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像一个刚睡醒的人伸懒腰而发出的声音。
  铁链上的人影先是一愣，转而像是遭遇了可怕的事情。
  “不不不”
  “我好像记起什么了…”
  “啊不不不…”
  “我不要在这该死的地方，快放我出去，啊啊啊…”
  源于地底的阴风吹的更强烈，源于铁链上人影的疯癫状态。
  陈舞看不见岳凡给他布下的防守之印，只感觉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随风摆动，先前的那种被压迫感虽然存在，却能承担下来。
  “恬噪！”
  又是这一句，只不过从语气上听去，声音的主人已经不耐烦！
  话刚说完，那人影上的铁链竟自动收缩，速度奇快的向古灯中回转而去。
  面对这一切，人影显得毫无办法，他伸手抓向地面，可他现在只是由袅袅烟雾组成，铁链的回笼是他无法阻挡的。
  “啊啊啊，你们都是畜牲，一群卑微的畜牲！”
  除了咒骂，面对这一切他毫无办法。
  “嘭…”
  随着人影被完全囚禁在灯芯之中，古灯上的火苗再次燃起，泛起微红的光照亮整个小黑屋。
  人影的消失，阴尘之风也随之不见。
  岳凡感觉头脑有些眩晕，防守之印虽说消耗不了多少灵识，但用在两个人身上且坚持如此长时间，还是让他稍显疲惫。
  看见小黑屋恢复到刚进来的状态后，少年来到古灯前方，双手抱拳，向古灯一拜。
  “晚辈岳凡，拜见前辈！”
  他很确信那源于血脉的崇敬来自于这古灯，来自于那收缩的铁链。
  料想到之前进入小黑屋前的那一句：“无一往无前的勇气，汝辈何不做凡夫俗子？”岳凡大概想到那位神秘人物是谁。
  陈舞见岳凡向古灯拜去，以她的聪敏，将这一切分析了一番后，跟随在岳凡身后，双手抱拳。
  “晚辈陈武，拜见前辈！”
  呼啸之声穿透进来，竟带来几片落叶。
  这风吹得让屋内两人一度用手挡住眼睛。
  待两人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正处在小黑屋内，只是现在的小黑屋变换了装扮。
  屋内古朴无比，有好多经书都残破不堪，之前的小黑屋虽说不大，整体看去还是干净整洁的，可现在展现在两人眼前的，就像很多年没有打扫得杂乱房子，灰尘都厚厚覆盖了一层，好似多年来无人踏入。
  “岳兄你看。。。”
  陈舞提醒岳凡道，此刻他们手腕处哪还有光圈。
  与此同时，遥远东方地窖处，那刚刚亮起的水晶灯也暗淡了不少。
  “啊啊…”
  岳凡正开口，发现自己无法发声。
  他知道，现在已回到现实中，无法再开口说话。
  两人双手抱拳的动作还持续着，只是在灵识中看见的那盏古灯此刻却显得古朴无比，灯座上缠绕的铁链还散发着渺小到极致的尊贵感，要不是两人刚从灵识世界内回来，是万万注意不到这铁链的神秘。
  突然，一丝微弱的光亮在灯座上的灯芯处亮起。
  “咳咳…”
  一声咳嗽在两人脑海响起，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这灵识之境我坚持不下去了，老朽已经在油尽灯枯的边缘徘徊了多年，终于还是等到了。”
  说完，两人脑海中的人影竟出现了骂咧之声。
  “郑淼那王八蛋，早说了这西部之地哪有什么幼苗希望，他偏偏不信，带着老朽一缕分魂定于此处。把希望应该放在人才辈出的东方啊，真是的！”
  骂完郑淼，这人影又骂起了岳凡两人。
  “我说你俩，磨磨唧唧的，早一点来不好么？要是再晚一点，老朽就消失了！”
  声音毫无之前的沉稳庄重感，更像是个埋怨的老头。
  陈舞面色古怪，偏头看向岳凡，见少年亦是毫无头绪。
  “还愣着干嘛？来帮下我啊！”
  斥责声回荡在两人脑海。
  陈舞与岳凡面面相窥，不知如何帮他，那抱起的双手却还恭敬的拜向古灯之前。
  “我说你呢！小妮子，快把你藏在身上的银珠拿出来，放在前方的灯芯上！”
  少女听完，倒也不迟疑，急忙拿出银色圆珠，快步上前将其摆在灯芯处。
  就在陈舞将圆珠放进灯芯处时，那看起来坚硬无比的圆珠化成了一滴银白色液体，落在即将熄灭的灯芯上。
  “嗡~”
  一声轻鸣，灯光闪耀起来，刺眼的光亮让二人紧闭双眼。
  半息之后，岳凡睁开双眼，看见前方小黑屋又恢复了之前的整洁干净，至少比刚才现实中看起来舒服很多。
  “嗯？”
  岳凡转身看向陈舞，见陈舞也正看向自己。
  他们俩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奇。
  陈舞看见的岳凡，分为了两个人，第一个是抱拳拜向古灯的岳凡之体，第二个则是在抱拳的基础上，转头来看向自己的岳凡。
  岳凡的眼中陈舞也是如此，两人互相走近了一步，再转头看向自己原方位，发现另一个自己还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对准古灯。
  就在这时前方的古灯上再次冒出青烟，隐约中可见一个青袍老者浮现出来。
  这老者的出现，并未让两人感受到先前铁链人影的压迫感，就像一位普通老者站在面前，只是通过他手中的铁链，能感受到先前的那种崇敬之意。
  “咳咳…”
  青袍老者看向两人。
  “这应该是最后一滴银油了，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要不是我快要消失，肯定不会给你俩放水。”
  说完，老者看向岳凡
  “我说你小子，疑心那么多干嘛？”
  虚幻的手伸出，指着在一旁的陈舞
  “这小妮子对你可是很信任的，前两次她将手放进印记内，你就躲开，你是存心戏弄别人是吧？”
  “还有还有你。”
  老者转头看向陈舞
  “你这小妮子，进入灵识世界你是男是女我分不清么？还晚辈陈武！来来来，你武一个我看看！”
  青袍老者的话让两人顿在原地，两人心中本来对老者的崇敬竟然都冲淡许多。
  “前辈，晚辈我…”
  陈舞上前，想为自己行为解释一番，还不待她开口，青袍长老挥了挥衣袖，示意陈舞闭嘴。
  “我这人向来都是先指出别人缺点，再夸别人。”
  “你们两个小家伙都不错，能在那人的影响下还坚持看完古经，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
  老者捋了捋自己胡须，声音再次提高。
  “不对，这成绩就算放在东部弟子中也算佼佼者，很多人在他面前都会被吓晕神志，等待时间结束而被逐出灵识之界。你们的表现我很满意，哈哈哈”
  说到开心处，在灯柱上方由烟雾组成了一个圆形坐台，老者盘膝坐在灯柱上，盯着岳凡与陈舞。
  “不过可惜，你们所看的术法也不过是以前文学院的修习术法，基本没啥厉害的，而我自己的术法却因为只是一缕分魂，无法将其完整刻摹到古经上。”
  听见老者的话语，不免心有失落。
  “我们都通过了考验，得到的却是‘没啥厉害’的术法！”
  无声的哀叹在两人内心响起。
  “但是！”
  老者似乎很喜欢看别人情绪起伏的样子。
  “你们想要的启灵诀，我还是记得住的！做为你们能通过的奖励，传授于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