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遇故人
作者:
小白梦想 更新:2021-03-21 08:34 字数:4343
“县尉您怎么亲自来了?”陈小白看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也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道,这个买猪肚的人竟然是赵鼎的兄长赵县尉。
“有公事正巧路过码头,刚好看到你在这里卖东西,所以就随便来看看!”只见赵县尉这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随后又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在卖榨菜肉丝吗,什么时候又改卖猪下水了?”
“今天刚改行,榨菜肉丝毕竟不是正经的生意,剩菜剩饭的加工是无法长久的,有些许难言之隐,只是之前没有本钱才做出的权宜之计,现在手里赚了点钱,所以就改行卖卤下水了。”陈小白这时也微笑着解释道,在他的心目中对这位赵县尉还是充满感激的,毕竟人家看中自己的能力,给了自己一个伴读的机会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且对方人品高尚,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听唐文说,他在衙门里也是个肯踏踏实实干实事的人,从这点可以看出赵鼎他们家的家教相当优异。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出身低没关系,古来圣贤出身草莽的也不可胜计。然而大多数人碌碌无为的原因还在于自身条件,惟有坚毅不拔的性格和出类拔萃的能力,日后才能成就一番事业,所以我还是希望你日后能多读点书,开卷有益是我朝太宗皇帝对读书做出最为完美的解释,只有常常读书才能开阔眼界,做一个于国于民都有用的人!”赵县尉听到陈小白的话也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励道。
“多谢县尉!”陈小白当下也点头致谢,随后又给对方切了二两猪肚,夹到赵县尉刚才买的馒头里,这才送到对方面前。陈小白以实际行动来表达对赵县尉的教诲之恩,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而赵县尉对陈小白的再三教导不仅仅是出于同情,而是对其身上特有的从容淡定,智珠在握的气质所折服,从而真诚希望这一块上好的璞玉可以得到细致的打磨,最后有望成为和氏璧一样的存在。
赵县尉接过馒头付了钱,随后咬了一口尝尝味道,接着就立刻夸赞道“好手艺,猪下水都做的如此美味,难怪刚才我在码头上听到许多人都在说你这里的下水好吃!”
“猪肉虽是贱肉,然而事物本身并没有贵贱之分,区别只不过是它所起到的作用在哪里而已。虽然富者不肯食,而贫者不解煮,但其实只要用心做好,味道未必就真比羊肉差上一筹。”陈小白这时也再次笑道,其实他也是在以猪肉自比,虽然他和猪肉都是出身低贱,但他却相信自己绝不会一直处于底层,以他的本事,日后想要在大宋出人投地并不困难,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想好,自己日后到底该做些什么?
赵县尉最欣赏的就是陈小白的这份志气,有鸿鹄之志的人即使眼下仍一无所有,但是总有一天他会获得自己曾经想要的一切。当下也是再次夸赞了他几句,随后就要转身离开,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当下再次转过身有些沉重的对陈小白道:“忘了告诉你,上次那个报案的柳二死了。”
“柳二?就是那个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大哥,他在不知情下报案的那个柳二?”陈小白听到这里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了这个柳二的身份。
“不错,就在今天上午,这个柳二跑到衙门口撞墙死了,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大哥,接着自己的儿子也被同伙杀死,而且因为他的报案,使得他的儿子死后也背上骂名,这几天不少人都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结果柳二受不了这种议论,今天跑到衙门自杀,门口的衙役都没拦住他。”赵县尉这时也是叹了口气再次道。那个丧子亡兄的老人没有死在人世间最痛苦的生离死别上,却死在了无关紧要的吃瓜群众上,甚嚣尘上的舆论竟然将这个一辈子朴实善良的老农硬生生逼死于衙门之外。流言蜚语当真是世界上最锐利的刀,无论是谁,都无法真正躲过他的锋芒照耀之处,它能让无畏的勇士丢盔卸甲,也能让懦弱的废物拿起屠刀,而柳二很不幸没能抵挡住伤害直接就是丢盔卸甲,哀莫大于心死,终究还是以一死来获得解脱。
