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
余咸鱼 更新:2021-03-20 21:35 字数:2771
七月初三,东野城,皇家赛场。
皇家赛场设在长盛宫外的军队大营里,每年的马球赛,蹴鞠,比武赛马等赛事都在此举行,场地不小,没种草皮,铺设的是沙土地,中间不设擂台,赛场四围用旗帜拦出一个圈子,除了观景台架起的遮阳伞,可以说在这炎炎夏日暴晒无比。
盛夏七月,烈日当头,成殷皇帝轻轻扇着折扇坐在观景台主座,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各坐一边,熙熙攘攘很是热闹,瑞临穿着一身轻便的蓝色华服站在赛场的大门口徘徊,他转着翡翠扳指神色不安。
“五弟!”突然有一只手拍在他瘦弱的肩膀上,瑞临回过神来,竟然是太子!
“五弟你怎么不进去……今日马赛你怎不穿的利索些?”太子还是那样和善的与他讲话,瑞临摇摇头:“太子哥哥,臣弟今日不参赛。”
太子哦了一声,说:“原来如此,不过弟弟你这衣服着实华丽,倒像是庆典上的舞者……”太子立马换了语气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哥不是那个意思,弟弟莫要生气。”
瑞临摇头说:“无妨,臣弟不敢责备太子哥哥,而且……罢了,我们快些进场吧。”
待到众人落座,马球赛正式开始,在座各位无不兴奋激动,一阵鼓槌敲击之后,成殷皇帝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他说到:“马球赛是我们历来的传统,虽是盛夏,却十分考验参赛者的身体能力和意志,这不仅是一场武力的较量,也是一场计谋的对决。跟往年一样,太子和二皇子分别带队,大将军和大内侍卫也各带一队,四队较量相互学习,望众位旗开得胜!”
“谢陛下!”又是一阵山呼万岁和鼓声雷动,按照常理接下来就要请当今东野城最红的舞姬上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五皇子缓缓起身,走上了场地中央。
“这是什么情况!”
“他穿的这是什么,难道他要跳舞?”
“疯了吗,堂堂一个皇子,怎地如此下贱!”
“早就听说五皇子不学无术身体孱弱,难道只能像个娘们一样给大家助兴跳舞?”
“真是太丢人了,要我早就没脸见人了~”
“呵,他没权没势,不欺负欺负谁,你知道吗,他母妃就是个舞姬,当年就是靠女色魅惑的皇上,看来他真是继承了他死去的娘的心机啊~”
“哎呦我听说当初他出生的时候,成殷皇帝都没去看,可见皇上是根本不喜欢他!”
就在讨论声从窃窃私语变成了吵吵嚷嚷之后,瑞临行了礼对冷眼看着他的父皇说:“父皇,儿臣不善马术,父皇体恤儿臣让儿臣为大家献舞助兴,儿臣谨记恩情,练习多日,今日为众位独舞一曲。”
“等一下!”太子突然神色惊讶的站了起来,他走上中央和瑞临并排站着,直言不讳的问:“父皇,您这是何意?”
成殷皇帝轻摇折扇冷淡的说到:“难道要你来教朕做事了吗?”
太子大惊,急忙跪下说:“儿臣不敢,只是开场舞一向是舞姬来跳,五弟身为皇子,怎么能……”
“怎么不能?”成殷皇帝问,“临儿不善武功,难道连跳舞都做不得?你可以问问他自己,他是否愿意~”
太子拧着眉头看向瑞临,瑞临答:“儿臣愿意。”
“你……我不愿意!”太子突然站了起来,他紧紧的攥着瑞临的手腕说:“你到底有没有骨气!你可是一个皇子!”
瑞临丝毫没有脾气的回答:“殿下请放手,臣弟能为父皇献舞,是臣弟的荣幸……”
“你!好,你要跳舞,我就跟你一起,这也是我的荣幸!”太子红着眼对成殷皇帝说出这番话,成殷皇帝一拍桌案,怒道:“逆子!尔等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场上的二人扑通一声跪下,在场的众人也鸦雀无声,大气不敢喘。
“太子,你莫不是等不及要坐着皇位了?!”
