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再回首
作者:沁安      更新:2021-03-20 05:35      字数:6164
  转眼,一年过去,又到开春,来时,飞鱼带着乐悠为她所制的精美貂裘以及其他御寒衣物,度过了寒冷难熬的冬季。今年开春既暖,不像去年,四五月如同寒冬腊月般阴寒。飞鱼趁天暖之时,夜探森罗殿,这是她第四次探访,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空绝老道坐卧的地方全被一一搜过,毫无蛛丝马迹,飞鱼心想,若我是空绝,会将空绝丹藏于何处?思来想去并无所获,难不成真要变成蝴蝶?空绝老道出谷诓骗世人,归来之期便是飞鱼化蝶之时。
  空绝未归,谷中还有零星几个蠢货来访,孤桐偷懒,也不再监管飞鱼,约上另两个雌雄莫辨的道友去捉蝴蝶玩,飞鱼意兴阑珊,刚打发走一个天煞孤星,却又来一个。
  那女子音色粗噶,包着头巾,哑着嗓子说:“我今年虚岁三十,标梅已过,家中无人做主,恐今生婚期无望。”
  五十人中大部分的烦恼皆因情事所生,其中有十五六人找不到另一半,这些人都把飞鱼这个假道姑当做了真媒婆,诉苦之余还求飞指点迷津助其脱离孤星苦海,飞鱼早已烦腻。
  “树上斑鸠哎,叫咕咕。哥无老婆啊,妹无夫。你我都是半瓶醋哎,何不到拢做一壶。”飞鱼哼起了蜀地小曲儿。
  那女子见飞鱼心不在焉,再次追问:“道姑可有法子?”
  飞鱼道:“你之前来了个男子,也是个孤星,你不如跑快一点追上去,我看你们准能凑成一对儿。”
  女子道:“婚事岂可随意拼凑,那男子我见了,相貌鄙陋,举止粗俗,看样子已年过半百,脑门儿很高,应该很快就秃顶了。”
  飞鱼道:“再加一条,他家有十辈子花不完的财,穿不完的丝。”女子道:“那又如何?我宁愿等心仪之人出现。”飞鱼道:“你能等得到?”女子道:“心想事城玉家的三小姐玉千紫三十四岁才等来如意郎君,我明年才满三十,等几年有何不可?”
  飞鱼道:“纠正你三点,玉三小姐三十五岁她的夫君才出现,夫君并非她等来的,而是玉三小姐有个聪明绝顶的侄女替她牵线搭桥,搭来的。”女子问:“她的侄女?”飞鱼道:“心想事成第一聪明人兼第一美人,大名鼎鼎的玉面小飞鱼,你听过她的名号没有,响当当地?”
  女子道:“没有。”
  哎,各处的人都一样孤陋寡闻,飞鱼道:“第三点,玉三小姐的夫君并非如意郎君,也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儿,玉三小姐那眼睛是长在头顶上,心高气傲,要找个英雄,小老头却要找个怪胎。玉三小姐太不实际,比现在的你还要多几分傻气,小老头倒是有趣,两人好事玉成,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女子问:“你说这个是何意思?”
  飞鱼道:“自己揣摩吧。送客!”无人送客,此女要赖着不走,飞鱼也无他法,飞鱼恹恹的,提不起劲儿,全身软趴趴的,像一只饿了很久的猫。
  此女子霍地站起来,扯掉抱头围巾,飞鱼感到一股飒风穿帘而过,只见她长臂一挥,挡在中间的帘子“唰”地脱落在地,飞鱼刚看清来者之貌,女子早已将软瘫成猫的飞鱼提了起来,此女声如洪钟,“玉面小飞鱼,出息啦!好好的老板不当,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当道姑了!”
  飞鱼道:“三姑姑,是你啊!”飞鱼吃了一惊,“你怎么会来,又怎么知道是我?还装成个鸡婆样儿!”