陈小白听后也是默然无语,在大宋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窝藏罪,反而在法律上规定“亲亲相隐”,也就是说,亲属犯了罪,其它亲人有帮他隐瞒的义务,而且官府也不会因此而将他的亲人论罪,甚至亲人还可以拒绝做证指认犯案人,所以柳二报案查出他儿子是杀人凶手,虽然帮了官府,但是却受到舆论的普遍指责,估计这也是他自杀的主要原因。
“好了,你忙吧,我就不打搅你了!”赵县尉这时再次向陈小白告辞道。
“县尉留步!”陈小白这时却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当下想向对方打听一下,于是急忙开口叫住赵县尉道。
“什么事?”赵县尉听到这里脚下一停,当下再次转身看向陈小白问道。
“我想向县尉打听一下关于封锁码头的事,不知道您知道禁军封锁码头的缘故吗?”陈小白这时再次开口道,封锁码头这件事他可一直都惦记着,而且他的脚也快好了,所以也想去看看码头的贼寇动静,以防不测,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与码头息息相关,只是听唐文说那边全都被禁军封锁了,所以才想多打听点消息,说不定能找机会进去看看?
“封锁码头?”赵县尉也没想到陈小白竟然会无缘无故的打听封锁码头的事,这让他也是眉头一皱,随后这才开口道,“那天封锁码头时,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后来情况紧急,贼寇于势穷危难之时隐藏到西边的土山上,衙门里也派人去了,多少兄弟差点葬身鱼腹,但功劳却被禁军抢先一步,毕竟人家才是硬杠杠的皇家军队,我们只是临时调遣的先锋队,所以我也没能及时查清情况。”
“原来如此,我听说陛下也去看了,而且好像还发生了点意外状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陈小白这时再次打听道,上次唐文不愿意多说,市面上也打听不到与陛下有关的事情,所以陈小白才想问一下赵县尉,对方应该知道那位皇帝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过赵县尉听到陈小白的话却是脸色一变,随后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这才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不过你千万不要再打听了,而且你要记住,这段时间千万不要打听与宫中有关的事情,否则只会惹祸上身!”
看到连赵县尉都对这件事如此的讳莫如深,陈小白也是心中一懔,不过这也更让他肯定,皇帝赵煦在去民间巡访时,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否则不会让官场上的人如此忌讳,甚至连提都不敢提。
“我知道了,多谢县尉提醒!”陈小白当即向赵县尉拱手道谢。
赵县尉听到陈小白的话点了点头,随后刚想离去,但却又忽然向陈小白开口问道:“对了,你知道唐班头他去哪了吗,今天一上午都没有见到他,柳二死在衙门口,影响极其恶劣,还需要他赶去处理。”
“今天早上唐叔倒是来我这里买了点下水当早饭,之后就匆匆而去,后来就没见过他的身影了,会不会是去办什么重要的案子了?”陈小白当即回答道,唐文这个班头虽然职位不高,权力有限的很,但却责任重大,忙碌得很,三五天不见人影实属正常的情况。
“如果他去办案子,一般都会在衙门里报备,但今天却反常的很,没有透露他的行踪,而且也跟往常出门一定带其它的衙役的习惯不同,单枪匹马去办案的情况屈指可数,这实在是有些奇怪。”赵县尉这时却面露疑惑的自语一声,不过随即想到和陈小白说这些也没用,所以很快就再次告辞,陈小白也目送着对方离开了码头。
与此同时,古风镇外的一个小树林里,唐文一手提着泼皮王五狠狠的掼在地上,结果把王五摔的惨叫一声,随后连声求饶道:“唐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欺负了您的人,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我看你小子倒是挺敢的,抢我侄子生意的时候可一点也不手软啊!是不是不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唐文却是丝毫不留手,提步上前拳打脚踢,他练得一身好武艺,曾经一人砍翻过十几个强盗,像王五这样的泼皮他一只手就能打十个,而且他下手又重,结果把王五打的惨叫连连,嘴角鼻子到处都是鲜血,差点没跪下来喊爷爷。
不过唐文手下有分寸,虽然打王五满脸是血,但却避开了要害部位,不会真的要了这无赖的命,否则以他的武艺,一拳下去就能打掉王五的半条命,这几下要是真打,也够王五死上十回八回了,最后王五也放弃了反抗,他也知道反抗是无效的,越反抗挨打的力度也就越大,干脆抱着头躺在地上像死狗一般任由唐文踢打。
唐文最后终于出了气,这才停下了殴打,随后用脚踢了踢王五道:“别装死,给老子站起来!还真当老子是白痴,这点小伎俩还瞒得过老子的火眼金睛!”