“儿臣不敢!”
“朕看你胆子大得很!你可知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儿臣万死不辞,但五弟没做成什么,父皇您为何……”
“住嘴!”成殷皇帝怒不可遏的一挥折扇,只见一道金光顺势飞出打在二人身上。“噗!”两人均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来,瑞临一下认出了这股力量,那是无昭的法力,她的法力本是柔和温暖,如今在成殷皇帝手里却像金吾卫手中的金瓜猛然砸向胸口一般。
“咳咳咳……父皇息怒……”瑞临立马求饶起来,除了成殷皇帝的老师以外,太子和众人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成殷皇帝何时也成了练气的高手?
成殷皇帝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你们就在给朕跪上三天好好反思一下。”
今年的马球赛就这么结束了,成殷皇帝走了,众人也不敢多嘴逗留,连忙离开,只有太子的家臣在一旁不忍离去,伴读大监领着追魂白鬼悠悠达达的走过来,大监笑笑说:“也不能怪老奴心狠,陛下下了旨,二位只能在这跪着了,老奴留下两个下人照顾你们,可是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大监直起身挥挥手,四白鬼中的两人留了下来,各站一边,毫无情面的看着还没有走的太子家臣,太子冲他们摇摇头示意他们离开,揉着胸口和瑞临肩并肩跪在了一起。
时至晌午,沙子都烤的滚烫,太子一身大汗,他看着闭目养神的瑞临问:“你为什么不反抗?”
瑞临睁开眼看着太子:“殿下贵为太子,为何要为了我这种人犯险,臣弟并不值得殿下这么做。”
“不要叫我殿下,我只是你大哥,我看到自己的亲弟弟受了委屈,怎么能坐视不理,难道要他们笑话你不成?”
“那又怎样……而且,臣弟不敢高攀,殿下的母妃是皇后娘娘,臣弟的母妃只是个舞姬。”
“胡说什么,”太子有些生气的瞪着他,“你的母妃也是皇妃,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妄自菲薄。”
瑞临又闭上眼不作答,手指转着翡翠扳指暗自运行寒冰之力,太子泄了气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怨父皇对你冷漠不公,但他终究是成殷皇帝,我们不是生在普通人家,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历来如此……我一直懂这个道理,所以我竭尽所能做个好哥哥,自我懂事,便在每一位皇子出生的时候到场,父皇也许没有到场,但我身为长子,理应替父皇分担,你是我看的第一个皇子,你出生的那天是腊月寒冬,我命人运了两筐新碳到你母妃的院中,从清晨太医进去一直等到夜里,你就像不想出来一样,我可是在外面冻了一天啊。”
瑞临皱着眉头不敢相信的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太子擦擦头上的汗接着说:“等到了月上云梢,我才听到你的哭声,很轻很柔,我都以为是个妹妹的时候,婢女跑出来说是位皇子,后来他们将纱幔放下,我进到屋里,看着你的乳娘抱着小小的你,我以前从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孩,后来才知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婴儿,你母妃躺在纱幔后面,我上去拉着她的手,她手有点凉,气息也很是虚弱,我把身上的玉佩递给她,说是送给你的,后来我常见你带着,甚是欣慰。”
瑞临摸着腰间的玉佩,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这是你的,可母妃说父皇给我的。”
“额……”太子打了个磕巴说,“是父皇,当时是父皇,父皇忙于政务,我替父皇转交的。”
瑞临这才知道,那个他一直视为劲敌的太子,才是这冷漠的深宫中代替他父爱的人。
“哎呀,真是太热了。”太子又擦擦汗稍微动一下跪姿,瑞临脱下扳指塞进他手里说:“这扳指凉寒,你拿着。”
“真的好冰,你手也好凉啊,但是你给我,你也会热,我不要。”太子又耿直的塞了回来。
“拿着便是,我有这个。”他露出手掌来,手掌上躺着那块从出生就戴着的玉佩,那玉佩在强烈的阳光下反射着透亮的幽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