  玉千紫哼了一声,右手依旧扭住飞鱼的领子,“敢背后这么说你三姑姑和三姑父,你这小蹄子竟会如此惫懒顽皮!”
  飞鱼赔笑道:“姑姑恕罪,我想早打发掉那些夯货走,口不择言,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我三姑姑姿质秾艳,一生未见,高情逸态,事事过人。对外精明能干,对内关怀备至,最令侄女儿敬佩的是三姑姑有一颗豁达宽厚的心灵,对人对事皆冷眼观之,不作计较。姑父年龄有些大,但驻颜有术,体魄强健,武学造诣当今之世无出其右,只有姑父才配得上姑姑,姑姑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玉千紫容颜大悦,放开飞鱼,问:“真的?”飞鱼笃定地点头,“比真金还真,千真万确。”玉千紫自我陶醉道:“我真有那么好?”飞鱼道:“那是当然,想必姑父见到姑姑的第一眼,就已发现了姑姑的独特之处,这就叫慧眼识人。”
  玉千紫又陶醉了会儿,飞鱼问:“姑姑怎么找到这儿的?”
  玉千紫道:“对那酒鬼严刑逼供,他敢不招么?”飞鱼道:“我来此处……”玉千紫道:“跟我回去。”飞鱼道:“只剩最后一关,就可以拿到空绝丹的解药。”
  玉千紫指着飞鱼的脑瓜子戳了两下,“你不是自诩心想事成第一聪明人吗?笨得像头驴,这种话你也信?”飞鱼道:“两个人的灵魂都可以交换,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玉千紫道:“无悠已经好了。”飞鱼问:“什么好了?”玉千紫道:“你的华公子现下看得见听得到吃东西有味儿,完完全全,健健康康,比正常人还正常。”
  飞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问了好几句:“真的,真的?”
  玉千紫道:“你跟我回去见到他亲自求证吧。”
  飞鱼问:“他是怎么好的?”玉千紫道:“你去问他。”飞鱼道:“这空绝丹……”玉千紫道:“前几天我和你姑父碰到英咀华这个诈骗犯,那时我已从酒鬼口中得知你来了空绝谷,说话间提起我要来此地找你回去,英咀华对我说是他诓你来的,你帮他把英寒蕴从无悠身边赶走,他就答应告诉你空绝丹的解药。”
  飞鱼道:“是这样的。英咀华为何要骗我?”
  玉千紫道:“他是魔教中人,无肠城时,卓子嶷殒身救了你们的命,心想事城时,大姐又死了,她的女儿痴情无悠,执迷不悟,英咀华老贼心中有恨,却又狠不下心来将你们杀死泄恨,当然,他也没这个本事杀得了你们,心头的恨总要发泄,这才诓你来。”
  飞鱼呲牙道:“这老儿!可恶!可我遇到扁神医,他也说空绝谷有解药。”
  “那个庸医!”玉千紫啧啧两声,“越老越爱撒谎,治了那么多人,不先治治自己的毛病。”飞鱼奇怪地说:“扁神医居然也诓我。”
  玉千紫道:“这地儿貌似一个普通的道观,前身也是魔教的一个据点,空绝是英咀华的下属。”飞鱼道:“姑姑,我们立马走,我先放一把火,烧了这鬼地儿!”玉千紫道:“好了,好了,别这么大怒气了,不过就一个穷得叮当响的道观,还不值用一把火烧了,人家诓你来,你也是心甘情愿上当,要怪,得怪自己!”
  飞鱼道:“那就不烧了,下次碰到英咀华老贼,我再揭他的老皮!”