王五这时已经被唐文彻底打服了,当下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求饶道:“小的再也不敢了,借小的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与您的侄子作对,求唐爷高抬贵手就把小的当个微不足道的屁给放了吧!饶过小的一马吧,今天就把榨菜肉丝的生意还回去!”
“呸!榨菜肉丝这种破生意我侄子早就看不上了,你最不应该的是抢了我侄子的生意还去欺负他们,真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吗?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老子是病猫吗?平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你们这帮子泼皮无赖都敢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了!”唐文这时直接吐了他一脸口水道,狠狠地踩在他的头上,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事实上好人也做不了衙门里的班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是他的性格之一。他的报复总是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无声无息,一旦降临,那就是秋风扫落叶,满地尽黄昏,对手绝对无生还的机会。
“是是是~,小人知错了,日后见到陈小爷时,一定会躲着走!”王五这时赌咒发誓道。
看到王五的模样,唐文也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他对这种泼皮无赖简直太了解了,别看现在他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但若是被他们找到机会,肯定会百倍千倍的报复过来,不过他却丝毫不担心,当下再次开口道:“知道我找你要做什么吗?你不妨好好想想!”
“啊?”王五听到唐文的话却是愣在那里,心想你找我不是为了教训一下我,给那个陈小白出气吗?难道还是闲的蛋疼揍我玩玩啊!
“哼,看你蠢样也不知道,亏你还是这片码头的流氓头子,我问你,之前在码头时,我侄子在你耳旁到底是对你说了什么话?让你如此的惊慌失措。”唐文这时终于露出几分正经的神色问道。
“什么……什么话?”王五却还是有些不明白唐文的意思。
“就是我出现之前,他在你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结果把你吓得连退几步差点屁滚尿流的话!”唐文有些不耐烦的追问道。
“噢,明白明白,我说我说,不过您侄子可真不是好惹的,小的只是抢了他的生意,这归根到底只是小恶罢了,苍天为鉴,小的再也没有多余的恶意呀!但他心狠手辣,一出手却是要我的命啊……”当下王五把陈小白说出的那个在剩菜里下毒的办法讲了一遍,最后他脸上依然露出几分恐惧之色,毕竟这么狠毒的主意可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能想出来的。
“滚吧!”唐文听完后直接一挥手道,他找到王五主要就是想问清楚这件事,至于打他一顿出气只是顺手而为。
王五也没想到唐文就这么轻易的放自己走,不过他可不想再挨打了,当下转身连滚带爬的就跑出了树林,而唐文却是站在那里露出复杂的表情,似喜非喜,似忧非忧?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唐文忽然长叹一声快步出了树林,然后沿着官道径直来到开封城,穿过高大的城门后,唐文轻车熟路的穿过条条街巷,最后终于进到一座不大的酒楼,并且直接上了二楼的一个包厢,而在包厢中也早有一人,看到他进来时,只听这人用一种奇怪的嗓音开口道:“怎么来的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