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真的有直接逮捕小孩子？”柯林特问道。
  “这样说也没错。”眼前的警督总长看上去却毫不在意，他叫贝恩，凭借自己贵族的影响力取得了普露埃姆警督总长的位置。
  但这不代表他很无能。
  事实上，在贝恩的带领下，普露埃姆之前一度糟糕的治安状况有所好转。
  “我们逮捕的大部分小孩是有罪的，他们就是一群混迹在街头，甚至无聊到用打碎商家玻璃窗来取乐的混混。”
  “他们和那些被驱逐出去的成年流浪汉没什么区别，为什么要因为他们是小孩就对他们特别对待？”
  贝恩总长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边吃边说道。
  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然后一个穿着警督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哦，抱歉，这会是那些蠢蛋下属做报告的时间。”说着，贝恩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进来的第一个人像贝恩总长敬了个礼说道：“总长，我负责的街区十分的平静，只抓捕了一个该死的窃贼。请问您能否按照比例发给我薪水，而不是继续按照抓捕人数？”
  只见贝恩总长的眼睛瞪地像铜铃一般，嘴上的小胡子都快要因生气而竖起：
  “你这个傻瓜！白痴！你以为你是教会的教士？我这里不需要吃闲饭的人。”
  他用手指不断戳着那人的胸口：“你抓多少，我给多少，货到付款懂吗？”
  “可是我还有孩子……”那人完全被贝恩总长的气势压下，不自信地小声说道。
  “一个需要被养育的孩子！”贝恩总长提高音调道：“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珍惜你现在的工作？”
  “滚吧蠢货。”在贝恩总长的谩骂中，那人仓皇逃离了房间。
  柯林特皱起眉，正要说些什么，又一个人已经走了进来。
  “我是来向您忏悔的总长。”那人一进来就说道。
  “怎么，你这个混蛋一个人都没抓到？”贝恩总长又剥开一个橘子，恶狠狠地咬到。
  “不，我昨天抓捕广场上的一伙闲汉时，因为疏忽，错抓了两个工匠的孩子。”那人低着头说道。
  “一共抓了几个？”贝恩总长问道。
  “十个，总长。”那人依然低着头。
  贝恩总长走过去，用手托住他的下巴把他头抬起来，亲切地说到：“干得不错小伙子，去领赏吧。”
  “可，可那里面有抓错的人……”那人看起来有些仓皇无措。
  “没关系的，我来解决。”贝恩总长再次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在意。
  那人向外走，柯林特跟在他身后关上门，然后对贝恩总长说：
  “你这样不对吧？”
  贝恩总长又撕下一瓣橘子，开口道：
  “你是指什么？”
  “刚才的所有。你这是在鼓励下属多抓人，而且是不计对错多抓人。”
  “你以为这个城市的平静是怎么来的？”贝恩总长懒洋洋地道，若不是看在柯林特是龙骑兵，并且同样有深厚的贵族背景，他才不会心平气和地询问和解释。
  “这个城市每天都在有数不清的闲汉涌进来。噢我亲爱的雨之城，那些闲汉才像是雨点一样，根本永远也清不完。”
  “但那些孩子……”
  “一群和闲汉在一起的孩子，我亲爱的卡文迪许先生。”贝恩总长打断了他道：“难道我们抓捕前，先要一个个去问他们：‘嘿，你多大了，是孩子吗？是孩子我们就不抓你了。’”
  “而且我刚才也说过了，为什么要因为他们是孩子就宽恕他们？”
  “可他们没有犯罪，他们只是和那些人在同一个地方。”
  贝恩总长一笑，走向桌子。他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什么，放在桌子上道：“你看看吧。”
  柯林特走过去，只见上面写着：
  “尊敬的警督总长，希望您能拘留我的孩子，他成天和那些赌徒混在一起。看在圣灵的份上，为了他的未来着想，还请您一定要好好管教他。”
  “这来自于一位货轮父亲，他常年在外，没法好好教育孩子，就只能拜托我们了。”
  贝恩总长从下面的柜子里又取出一厚叠纸张，将他们放在桌子上：
  “而这些，来自于几乎普露埃姆所有式样家庭。事实上，最近几年来，这类的请求一直在上升。”
  “可是你不能就这样擅自……”柯林特有些艰难地想要反驳，他觉得哪里不太合适，但没法像雅克那样直接就表达出来。
  贝恩总长翻了翻，从中抽取一页纸，递给他道：“那你看看这个。”
  只见上面写着：
  “伟大的总长先生！民众的保护者！我们一家的救主！原谅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汇来表达对您的感激了！感谢您之前逮捕那群无聊地玩球者时也好好地管教了我们家小汤姆。”
  “昨天他回来后，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能变得这么乖巧！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没有顶嘴，没有偷懒，真的神了！我一定会向大臣先生写信歌颂您的功绩！”
  柯林特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或是怀疑自己的认知：难道贝恩总长这样做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才是好的？但柯林特自己从小一直被教育要公正，要保护弱者……
  贝恩总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这可能对你来说闻所未闻，但这就是这个世界。我只是帮那些孩子的父母管教他们走错方向的孩子，相信我，我才是站在多数民众这边的。”
  柯林特闭上眼睛道：“那你们真的没有抓捕丽莎女士的孩子吉米吗？”
  贝恩总长摇了摇头：“起码目前我没有收到这种报告，但我也会继续关注的。同时我也会让下属调查这件事，但你要做好准备，找出一个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可不简单。”
  柯林特想了想，但实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好。他长叹一口气，向贝恩总长告辞。
  ……
  “到底选哪几本呢？太头疼了吧……”虽然雅克还没有走遍所有的书架，但他的小推车已经塞满了，这让他不得不停止了下来。
  “刻录室看到我要这么多本居然怀疑我是缺钱了想拿出去贩卖……可恶，我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他摸了摸口袋，面色一苦：“好像现在还真是。”
  雅克一共从自己的背包中找出了200多里弗尔，他之前对于这个世界的金钱概念并不清晰，只了解像面包之类的普通生活品价格。而200弗尔几乎是一个技术工人一个季度可以拿到的钱，因此他一直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算穷。
  直到他看到了刻录费用。
  说实话，就算刻录室的人让他随便选，他也付不起价格。
  “呜呜呜我怎么就变成穷鬼了啊……”
  “我好想全都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