  飞鱼和玉千紫马不停蹄地赶回心想事城。
  一到玉宇琼楼,人声沸腾,小刁看到消瘦憔悴的飞鱼心疼不已,飞鱼却兴奋异常,赶快叫小钻阿幽打热水,叫小刁侍候淴浴,揽镜梳妆,一年的折磨弄得飞鱼身心俱疲,行销骨瘦,容颜美丽依旧,经小刁妙手一挥,更显丽质。
  飞鱼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乐悠,连小刁端进来的燕窝也顾不得吃就匆匆跑去鱼乐山庄,叩门也嫌麻烦,想要翻墙,却意识到功夫早已被废,司阍开门后,见是飞鱼,一把将门紧闭,飞鱼纳闷儿,司阍仍是旧人,认得飞鱼,何以一见面就关门。
  飞鱼猛打铺首铜环,无人应答,飞鱼大怒,进门后准要将司阍捶扁。两手已然酸痛,幸而萧夜开了门,司阍早已逃遁,萧夜看飞鱼的眼神与以往不同,萧夜抱歉道:“鱼老板,我刚从偏厅出来,这才听到叩门声。”飞鱼道:“乐悠在偏厅做什么呢?”萧夜闪烁其词,“你去了就知。”
  飞鱼听到宴乐之声,心领神会,嘴角上扬,在禁闭室内,飞鱼看了几多话本,上面有载:男子受女子气后,有两类作为,一是发泄,二是发奋。发泄分下流发泄或上流发泄,下流发泄乃酗酒闹事,赌博狎妓等等不一一举例,上流发泄被称为呼朋引伴放歌纵酒,尽得风流。换了种说法,本质都一样。
  看来,乐悠属于第一类作为中的第一种发泄。
  偏厅布置成歌舞厅,灯红酒绿,莺莺燕燕,绮罗粉黛,千娇百媚。
  乐悠奏琴,莺燕舞蹈。厅内香气横溢,高雅的香混合恶俗的香,梦魇般的味道使得力尽筋疲的飞鱼几欲晕厥,飞鱼怒气未消,又添新愤。见到乐悠,和想象有差,飞鱼以己度人,自身瘦骨嶙峋,为伊憔悴,料想他亦如是。非也,乐悠其人,风华不减,雅致潇洒,春意拂面。
  飞鱼想,我这一年尝尽苦楚,他却享尽艳福。看样子,康健恢复,便要释放天性,尽情风流快活。飞鱼怒气填胸,掣出银针,好呀,我让你们跳!飞鱼使出一招“天花乱坠”,箭不虚发,一众女子纷纷中招,小刁在飞鱼临走前,叫她带上银针,果然十分有用。
  飞鱼隐在梁柱之后,见莺燕们乱了章法,挠痒的样子活像发春的猿猴,走火入魔不成体统,飞鱼乐不可支,捂着嘴差点大笑出声。莺燕们告辞退去西厢,飞鱼看向乐悠,发觉他早已不见人,心想,他是否看到了我?出了偏厅,萧夜突然出现,手里还握有一根脱落的银针,萧夜告诉飞鱼,乐悠去了西厢。
  飞鱼跟去,依旧隐在暗处,看到乐悠交给小丫头一瓶止痒药,飞鱼心想:这厮一如既往地怜香惜玉啊!
  尾随乐悠去了花园,花园景致十分碧秀,水仙花开正茂,清香扑鼻。乐悠朝池里的锦鲤丢鱼食,飞鱼刚走进,眼前猛地飞过三支银针,银针插入树干,吓了飞鱼一跳。
  飞鱼捂住急跳的胸口,“华无悠,你要吓死我吗?”
  乐悠并不回头,继续喂锦鲤,冷冷地道:“萧夜,我早已吩咐过你,不准放那些不相干的人进来!”
  萧夜站在飞鱼身后,飞鱼转过头看了看他,萧夜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喉咙里“呃……”了一声儿,悄然退去。
  飞鱼道:“不相干的人,你是说我吗?我也算不相干的人?”
