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道上混的，老黑很佩服那些有性格有脾气的好汉，但雷子这种货色绝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这小子不是硬气，而是实打实的蠢到了家。听到这句充满挑衅的怒骂，老黑下意识的将刀子捅了下去。
  “噗噗”两声脆响，雷子大腿上多了两道喷泉。老黑下手很有分寸，避开了动脉血管，看上去血流的很多，只要处理得当，算不得什么致命伤。
  “靠，你来真的！”雷子慌了，发达后报复老黑是一定的，问题现在还没发达，自己的小命还掌握在别人手里。
  马小毛求情道：“黑哥，今天的事儿是我们兄弟不对，酒喝多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兄弟一马，赶明我们找个地方给你赔不是。”
  雷子怒道：“马哥，别认怂，怕他个锤子。他都捅了我两刀，这仇算是结下了。”
  老黑劈头又是两巴掌甩过去：“结仇，你他妈也配？依着老子前几年的脾气，早他妈一刀弄死你了，还他妈在这跟我装，你装啥？”
  雷子指着自己的心脏道：“来来来，有种你往这儿捅。”
  老黑目疵欲裂，抬手扬起了刀子。李固生怕弄出人命，影响到自己的跟踪计划，马上伸手拦住了老黑。老黑力道很足，但抵不过李固的力量，刀子晃了几下，始终没有插下去。刚才看见李固跟吴大可坐在一张桌子上，老黑也不敢跟李固动粗，只板着一张黑脸说道：“老兄，你这什么意思？”
  李固笑了笑，道：“教训一下就算了，别闹大了，影响蒋总的生意。”
  老黑这才悻悻的收起刀子，指着马小毛的鼻子骂道：“带上你这个白痴兄弟给我滚，下回再来店里闹事，小心你们的狗命。”
  马小毛点头如捣蒜，雷子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跟老黑打打嘴仗，不过这会儿流血有点多，已经说不出来话了。马小毛叫上两个小年轻，把雷子抬了起来，刚想转身离开，老黑又怒声喝道：“这位爷帮你求了情，连个屁都不放就想走？”
  马小毛回头向李固道：“大哥，多谢了，改天请您吃饭。”
  李固大度的笑笑，道：“不用，赶紧送医院去吧。”
  老黑跟在李固身后走了出去，身后的保镖目视马小毛离开夜总会，又“善意”的警告他们不要擅自断了这边的货，否则下回肯定断胳膊少腿，谁求情也不管用。马小毛不敢还口，赔着笑答应了。
  看见李固回到酒桌上，吴大可笑着说：“可以啊，能帮人平事了，混的不错。”
  李固笑道：“你看见了？”
  吴大可说：“凑过去看了一眼就回来了，那么久不过来，还以为你憋不住了，打算拉个冰妹过把瘾呢。”
  李固苦笑着摇摇头，又一本正经的问：“店里这么乱，不影响生意么？我记得前段时间公安还查毒，怎么现在又干起来了？”
  吴大可笑了：“需求决定市场，这玩意暴利，哪查的完啊。你想想看，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前头不知道枪毙了多少批，为啥这市场还有人愿意干？”
  李固无话可说。吴大可也没有再说下去，喝了杯酒，推说家里还有事，拍拍李固的肩膀先行走了。看着吴大可离开的背影，李固心里泛起了嘀咕。他真是来看看蒋四郎的场子的么，为什么自己觉得哪儿不对劲呢？
  马小毛带着雷子出了夜总会，马上找出租车送到了豫江对岸的空港区人民医院。北岸是蒋四郎的老窝，道上的某些混混为了讨好蒋四郎，说不准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再来摆他们兄弟俩一道。雷子受的是外伤，简单处理过后便没有大碍，苏醒后咬牙切齿的骂老黑是个东北棒槌，在他的地盘上都不敢赤手空拳来一场，拿个刀子欺负人算什么好汉。
  马小毛心里很烦躁，板着脸说：“行了，你别说了，还要去出货呢，你这动不了身，回头强哥怪下来，看你怎么交代。”
  雷子愣头愣脑的说：“谁说我动不了身？”他逞强似的下了病床，刚走了几步，绷带又红了一大片。马小毛差点被这个猪队友气哭了，急忙叫来医生再帮他处理一下。回头把这边的事儿告诉图强，图强火冒三丈，说老子三番五次叮嘱你们最近给我低调点，为啥还要去蒋四郎的地盘上惹是生非。
  马小毛急道：“强哥，这事不怪雷子，是老黑欺负人。”
  “你们活该，送上门叫人家欺负！”话虽如此，图强还是放不下心来，亲自开车赶到空港区人民医院探望受伤的雷子。图强那边一动，常遇春和陈建设也动了。刚好常遇春的太太还在这里养病，病房就在雷子隔壁，更方便他们打探对方的消息。
