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禽兽不如)
作者:新世纪曙光      更新:2021-03-20 07:36      字数:3183
  汲黯踹得老气连喘,踢不动了,才肯善罢甘休。重哼了一声,捡起笏牌,谢罪去了。
  这场戏完了,该轮到刘彻自己编写的剧本了。这时,廷尉张汤走了出来:“禀陛下,经廷尉署和宗正府查实,江都王意欲谋反,冠军候已奉旨斩杀,微臣等已斩下首级,收江都国印。”
  刘彻嘴角一扬:“逞上来,”
  天子之语刚落,外面就走进来一个卫兵,端着木匣,呈给张汤,张汤颔首将木匣转交给春陀,春陀再呈上给天子。
  天子捋袖,缓缓移开了盖子。
  只见,一颗干净的人头正静躺在盒中。
  刘彻叫春陀把这颗安详归去的尸首端给那十分忠主屈布看。
  屈布一见真是主子的人头,顿时吓得汗毛炸直,惊张着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没话说,但刘彻也不会给他机会说,这种小人,多给他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水。
  刘彻扫眼到张汤身上,张汤当即就会意到了天子的意思。一向严法的他,伸出老手,走过去拎起那屈布就往外拽。
  震喉大叫着“冤枉”声逐渐远去,现在也该谈点正事了。
  天子先开口道:“一个跳梁小丑,没有大家值得挂心的地方。你们都给朕记住咯,想扳到对手,别用这些龌龊的用段,你得正大光明拿出点真本事来,否则就是这样的下场。”
  众人闻此言,只得齐回“陛下圣明”之类的套话。
  圣明之后又是一片沉默。
  刘彻见今日也怪,平时总爱东奏西批的群臣们,今早一句话都不说。既然他们无言,那就自己说吧:
  “今日既然国内无事,我们就谈谈匈奴的事。”顿了顿,见众人还是沉默,刘彻继续说道:“河西一战虽然胜了,但并有达到朕的要求,汉朝西部仍面临着侵扰的危险,所以朕想在夏日打第二仗,彻底震慑胡虏。”
  一听又要打仗,沉默的下堂立即炸开了锅,喧闹得给菜市场一样。
  一个先头之鸟站了出来,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先前打抱不平的汲黯,他急虑的说:
  “陛下啊!现在国库是真的空虚了。不信,可问问桑弘羊大夫。”
  刘彻又把桑弘羊叫了了出来,让他说。
  这次,桑弘羊没在反对汲黯的话,所出话的内容也是与汲黯大体一辙。
  刘彻看了看两人,料他们两人也不可能事先同谋,那如果是这样,两人的话就是所报非虚了。
  刘彻低头抚了抚头,静思了一会儿,然后转了个话题:
  “那好,我们暂不议其事。桑弘羊,上次让你号朝廷之令去召收一些地主商贾之资,办得怎么样了?”
  听到陛下叫自己,桑弘羊赶紧回道:“禀陛下,只得千凤一羽。现在国家正值财库危难之际,而许多富商大贾们丝毫没有报国之心,如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特别是贩卖盐、铁的这些豪强、商人。所以,所收上来的捐款,不及一乘。”
  刘彻听了,略有所思,讲道:
  “哦?这些商人本来就不务正业,朕体谅他们,让他们谋生,他们才有机会使得家中钱财万贯。现在,又正是国家需要他们的时候,而他们就是这样回报朝廷和朕的。既然,他们不仁,朕也只好无义了。桑弘羊,你看,现在国库既虚,你看该怎么办?”
  见终于可以展示自己才能与主张了,桑弘羊一个大步跨前,正身正色道:“禀陛下,国应以农为本,这些奸滑商人整天不务正业,的确应让他们有所收敛了,特别是最奸谋私虑的盐、铁商。他们刻意抄高盐价,让许多平户都吃不起盐,用不起铁器。臣有个大胆的想法,但启齿不知是否妥当?”
  “当讲无罪。”
  “谢陛下,臣是想朝廷将盐、铁这两行收为官办,私不得炼,违者就应处于死刑。这样,一可以控制盐、铁价,使得货殖平稳,社稷安康;其二,在不增加农民赋税的情况下,增加国家的财币来源;其三,杀鸡给候看,也可以震告一下那些自谋商贾。这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刘彻胡须一抖,偏眼看了看“外朝”那些顽固派。果然,顽固者,就是不化,汲黯又站了出来: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陛下自登基以来,畅圣道,重礼法,此乃千古胜事,而礼制中,国以为民本,贵德而贱利,重义而轻财,那有与民争利的道理啊!如果那样做,就是背义而趋利的道路啊!朝廷又怎么能做势利小人,抢夺百姓的行业,那岂不遭天下人的唾弃与心寒,人心又怎么会去归附没有仁德的朝廷,愿陛下三思再做决断。”
  汲黯刚退下,一个叫庄青翟的大臣也跳出来反对,他只说了一句话:“外不障海泽以便民用,内不禁刀币以通民施。”
  听了这句话,桑弘羊面色平平,轻松的反驳道:“盐铁官营、平准、均输等重大国策,有益于国,无害于人,既可以增加国家财政收入,以佐助边费,又有发展农业生产之效,还有离朋党,禁淫侈,绝并兼之路的作用。益处连连,为何不可?”
