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如果吹起一阵寒风，就会显得格外冷冽。
  学院的小黑屋，位于藏经阁后方数十丈的距离，并不起眼，假若不走进看，甚至都无法发现。
  在这之前，岳凡在陈舞嘴中知道小黑屋的存在后，也来到此地几次。陈旧的小黑屋并未感觉有何不同，整体看上去就像用腐朽的木头临时搭建的小亭，不过这小亭四周用了木板隔离，无法看清内部，想要进去唯有从东方位的木门穿入。
  而这木门，因小黑屋不大，所以只单独一扇，贴近看去，门中心还雕刻了花纹，准确来说这花纹更像是漩涡，一圈一圈刻满了整扇门，要是再仔细看去，会发现木门外围扩大的条纹与小木屋支撑的木柱连接在一起，整座房子都被这漩涡花纹弥漫着。
  岳凡曾经有想过自己推门而入探探究竟，发现这木门背后似乎有一把锁，从里面将房门锁了起来。
  “挺准时的嘛！”
  突兀的声音在岳凡前方响起，少年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影。
  一身男人装束。
  陈舞早已在小黑屋前方的石椅中等候岳凡，平时少有人来的缘故，石椅上布满了青藤，现在冬天，上面的叶子变黄飘落，只留下青藤缠绕在石椅上。
  无心的装扮却显得很有美感。
  “小黑屋的规则第一次见面已经给你说过”
  陈舞笑着靠近岳凡，“以你文学状元的记忆，相信不用我再重复吧？”
  她的举动让岳凡本能向后退了一步，陈舞并不知道这三天来在岳凡身上发生了什么，凭借着女孩敏锐的第六感，她发现岳凡似是对自己更警惕。
  “放心，要是找你麻烦不会等到现在…”
  陈舞收起嬉笑，表情变得严肃。
  随后，从绣内拿出一颗银色圆珠，圆珠上撒发着淡淡白光。
  招手示意岳凡跟在身后，一步步走近古老的小黑屋，在靠近木门后，岳凡明显感觉周围空气变得压抑，呼吸凝重。
  “小黑屋绝对没陈舞说的那么简单！”
  这种氛围让岳凡内心泛起不安。
  陈舞也好不到哪儿去，越靠近木门隐形的威压越强。小声开口“很多人都知道学院小黑屋的存在，可仅有几位长老知晓想要真正进入小黑屋，夜半时分才是最佳时机。”
  说完，少女将手中银珠从漩涡中心，也就是门的中心塞了进去。
  “吱…”
  许久没开的小木门缓缓裂开一条缝，透过门缝依稀见到一盏古灯。
  随着古灯的出现，整个小黑屋变得通透起来，漩涡状的各个条纹发出金黄色光线，仿佛照亮了整个藏经阁后方。
  “嗯？”
  学院东部，古殿下方打坐的院长缓缓抬头，在他前方有颗水晶球，此刻发出轻微的金黄光线。
  “陈家那小子意志是有，却不是这块料。”
  无人可闻的叹息在老者心头传出。
  距文学院遥远的东方，有一处巨大地窟，整个地窟方圆数万丈，地窟原本深入地下，又没有灯罩，按理说漆黑无比。其实不然，放眼看去，整个地窟上方密密麻麻全是水晶球，有不少散发着金黄光亮。
  在地窟中心，坐着一位麻衣老者，双眼紧闭，盘膝打坐。
  ……
  回到岳凡这里，此刻木门上出现了两对手印，晶莹剔透。
  “和我一起，把手放在上面！”
  陈舞快速说着，不难听出她话中有极力压制的激动。同时，她的双手毫不犹豫放在了其中一对手印内。
  少年却在此刻迟疑了，凭他的直觉，这漩涡状的条纹就像古老的阵法，一旦自己双手放上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岳凡迟疑的瞬间，仿若从木屋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无一往无前的勇气，汝辈何不做凡夫俗子？”
  这声音让岳凡一惊，下意识后退半步。
  就在他退后的瞬间，木屋上的漩涡花纹在岳凡眼中似是旋转，最终于木门中心出现一道闪光，瞬间击中进场的岳凡与陈舞。
  学院东部古殿内，老者面前的水晶球慢慢恢复了平静，金黄光线消失无踪…….
  “不知这陈家小妮子还能坚持几次？”
  院长将刚抬起的头又缓缓垂了下去，继续打坐调息。
  “还算准时！”
  突兀的声音在岳凡前方响起，少年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影。
  还是一身男人装束。
  陈舞早已在小黑屋前等候岳凡，见岳凡到来直接开口。
  “小黑屋的规则第一次见面已经给你说过”
  她笑着靠近岳凡，“以你文学状元的记忆，相信不用我再重复吧？”
  “怎么回事？”
  岳凡暗自诧异，这一刻的陈舞让他感觉像是回到几十息前。
  心中对陈舞曾说过小黑屋的规则再次回忆起来。
  “小黑屋布下的阵法规则，灵气境以上的人可以随意出入，而修为未到灵气镜的人无法进入其内，除非外面有同样未曾突破悟灵镜的人将阵法维持，这样就可以让第二个人进去。同时，外面撑门的人如果坚持不下去让门关上后，里面的人会被驱逐出来，并且规则会夺去他在屋内所经历的记忆！”
  想起陈舞说的小黑屋规则，少年眉头一皱。
  “难道想要维持阵法就是双手贴在木门的手印上？”
  “可现在？”
  岳凡盯着陈舞，见她正笑眯眯地向自己走近，与几十息前的画面一模一样！
  “很明显陈舞与我已经被小黑屋驱逐出来。”
  转念一想，他又发现不同。
  “陈舞看上去并没有踏入小黑屋后的记忆，为何我还能记起？难道是因为我双手没放在印记内？”
  岳凡的失神，一切看在陈舞眼里。她不知道岳凡内心所想，亦如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多次想要尝试进小黑屋。
  “放心，要是找你麻烦不会等到现在…”
  陈舞收起嬉笑，表情变得严肃。
  随后，从绣内拿出一颗银色圆珠，示意岳凡跟在身后，一步步走近古老的小黑屋……
  只是这一次岳凡没有轻易跟在她后面，没有随她一同走向小黑屋。
  “你这是干嘛？”
  陈舞察觉到岳凡站在原地没动，露出恼怒表情。
  岳凡直接从身后掏出纸卷，挥笔写上：“小黑屋你还知道多少？我要全部知道！”
  少年的字被陈舞看在眼里，她竟一时失了神。
  “果然！”
  望着陈舞失神的表情，岳凡隐隐猜到了一些答案。
  当两人被阵法中心的白色光点击中时，岳凡听见小黑屋内的嘲讽，现在回想，那并不是嘲讽，而是劝阻。
  “无一往无前的勇气，汝辈何不做凡夫俗子？”
  因他没失去进小黑屋的记忆，所以这句话能被他记起，可要是仔细去品味，却又说不清是何种感觉，只是内心会想到在学院经历的一切，会想到曾经流传在部落的打油歌。
  文学院、管不严。
  初识字、后灭狼。
  一生幻、随流淌。
  源尽头、轮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