  段子琪还在别墅那边，李固没有事做，便暂时回宿舍休息。躺在床上，将今晚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李固觉得图强和马小毛、雷子的层次还是太低，根本就不是这个贩毒链条上的重要人物。跟着他们东跑西逛，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很快，常遇春那边反馈最新消息，佐证了李固的推断。
  医院的病房里，图强先把马小毛和雷子训斥一通，然后才开始安排正事。雷子伤了，取货的事情便交给马小毛去做。至于图强自己，他说最近两天段姐那边有事，需要他去帮忙，暂时走不开。所以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求马小毛最近几天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守在医院，千万别再惹事了。
  马小毛问：“货啥时候到？”
  图强说：“急啥，到了上面会通知。”
  马小毛挠了挠头，说：“那不行啊，咱要提前租货车啊。”
  “现在就租好，浪费几天钱怕什么，回头段姐给你报。”
  “还是上次那样么？”
  “嗯。”
  隔壁窃听的常遇春和陈建设都愣了。接货他们心里很清楚，指的是运毒，但他们到底搞了多大的量，为什么要用到货车去拉呢？
  大队长包冉反应很迅速，马上就向韦俊毅下达命令：“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租用过哪家公司的货车，在哪儿运的货，运的东西是什么，从哪儿发来的。”
  韦俊毅点了点头，快步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固到队里开会，韦俊毅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弄的跟国宝一样，站在众人前面讲述他的最新发现。
  “上个月二十三号，马小毛租借了一辆大型厢式货车，总共租了两天。货车是江淮汽车商行的车辆，车牌号是xxx。二十四号中午十一点，这辆货车离开商行的仓库，到中永县服务区那边接收了一批直线轴承管。货是从中永县发来的，但是发货人是谁，登记表上没有登记，从送货的车辆行驶轨迹来看，应该隶属于中永县博达运输公司。”
  李固扭头看向包冉，包冉点了点头，道：“博达运输公司的老板是周勇，中永县的知名人物。最近一段时间，段子琪跟周勇的联系比较密切。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很有可能就是贩毒集团的中坚力量。”
  李固听明白了，原来这些家伙将毒封在了轴承管里，而且运输路途比较短，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去仔细排查。但缉毒警察们眼里不揉沙子，发现一个疑点便会步步跟进，纵然他们搞的如此隐蔽，依然逃不掉警察们的眼睛。
  侦查思路初具雏形，但打掉这个团伙还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的毒是从哪里运来的，周勇在这条链上是什么角色，段子琪这样的拆家是独立的，还是另有合伙人，这些信息谁都没有掌握。此时抓捕固然会大获成功，可背后的大毒枭很有可能就此销声匿迹，再也抓不到他们的影踪。
  “放长线，养大鱼。”包冉一锤定音。
  李固再次驱车前往北岸，坐在老式的捷达车上盯梢段子琪。段子琪这两天电话不断，今天约某个闺蜜逛街，明天约哪个大姐健身，但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始终不见她驱车出来。图强那边也很活跃，约了几个小型的拆家在一家鸡公煲店里聚餐，吃饭时图强让他们做好准备，再过两天货就到了，还是老规矩，只要现金不要转账，一边交钱一边领货。
  线人把消息报给包冉，包冉突然皱起了眉头，道：“图强的客户都是小拆家，私下散货就行了，搞那么正式做什么？”
  韦俊毅道：“是不是为了尽快出货？”
  包冉摇摇头，想了半天，默默的道：“不对，他是想把他们推出去当替罪羊。”
  “那他也跑不掉啊，小拆家被捕的话，肯定会把他卖出去。”
  “如果小拆家被捕，他很有可能直接跑路！”包冉斩钉截铁的说。
  图强确实有这个打算，但这个只是备用计划的其中一个。跟着段姐做这些业务，这几年他攒了不少钱。段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