骨如似被揉挤撕扯,似快散架一般疼痛难当,心中觉得如此这般锥心刺骨,便被那大黄咬上一遭,差不离就是这感觉了。
  顾苒尘咬牙又坚持了两刻钟,几欲昏迷,三颗薪火石已烧为灰烬,而药汤已经变的黄浑,这便是体内的沉浊杂质染就的了。
  顾苒尘扶着浴桶边缘迈出浴桶,先时矫健的进去,现下蹒跚的出来。
  拿清水擦拭一番后,穿上衣物的顾苒尘活动一阵,灵药之力散去,才觉得身体自如起来,再过片刻,便开始觉得全身乃至精气神,皆有酣畅淋漓之感,舒适无比。
  推开窗子,顾苒尘于书架前的长案坐下。
  心中盘算,这三颗薪火石能燃半个时辰,十日添一枚,那到最后一次便是三十九枚,那样整个白天就没了还要捎上半个时辰。
  便是现在,顾苒尘还是觉得,要入这仙道之门,要先洗上一年之久的药汤热浴,奇妙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