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腐烂不堪的过去
作者:
吃辣椒会喷火 更新:2021-03-20 17:10 字数:2110
aries看我的眼神,像全球变暖后,北极冰川融化,幼小的北极熊溺了水,只露出脑袋在水面,凄苦无助的看着因救它力竭而亡的妈妈,尸体在寒冷的洋面漂浮。我轻轻抱着这只小熊,好想好想给它一块踏实的、能够立足的冰块儿。她安静的靠在我怀里,用燃烧的烟头使劲的灼烧我的大腿。很疼,但我无动于衷。
“为什么不喊疼?”烟头被掐灭,她迷茫的抬起头和我对视,“你应该打我一顿,再不济骂一顿也好。”
“都已经这么惨了,这个世界还想对你怎样?”我说,“嗯。嗯?”
然后,我们开始接吻。她像饿极了的母兽,疯狂的撕咬我的嘴唇。但我又一次感到沉重的乏力,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她做爱。她便一直哭,不停歇的、像流落街头的小狗呜呜大哭。
“aries,我喜欢你。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你身上有诸多优点,像闪闪发光的星星一样醒目的优点。”我动情的说,“只是我无法忘记叶子。无论是如你所说的那样也好,叶子想让我记住她所以才选择自杀。还是如雯雯说的那样也罢,因为我的背叛所以自杀。总之,我已经无法忘怀关于她的一切。她已经融入到我的血液中,深入骨髓,身上每个细胞都记得。”
她蓦然停止哭声,梨花带雨的看着我,“你还会再爱么?会结婚么?”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道。
“如果再爱,可以只爱我么?”
“好。”
“如果结婚,只娶我好么?”
“一定。”
“不骗我?”
“不骗。”
她钻进我怀里,将头靠在我下巴底下,用心倾听我的心跳和呼吸。
“一年后,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她像蜜蜂振翅似的、嗡嗡说道,“我一看笔迹就知道是他。因为哥哥和妈妈的事,我对他怨恨不已。那封信被我扔进了垃圾桶,可睡到半夜都无法入眠,脑海里全是那封信的影子。于是又爬起床从垃圾桶里把信捡起来,回到床上蒙着被子拆开信来看。”
我搂着她,安静的倾听心事,没有一丝打扰的想法。
“信上只有一句话。‘好好活下去。’他说。”
我还是没能忍住疑惑,“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答应他的那个要求。”aries擦干眼泪,说话的声音空洞得像深不见底的枯井,“如果当时我给他回信就好了。”
像什么呢?我在心里不断问自己。此情此景,到底像什么呢?窗外,秋雨伴着秋风。成都的夜,从来不曾这么萧瑟过。街头流浪着瘦狗。墙角蜷缩着野猫。醉得不省人事的夜归人迷了路,躺在水淋淋的马路上生死不明。外围女在站街招揽恩客。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从她身旁路过。遥远的地方,cbd的高楼大厦还亮着灯。摆小摊卖夜宵的夫妻在烧烤。夜风在吹。树叶在落。雨在下。此情此景,像什么呢?你能告诉我么,叶子?爸爸呢?妈妈?以及在七岁那年被冻死的玩伴?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像什么呢?
“像极了那腐烂不堪的过去。”有个声音在虚无缥缈的未可知之地这样说。我感觉世界在崩塌。从窗外漆黑的夜幕开始,一直漫延到地上透明的城市。然后大地开始沉沦。房屋倒塌。跟着我也开始幻灭。只剩aries的声音像没有根脚的山鬼还在飘荡。
“半年之后。我确切的记得,是在半年之后。”aries风一样的声音,“手机上的所有社交软件和新闻频道、视频网站都在推送一条醒目的信息。”
她说这话的时候,窗外的风声大了,雨也大了,树叶漱漱的落。
“某某大学毕业生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aries,我已经不清楚自己怀里的赤裸人体还是她么?
“他们说前年的6月底,他在网上购买了刀具、防水塑料布、隔离服、医生护士服、活性炭等作案工具。其中刀具就有很多种。菜刀,剔骨刀,小开山等。”她像个被木匠掏空了心腹的木人。
她看着我的眼睛,没有一丝色彩和温度,“我们7月份毕业。”
我蓦然一惊,“他早有预谋。”
她点点头,“毕业分手。一年后给我写信。半年后警察破门而入发现他妈妈的尸体。”
“为什么呢?”这个新闻大热的时候,我还在监狱,对此事的后续一无所知。
“作案动机,谁知道呢?”她说,“我想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吧。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妈妈改嫁,去了上海。高二的时候,爸爸又死于车祸。”
我喟叹一声,还是无法理解他的做法。
“又过了半年,他在机场被警方抓获。随后我去了上海探监。因为他是重刑犯,狱方不允许见面。”她说,“我只好回成都。当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后来呢?”
“他很聪明。无论警方如何审问,都不愿正面回答,总是左顾而言他,将心门牢牢锁住,谁也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事情的热度过去之后,警察突然找上门来,邀请我去上海协助他们调查。在审讯室见到我的时候,他很吃惊。我们之间隔着厚厚的玻璃,只能通过单线电话通话。”
“他告诉你了么?”
“没有。”她摇摇头,“他只是笑着对我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嗯?”我表示不理解。
“这句话他们都不明其意,他骗了我什么?”aries说,“但我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他自始自终都是爱你的。”我感慨道,“只是不愿将你牵扯进去罢了。”
“他的人生像大海里的漩涡,注定要摧毁一切。但我例外。”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都是坚硬冰冷的,只有你才是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我说,“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将屠刀挥向自己的母亲。”
“或许永远都是个解不开的谜吧。”讲完自己的故事,她变成了一块儿面团,被自己揉捏得不成人形,“砰!”
“枪毙。”她用手指指着我的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