  飞鱼看着乐悠侧面,冷峻沉肃,郁积之气未消,鼻子轮廓很是突出,鼻高者心高气傲,他对一年前的事仍未释怀。
  飞鱼道:“华无悠,你别这么小器了,一年前我骗了你,我没给你喝相思泪,欲望泉的事,我压根儿没怪过你,我去空绝谷的目的姑姑已跟你说了吧,骗你说给你喝了相思泪,就是想让你不要再追着我,空绝谷只准一个人去……”
  飞鱼见乐悠依旧冷着一张冰山脸喂鱼,对她不理不睬,亦不转身看向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从不见他这样对她,两人的地位,飞鱼总占上风,不管对错,都有理由无理取闹,乐悠惯宠飞鱼,甘于处在被“欺负”的命运,并甘之如饴,飞鱼在乐悠面前,很有些娇傲的脾气,一个甘拜下风总是屈服的人突然就“狠”了起来,这让飞鱼无所适从。
  乐悠手中的鱼食已喂完,慢腾腾转身,漠然盯着飞鱼,“说完啦,说完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心头火闪电上窜,飞鱼棱着眼道:“你叫我走?”说着就推了乐悠一把,“华无悠,你还有没有良心?”
  乐悠道:“没有良心的人是你!你如此无情,我亦应无义,你马上滚,我不想看到你,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飞鱼双手扯着乐悠的前襟,“我无情,我去给你求空绝丹的解药,你说我无情?”乐悠道:“你求到了吗?凭你这个愚笨的脑瓜能求到解药?要解药得先找能治你蠢病的解药,你真是蠢得惊天地泣鬼神啊!你能求到解药,池里的锦鲤都可以变成人了!”
  一旦乐悠发挥毒舌的本领,飞鱼那样牙尖嘴利的人也说不过他,扯着他的衣裳想将他揎进池里,乐悠扣住飞鱼的手腕,轻轻一扭,飞鱼吃痛,待乐悠放手时,飞鱼站不稳当,跌进池中,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由此深深领会害人终害己的道理。
  乐悠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飞鱼,“你的愚蠢脑袋还不如池里的锦鲤,好好和你同类相处一下吧,看能不能变聪明一点。”说毕,径自离去。
  飞鱼从池里爬起来,萧夜赶紧跑来说,“鱼老板,没事吧?”飞鱼哆嗦了一下,抱住双臂说:“好冷。”萧夜道:“快去公子卧房里,那儿暖和。”飞鱼道:“我怎么敢去你那冷酷无情的公子房间。”
  萧夜道:“他出门了,见一个朋友。要日暮时才回来。还叫我……”飞鱼道:“叫你什么?”萧夜道:“叫我把不相干的人赶走。”飞鱼道:“嘿!我还就真不走了呢,去他的华清池唿浴,嘿嘿!”
  飞鱼去了乐悠卧房,华美依旧,暖和如初夏,飞鱼想起了一年前和他共处一室的甜美时光,萧夜手里多了个箱子,打开来时,飞鱼见到箱子里装的是那套她初来此处所穿的衣裳,当时,她被乐悠推入浴池里,衣裳就丢弃在池边,乐悠为她置办了很多套好看的冬衣,她也就没再管这件寒碜之服,“乐悠还保存着我这件衣裳呀!”
  萧夜道:“鱼老板走后,公子叫我送还去玉宇琼楼,小刁又用箱子装下,叫我带回来,我不敢交还公子,是以,一直小心保管着。”
  飞鱼接过衣裳,“萧夜,这间卧房,有没有歌舞伎进来过?”
  萧夜几乎吓了一跳,“当然没有,难道您还不了解公子,他可是有洁癖的。”
  飞鱼道:“这一年,他很生我气么?”
  萧夜道:“以往鱼老板离开公子,公子对鱼老板都万分思念,这一年,他冰霜雪冷的,从未提及过鱼老板。怎么说呢?公子之前如春夏般温暖,这一年变成了凛冽的寒冬。”
  飞鱼道:“他怎么好起来的,什么时候恢复的?”