  “趋利避害,这是法家思想!”不知那个大臣突然吼了这么一句,同声便会相应,顽固派的人群都杂声道是。
  刘彻见这还得了,都扯到了国家指导理论上面的事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动摇国本了?
  于是刘彻赶紧站起身来,一挥手,阻止了他们的辩闹。见老大发令了,底下的大臣立即齐齐沉默了起来。
  见殿下又重归一片寂静,刘彻再次开口道:
  “桑弘羊,你说盐铁专买可以佐助边费之用?”
  “回陛下,是如此。”
  刘彻很高兴,精神立马抖擞百倍:“假若朕采用你的盐、铁专卖之策,明年国库之入相比同年如何?”
  桑弘羊答:“多盈什二。”
  汉武帝接着问:“那这多出的十分之二可否支撑一场战役。”
  “绰绰有余。”
  刘彻眼眉横动,略过殿堂,最后他拿定了决心:“国泰民安需有财,在旁空礼乎虚幻。既然盐、铁收为官办有这么多好处,于国于民有益的事情,那朕就准了。若此法下行不当,再另当别论。既然财资问题的燃眉之急已经解决,河西战场上又有良机,那容朕先给天下写条欠文,朕要先暂用这笔货资,来保证大汉边关的稳定,贸易的通畅。”
  一个大臣还想站出来反对,刘彻在他开口之前抢先出言:“诶!这些唉忧之事过几日再议吧,人不能总是瞧着烦忧的正事,这样会忧心忡忡,身患疾病的。我们得谈点喜事,比如,过几日朕要在冠军侯府上设下私宴,诸位赏脸来否可自便。”说完,转头向霍去病询问是否有意见。
  霍去病内心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无议。
  于是,皇帝面露愉悦的退朝了。
  ——
  霍去病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去访看刘颖,看看她是否在府中还住的惯。
  去时,刘颖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张旧琴,静姝的坐在那儿,纤指优美的既抚既挑的,面浮沉悦之容。
  见霍去病来了,她立即中断了演奏。直起身来,灵眸看着霍去病的走近。
  “江都王的事,皇帝没怪你吧?”刘颖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
  霍去病沉吟了一会,后吐出两个字:“你猜?”
  见霍去病净给自己瞎扯,刘颖哼抽了两下自己的柔鼻:“人家问你正事,你总是乱扯。懒得理你。”说罢,回身过去,又打算去进入她的琴中世界。
  霍去病也不闹了,他把今日朝议的事都讲给了刘颖听,刘颖听完,还加了一句评论:
  “那群大臣吵得真傻。”
  霍去病傻笑着附应着说是。
  “跟你一样。”刘颖别意一笑,回坐下去。
  霍去病见自己嘴上战役又吃亏了,索性把话题转移的正事上:
  “后天晚上,陛下将设宴与候府,你来不来?”
  刘颖听言,低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霍去病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惹出事端,于是他也没多说什么。
  然后,他也不想去打扰人家的清净世界了,没说两句,便告辞了,刘颖连忙说没事的,但霍去病以为她那是礼话,再加上军务事确实繁忙,还是转身固执的去了。
  刘颖无奈轻音一叹,又坐回到位置上,伸出清雨之手重新在琴弦上弹挑了起来。
  ——
  霍去病回到军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群社会败类集体拉出来批斗。
  当然,面对上级的正确教育,五个人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纷纷跪着认错,发誓一定痛改前非,会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
  “行了,军营里,军纪高于兄弟,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狂徒,虽然敢于认错,但,必需要施于赏罚,你们全部都得挨十军棍!”
  “才十军棍?”高不识一脸不可置信。
  “你以为十军棍很轻?”霍去病严凝着眼神看着他。
  项东赶紧推了这傻(和谐)逼一把,叫他别乱说话。
  幸好霍去病没有因高不识的轻屑而变本加厉,他继续说:
  “陛下三天后设私宴与冠军候侯府,我三番四次的请求,陛下才准你们这些人可入宴,如果你们不嫌弃,三日后的晚上就可以来冠军候府大吃大喝。不过,等晚宴一结束,你们就等着挨军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