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 欢乐趣
作者:
青青烟雨 更新:2021-03-20 20:04 字数:2364
看着自己的兄长,从小大到所有的温情时刻被唤醒:小时候父母亲死于一场瘟疫后他们就成了孤儿,两兄弟相依为命,常常从一个村庄流落到另一个村庄,从一个小镇流浪到另一个小傎,颠沛流离的日子虽然苦,更苦的是除了经常饿肚子不说,还要被各处的地痞流氓欺负,被狗咬也是常事,这样的日子里最让他感到幸福的就是哥哥对他的细心呵护,哥哥总是把要到的最好的东西给他先吃,被地痞流氓欺负的时候也是冲在前面为他挡下最多的拳头,记得一个很冷的冬天里,他们窝在一个荒废的寺庙里冻得瑟瑟发抖,在饥饿和寒冷的双重折磨中,他觉得他就会这样死去,可当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哥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汤里还有几块煮得很烂的鸡肉,自己狼吞虎咽的吃完后,看到哥哥偷偷吞咽了几下口水,才想起问哥哥吃了没有,哥哥骗自己说这是一个好心的大婶给的,他已经在大婶家吃完了才回来的,这一碗是专门给自己的带的。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天一夜哥哥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实在饿急了就会荒野挖了点野菜充饥,这一碗鸡汤是在一户人家帮他们做苦工换来的。
这世上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可是不知道为何,那一段颠沛流离的时光却是每次他想起来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
从最开始的被人践踏,像一粒微尘一样,如草芥般的苟活,像后来的权倾朝野,受万人膜拜景仰,这中间的遭遇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想到这里,赵匡义的泪水如潮水般汹涌,悔意翻江倒海而来,他紧紧的抱着胤哥哥,哭得稀里哗啦的,“哥哥,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快传太医!”这几句话就像是野兽的嘶叫一样让人感到颤栗。
从来不知道,原来不是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胤哥哥用手轻轻抹掉赵匡义眼角的泪痕,“哥哥不行了,哥哥知道你喜欢雪儿,以后就烦请你好好照顾她,她是一个好姑娘,千万不要让她受到半点委屈,这是哥哥最后的请求……”说完看了看窗外暮色笼罩着天空,喃喃道,“这江山本来就是我们兄弟的,哥哥走了后,你要好好的,做一个万人爱戴的好君王……”最后深深凝视了一下弟弟一眼,溘然而去。
“哥,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撕心裂肺的感觉原来让人这么不好受,这是赵匡义此时此刻唯一感受到的。
可是失去的终究是永远失去了,胤哥哥从此再没有醒过来,一代君王赵匡胤颇具传奇色彩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平心而论,他实在是一个当世明君,古往今来,一般都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而他却是漂亮的一手杯杯酒释杯权,既保全了跟他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们的性命,让他们有一个好出路,又不至于受到良心的谴责;对外,努力抗击外来侵略者,让他们闻风丧胆,开源节流,减少百姓苛捐杂税,让他们在受到多年战乱之苦后,能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在听完赵匡义的讲述后,心头好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说不出的压抑。世事无常,你永远不知道人和人哪一次见面会是最后一面,哪一次道别将会是永别,也许再见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是再也不见。
心中积累了太多的痛苦,竟然有种想流泪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只是一个劲的发呆。赵匡义一开始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难以自拨,直到讲述完很久后,才发现我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脸上不辨悲喜,方有些慌的过来扶扶我的肩膀,轻声问道:“雪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个词‘哀莫在于心死’!”我想我此时的脸色一定苍白到可怕,不然赵匡义不会流露出那样受惊的表情。
“雪儿,都是我的错,现在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离谱,但是我唯一不受悔的就是遇到你,爱上你!”此时此刻,他还不忘记对我深情告白,只是我却没有一点点的心情。
“对,我的错,我就是一个祸水,害死了李煜不说,还害死了胤哥哥,因为我的出现导致现在发生这样的悲剧,如果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从来没有遇到你们兄弟俩!”我紧紧的盯着赵匡义的眼睛,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坚定异常。
“雪儿,你不这样说,你是这样可爱善良的女子,不管谁见到你,都会想到要把你细心呵护,小心珍藏,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忧,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要依……如果一定要说有错的话,错在我的欲望,想把你这样好的女子据为己有,你有什么错呢?”赵匡义紧紧把我拥在怀中,似乎想借此驱逐那种无处安放的无措和寒冷。
我使劲挣脱他的怀抱,一扫过往的柔弱,近乎于歇斯底里的说道,“不,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赵匡义凝视着我,好像在凝视着这世间他唯一的宝物一样,“雪儿,你听着,先不说谁对谁错,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伤心欲绝也好,痛不欲生也好,他也活不过来了,毕竟我们还活着,我想哥哥在天之灵,也是希望我们好好的,不要因为他的死而倍受良心的折磨……”说完,他打开窗户,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对我说道,“我听说,所有死去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守护着所有他爱的人,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哥哥,他在看着我们呢!”
虽然充满疑惑,还是忍不住看向窗外,果然,那颗最亮的星星正在对着我眨着眼睛,恍惚间,那颗星星仿佛幻化成胤哥哥,在对着我微笑,“雪儿,你要好好的活着,用力的活着,带着我所有的祝福和期望活着啊!”
努力想抓住那个幻影,可是他突然如云雾般幻灭,又变成那颗最亮的星星。
看着赵匡义充满忧伤的眼睛,心中说不出悲喜,就这样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直至泪流满面,不知道就这样保持一个姿势哭了多久,这个时间赵匡义轻轻拥着我,像哄婴儿一样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肩,就这样哭着哭着睡着了。
醒来,天已经大亮,我躺在柔软的床塌上,赵匡义坐在一旁握着我的手,看样子已经睡着了,睡着了的他眉头紧锁,英俊的脸上露出丝丝痛苦之色,这样的睡着了的他和清醒着他判若两人,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脆弱,嘴里一时喃喃着雪儿雪儿,一时哥哥哥哥的叫着,看着让人心疼,突然就原谅了他,人生在世,谁没有欲望,谁没有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楚,只是觉得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