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夜
作者:时间堺人      更新:2021-03-20 20:27      字数:2225
  夜深了,甲府的防守还没有正式布置,冷风穿过甲府,让人不寒而栗。
  “赤泽嘉兵卫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守卫问道。
  “阿薰夫人身孕,我要回去接来夫人,确保无事啊。”嘉兵卫在马上笑着说道。
  “请!”
  三十人的队伍出城之后,疾驰而去。
  而此时的义信与喜兵卫正在下棋。
  “喜兵卫,我成为武田家督后把高远城给你管理怎样。”义信落下一子用余光看着喜兵卫问道,好像在试探着什么。
  喜兵卫把玩着手中的白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下的棋局。
  “喜兵卫?”
  “啊?”喜兵卫突然被惊到一般,抬头问道“怎么了义信大人?”
  义信不快的挥了挥手“没什么,该你了。”
  喜兵卫低下头落下一子后,义信看了看棋局更加不满“为什么你下棋的路数与父亲如此相像。老是假装不敌,引人犯错,让人觉得厌恶。”
  “那么大人是厌恶主公大人的兵法呢还是厌恶主公大人的为人呢?”喜兵卫问道。
  “唔……”义信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信玄吗?他不知道,那为什么对信玄不满?他也不知道。
  “主公大人所为,都是为了武田家的生存。”喜兵卫说道。
  “生存?”义信坦然的落下一子问道。
  “是,生存。”喜兵卫落下一子说道。
  “分明是为了扩张,为了战争,父亲大人是那种生活在乱世的人,他只属于乱世。你也是,你们都是,乱世中生活的人,在太平之世你们只能沦落为浪人。”义信突然站起来咆哮道。
  “但如今是乱世!”喜兵卫慢慢的说道。
  “说的也是啊,乱世,所以我娶了今川家的公主,所以姐姐嫁到了北条家。然后要与今川家反目,征服今川后废掉我,是不是转攻北条呢?啊!回答我!喜兵卫!”义信大怒道。这样,义信的内心全部表露出来了,但这并不是对喜兵卫,而是对信玄。喜兵卫只是信玄的影子而已对于义信来说。但是这样就够了,仅仅这样就够了。真的信玄的话义信还能这样吼出来吗?
  答案是明显的,不能。
  信玄的威慑,风火山林下的军略,甲斐之虎的勇名,这一切都成为了义信的阴影,注定了子辈的义信无法超过父辈的信玄。
  而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只有两种选择,爆发或者灭亡。但是,武田家的人会选择灭亡吗?不会的,武田家继承人只能选择战斗反抗,信玄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喜兵卫低着头没有作答,义信继续咆哮着“回答我啊,喜兵卫,信玄————”这句信玄喊的义信怒目圆睁,脸色发红,青筋暴起。身体颤抖了起来。而外面的家臣根本不敢进去。
  喜兵卫手中的棋子越攥越紧,脸色深沉,喜兵卫缓缓抬起左手,放下一枚棋子,放下的同时缓缓抬起了他的头颅。一脸漠然,而眼中好像打量猎物一般的打量义信。棋子落下,而那双眼已经毫不回避的迎击上义信那暴躁的目光。
  “父……父亲……”义信看到了这种眼神,顿时失去了刚才的气势,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一般,瘫坐在地上。
  这是一种威压,赤裸裸的威压,十五年的相从,信玄的一举一动,高兴、悲伤、懊悔、发怒,喜兵卫一清二楚。模仿并不难,而这样的效果确是喜兵卫没有想到的。
  “您真的有信玄大人的胆魄吗?”喜兵卫问道。
  而此时广间内闯来一人,慌里慌张,那人一脚拌倒在义信面前,仔细一看,竟是长坂源五郎!!
  “怎么了源五郎!怎么回事!”义信见状连忙扶起问道。
  “主公大人……是主公大人,主公大人打过来啦!两千人,足足两千人,进城啦!我们大势已去了。”长坂源五郎哭诉道。
  “不可能!即使我们没有战时防备的准备,主公大人也不可能这么快进城!”义信不相信,即使信玄有天人之智。也不可能马上奔袭过来之后还能瞬间取城。
  “是嘉兵卫。”喜兵卫看着棋局默默说道,目光始终不离棋局。
  “难道说是你!!”长坂源五郎大怒道。
  “嘉兵卫做的很好,只是有一点不妥,没有嘱托他告诉主公大人不要大肆杀戮,毕竟都是武田的兵力。但是主公应该注意到这一点了吧。”昌幸抬头悠然说道。
  “你不担心自己的安慰吗?喜兵卫。”义信问道,同时长坂源五郎的太刀已经架到了喜兵卫的脖子上。
  “说服我,不然,你会死在我前面。”义信冷冷的说道。
  喜兵卫放下了棋子,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不会死,义信大人也不会死,主公大人不会让大人现在死的。”
  “为什么?不然我拉你垫背。”
  “第一,主公大人现在只有你一个继承人,诹访御料人夫人已经去世,主公大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召回胜赖大人继承本家,所以您不会死。第二,城中没有起火,没有喧哗声,这说明主公只是控制了抵抗的人,没有杀。说明主公不想搞大此事。第三,如果杀了您,便是向世人宣布三国同盟破裂。那么武田家在没有做好战备的情况下便会岌岌可危,因此您不会死。”喜兵卫慢慢的分析道。虽然难以让人相信,但确实如此。此时杀义信确实有害无利。
  义信背过身去,长叹一声道“放了他。”
  “主公大人!”
  “放了他!”
  “是。”
  喜兵卫起身向外走去,到了玄关突然转头说道“即刻起无论发生什么,请您不要出门。这是保住您最好的办法。”
  义信失落地点了点头。
  出了门后,嘉兵卫在不远处率人等候。而城中的守卫已经换了一拨人,身着红甲,手握红色长枪,面带鬼面具。这就是武田赤备,街道上赤备军也不停地驱马巡查。
  “虎昌大人的赤备,已经被收回了么?”喜兵卫忧心忡忡,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替死鬼的觉悟,他真的做好了吗?
  月光洒下,大地披上了一层银霜,微风拂过沁人心脾,但是喜兵卫却惴惴不安。
  凝望月色,那句话浮现在喜兵卫耳边
  “化作月光,为武田家照亮在这战国的黑夜中前行的路。”
  “勘助大人,虎昌大人,交给我吧。”喜兵卫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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