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话，夸娥妹积郁释放，哼着歌，大步离去。
  铁铣却没有恼火，只呆了一下，眼睛粘滞在夸娥妹的背影上。
  路辰看此情景，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拍了拍铁铣的肩膀：“铁兄，慎重，好自为之。”
  刘稷也凑过来，小胖脸上满是俏皮：“师父，挨了打还不恼，是不是那什么来着，徒弟们练功嫌苦，你常说的一句话……”
  风铃般的声音响起：“痛并快乐着。嘻嘻……”是姜羲在打趣。
  “去去去，别拿师父开涮。师父目送她，是为了观察她功法身形，好策划……”
  “是体型吧。”路辰在旁边不凉不酸地当即揭露。
  “玩笑开大了，兄弟。”铁铣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正色了下，“今晚，徒儿们聚餐，一是庆祝护馆成功，二是研究明天的作战方案！”
  “太好了！”
  “又有好吃的了！”
  大家齐齐响应。平时，师父为维持武馆运营，抠里抠索的，自从被黑牡丹踢馆后，变得大方起来，连续摆宴，口福不断。
  ……
  晚上，业安小区，路家。
  夸娥妹的情绪并没有路辰所预料的闷闷不乐，反而有些高涨，手脚也勤快起来，和路丛光之间的隔阂也淡了很多，偶而还听老人家讲点哲理性的东西，礼貌附合几句。
  晚餐过后，路辰抄了车钥就要出门。
  花婉柔咳了一声，目光对他撩刺了一眼。路辰会意，自己不知不觉间养成了习惯，出门要给花婉柔打招呼。
  走进卧室，像个小学生一样汇报：“我去市立医院，看望下张瑾瑜。”
  花婉柔安坐床边，低垂着头，手捻发丝，沉默良久，断发在指间飘落了一根。
  路辰心里莫名一惊。
  “旧情难望啊！”花婉柔感叹，语气冷丝丝、酸溜溜。
  “不是，她为捍卫公司舍生望死……”
  截住了路辰的据理力争，花婉柔语气冷峻：“真的为捍卫公司，就该让你出局，像我这样！”
  路辰咬了咬牙，低沉阴冷地说：“婉柔，你这样说，让我很生气。”
  “啊？真是天杀的笑话，绿帽子戴我头上来了，你倒生气了！算算这段时间，你摆龙门阵一溜十八个谎，蹀蹀地去张美女那儿多少趟了？”
  “婉柔你……”路辰横了她一眼，眼光随即被她迎上且死死捉住。
  “你什么？新鲜够了是吧？才跟你几天就想家庭暴力了是吧？你想来文的还是武的？动家法，夸娥……”
  见她呼唤铁牡丹，路辰只好不吃眼前亏，眼光瞬间温柔起来，“婉柔，咱慢慢交流，别伤和气。”
  “哼！”花婉柔团抱着双臂，瞥着头，眼中水润闪闪，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路辰今天算是开了眼，竟然见到花婉柔如此女人的一面，仿佛不是个绝世高手，而是一个拈酸吃醋的小女人，既感动又头大无奈。
  花婉柔叹了口气说：“张大美女身体无恙了，休养几天就好。现在她已转院了，路公子不用牵挂了。”
  “什么？”路辰听到这个消息，吼了起来。
  门呯地被推开，陶小芷登场参与进来。
  “路辰，嗷天地动地干嘛？瑾瑜的转院是我一手操办的，要怪，怪你妈，没人家婉柔的事。”
  “伯母……”她轻唤一声，准婆婆为自己出头，花婉柔感激之余又有些过意不去。
  路辰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身子蔫在床对面的墙上。
  陶小芷语气缓和了下，开始进入思想教育频道：“小张的用心，已经突破了普通女员工的本分……”
  路辰急口说：“妈，您别冤枉人家。”
  “我这有物证！”陶小芷掏出花手绢，抖开，一张纸条出现。
  花婉柔用眼神征询了下，拿过纸条，宣读起来：“路辰，路老板，恭祝你和花婉柔幸福，我就此别过。还有，花婉柔的眼睛真好看，望着我时，那真是一汪秋水，还是深秋的。”
  花婉柔扭动着腰身，幽怨地说：“伯母，你看呀，还秋水呢，分明是说我对她有敌意，挖苦我呢！”
  “所以，这就是罪证！”陶小芷说。
  路辰一下明了，张瑾瑜的转院，是准婆媳暗地策划，才两天，自己没机会去看望，就人去楼空。
  大家僵峙时，客厅里传来路丛光的载笑载语：“你们呀，都是感情用事。没有上升到原则高度。都出来，听我指点一二。”
  大家借坡下驴，围坐在智者身旁。
  “根据公司规定，有企业有贡献的员工，有住院、工伤抚恤优惠。陶小芷做为董事会成员，对张瑾瑜的处置应视为公司福利，她做得中规中矩，充分体现了家乐乐对员工的体贴关怀……”
  路辰听了，心里犯嘀咕，家乐乐什么时候有了董事会了？其实他不知道，在花婉柔的怂恿下，路丛光开始对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造。
  路辰插话：“爸，您说的对，我服！还有，妈，婉柔，我代张瑾瑜谢谢你们！”
  路丛光一摊手，说：“这不就结了嘛？浪子回头，家和万兴。没有什么不能解的结，关键是方法和境界。”
  陶小芷趁水和泥，说：“好了，翻篇。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要紧。”
  路辰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一家人合伙侵犯自己正当的情感自由不说，自己反而被贬为浪子了！
  晚夜，香衾玉枕，美人相伴时，路辰背对着花婉柔，任她哄来哄去，也只冷淡地说：“心情不好，早睡早起。”
  门口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一个声音浅浅透入：“姐，案犯情绪稳定吗？”
  “还好。娥妹睡吧，有情况时姐会通知你。”
  “好。他敢委屈你，就以家法伺候。”
  夸娥妹浅浅的脚步声向闺房飘去后，花婉柔问路辰：“现在心情怎么样？”
  路辰说：“好点了。”同时，他紧攥着拳头，心道，我一定要变强，否则在这两个悍女身边，无论是做丈夫还是做姐夫，都是高危职业。
  我要变强的呼声，在他睡梦中激荡不已。凌晨二点，他陡然坐起身，目光呆直，瞳孔血红，黑烟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