  萧夜道:“一月前才康复,好像突然就好了,也没吃过解药。”
  飞鱼不解:“突然就好了?这可奇了。”
  萧夜道:“我也不明白。”
  飞鱼打了个喷嚏,萧夜道:“我先退下,门口有小丫头侍候着。”
  飞鱼一边唿浴,一边想,以前,我要是凶起来,他准没辙,立即就各种方式哄得我笑逐颜开,这次没用了,大部分人吃软不吃硬,跟华无悠硬碰硬碰不过他,不如就楚楚可怜反而能将住他,他不是最能怜香惜玉么。飞鱼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这人不复从前,只不过离开他一年,就堕落成什么样儿了?
  飞鱼刚穿好衣裳,就听到萧夜传来的声音,“鱼老板,公子回来了,说落了东西,要来卧室取。”飞鱼道:“哦,知道了。”
  飞鱼躲在门口那边,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来,可能去看那群被戏弄的莺燕了,飞鱼撅着嘴,又立即将怒气压下去,做出温润楚楚状,乐悠打开屋门取了落下的玉珏,朝门口走去发现飞鱼杵在那儿,黑亮亮的眼睛脉脉地看着他,门已被她关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乐悠看着飞鱼,木着一张脸,“你还没走?”
  飞鱼娇软无力地朝乐悠走近,“人家本来就怕冷,你还把我推进池子里,我已患上重伤风了。现在头也晕得很,你还说我蠢得惊天动地的,我有那么蠢吗?你那张嘴才毒得惊天地泣鬼神嘞!”
  乐悠道:“你为何要用银针暗算那些姑娘,这一年你不止变得更蠢,还变成小人了,小人才施暗算的伎俩!”
  飞鱼火起,都跟他说了我已患上重伤风,他却只字不关心,反而责问我为何施银针教训那群蠢猴子?
  飞鱼道:“我这么做有三大好处,我看姑娘们脚步轻浮,力软筋疲,很明显是无良雇主纵情声色,威逼她们日夜歌舞,寝不遑安,银针反而令她们能歇息,此为一。二是,为了萧夜,他最受不了恶俗香味,又不喜妖歌魔舞,宁愿去看猴子打架,可偏被黑心之主叫来厅内侯着,这不是强人所难,自私自利么?三嘛,是为了你啰,她们一中银针,你马上去慰问关怀,这些傻姑娘们还不对你感激涕零,投怀送抱,以后更会任劳任怨,不着一词,之前被压榨的苦楚也一股脑儿全消了。这不好么?”
  乐悠道:“少在这儿胡言乱语,我说过,再见到你,定要刮了你的皮,你也知道,出门之前我不沾血腥,今儿你好运,要再见到你,我不会饶你!”
  飞鱼撇了撇嘴,没被乐悠吓着,反而走近他,摸着额头,“我真伤风了,听不得重话,一听就晕,真的很晕,额头好烫,可能发烧了。你摸摸。”
  乐悠像堵墙,站立着岿然不动,低头望着飞鱼,飞鱼靠在他胸前,双臂抱着他,眼睛微眯着,“真的好不舒服啊!”乐悠道:“很难受么?”
  “嗯!”飞鱼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乐悠道:“晕过去了?”飞鱼一下子天旋地转,被乐悠横抱了起来,乐悠抱着飞鱼去了浴池边,舀了一瓢水泼在她脸上,“这下清醒了吧?”
  飞鱼鼓起两腮,霍地站起来,“华无悠,你这个大坏蛋!”
  乐悠撕扯下好一大块高挂的锦帘,点了飞鱼的哑穴,并将飞鱼从头至尾包裹得严严实实,飞鱼如同糯米一样被乐悠用箬叶裹成了粽子,乐悠打包完毕,将粽子抗在肩上,出房门,把粽子扔给了萧夜,说,送给玉宇琼楼,萧夜问:这是什么?乐悠道:一份大礼。萧夜道:一份大礼?乐悠道:很沉吧?萧夜道:有点。飞鱼心里说:人家哪有好沉嘛,这一年在那个鬼地方,吃不香睡不好,早就瘦得皮包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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