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只是个过程，但是大家都只会看结果。哪怕你付出再多的血和汗，没有结果，是决不会被人认可的。
  即便是你的朋友，看你的眼神也不是认可，而是怜悯，无恶意的怜悯。
  而卫竹所能做的，只有努力，看不到希望地努力。
  秦苍和钟风雨两个人先众人一步启程了，他们要往西去，他们说是先回家过年，来年春再去京城报考。
  而其余的人都决定直接去京城，而银月留在这里。
  出发当日早晨。
  薛轩龙走到室外，伸了个懒腰，他身上的那个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愈合的速度是快得有些让人惊讶了。这是木莲的生机带来的效果么？
  他的剑法，意外地和大道之莲很相衬，木莲带来了生机，那么，其它的六朵莲花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他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强，总有一天会赶上他的。
  苏雪也起来了，薛轩龙想了想，还是打了个招呼：“早啊。”
  “嗯”苏雪螓首微点，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薛轩龙耸了耸肩，好歹人家也算是搭理了。
  不过怎么不见卫竹和筱琴啊，昨天可是说好了时间了的，筱琴先不说，卫竹是没可能会赖床的吧？
  正准备找找时，卫竹和筱琴两个人从外面回来了。
  “早啊！”卫竹和平常一样有精神，和与薛轩龙比试之后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并不是他选择了放弃，正因为他还没有放弃，所以他不打算在大家面前展现出那样的表情。
  筱琴就不同了，眯着眼睛，打着哈欠，没精打采的，明显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早~”筱琴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你是熬夜了么？”薛轩龙随意地问了一句。
  “啊，还不是因为勤奋的卫竹。”筱琴揉着眼睛说，“真的是勤奋，闻鸡起舞，还大清早的就敲人家的门。”
  从筱琴的语气就可以想象出她从床上爬起来是有多么不情愿了。
  “对啊，师傅人真的很好的，我们一个早上都在一起，师傅教会了我很多，我也十分享受这个惬意的早晨。”卫竹讨好似的说。
  看起来他的状况好像不太糟，薛轩龙稍稍放了点心。
  “喂！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语吗？”筱琴真的是头疼，“人家好心好意早起指导你，你就这样回报你师傅的嘛？”
  令人误会？哪里令人误会了？薛轩龙怔了怔。
  “师傅竟然懂？”卫竹有些惊讶，明明薛轩龙和苏雪没什么反应，可是筱琴怎么……
  筱琴也意识到了些什么，耳根微红：“闭嘴！烦死啦！”
  只不过，她确实不该懂的，燕宗的圣女殿下，在别人眼中应该是清纯高雅的。可是，她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圣女的啊，这个圣女，也不是她想当的啊。
  本来几个人是准备走水路，从玉镜湖直接溯洄而上，直达京城的，不过教书的老先生制止了他们。
  他说，走水路逆行本就慢，尚且现在已入秋，多西北风，逆风行驶更加不易，想必要花上那么二三十天才能到。
  更需要注意的是凌汛，虽然青山镇现在稻子还差点熟，但是临近雪原之地当已开始飘雪，若是上游某一小段河水冰冻，碎冰组成冰坝蓄积水流，轻则漫滩，重则决堤发生凌洪，所以现在走水路是十分危险的。
  薛轩龙不由得佩服起来，这些都是他们未曾考虑到的。
  “那先生能给我们指条道吗？”薛轩龙问。
  “从玉镜湖过去到淄水也要走很长一段距离，所以倒不如假道玄州，然后往西北行回到大唐，不过半日行程就有一小城名曰谦城，可由此地驿站租用马匹再往京城。”先生说。
  出境？说起来，这里的几位少年少女，应该也没有出过大唐边境的吧。
  “你们觉得呢？”薛轩龙询问大家。
  “又近又快的好。”筱琴选择了出境。
  “听说玄州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顺路看看？”卫竹也不反对。
  苏雪点了点头，但是在薛轩龙看来，她的意思更像是无所谓。
  于是众人听从了老先生的建议，西行往玄州方向去了。
  不远，才只翻过了一个小山，周围的景色就开始渐渐不同了。
  说是不同，其实也就是高大的树木少了，多了很多低矮的灌木而已。而且草叶和树叶略偏黄，比起山那边的要显得萎靡不少。
  这样的状况薛轩龙早就料到了，因为天洲是九州之中最富饶的地方，而整个天洲都属于大唐，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大唐能够如此强盛了。
  至于传音中所提到的玄州的神奇之处薛轩龙倒是还未曾见到。
  这些草木薛轩龙都还算是熟悉，绝大部分都能叫出名字。
  甚至还有……
  “这不是冬瓜藤么？”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野生的冬瓜藤。
  筱琴闻言，仔细看了看：“诶，还真的是冬瓜藤诶。”
  “最近好像刚好是冬瓜结果的时候吧。”筱琴顺着藤往草深处寻去。
  “诶，师傅你知道这么多啊？”卫竹说，他的意思是筱琴懂的完全比一个圣女要多。
  筱琴只是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
  “别走太里面了，可能会有蛇。”薛轩龙提醒了一声。
  “没关系的。”筱琴好像并不怕这种东西。
  筱琴走了一小段距离，却是没有见到冬瓜。
  “有看到么？”薛轩龙问。
  “好像没有。”筱琴摇了摇头，于是她往回走。
  这时，意外发生了。
  “哎呀。”筱琴突然喊了一声。
  “有蛇？”薛轩龙拔剑。
  “不要过来！”筱琴焦急喊了一声，止住了众人。
  “这冬瓜藤上，有刺。”筱琴指了指脚下。
  刚开始还没注意，筱琴一提醒，这才发现这藤上面居然密布着尖刺！而且它外表很粗糙，就像是有着厚厚的一层装甲壳。
  薛轩龙是通过叶子来辨别的，谁想竟然是这样的。
  筱琴小心地避开了藤蔓，单脚跳了回来。
  她白皙的小腿上出现了一条红线，那是刚刚被尖刺划破的。
  不过还好，没刺太深，没流血。
  “师傅没事吧？”卫竹凑了过来。
  “嗯，好像没什么感觉。”筱琴自己也查看了一下伤口。
  “之后大家小心点，玄州我们并不了解。”薛轩龙松了一口气。
  “嗯嗯。”筱琴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
  ……
  没过多久，就见着一条路，往西北和东南方向。远处来了一个骑着毛驴的老头，去往东南方向。
  这老头穿着一身破布，背了个箱子，白头发和白胡须都有很长时间没打理了，乱糟糟的。他与几人相向而行，似是觉得稀奇，多看了众人几眼，特别是筱琴。
  看起来像是本地人，不如问个路。
  “老爷爷，请问谦城是往这条路上去吗？”薛轩龙向老人揖手道。
  老人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不受薛轩龙的礼。
  他道：“往西北方向去，再有半日多的行程就到了。”
  “谢谢。”薛轩龙这下只是稍稍欠了欠身。
  老头不语，就骑着毛驴哼着小曲走了。
  突然，一只乌鸦低空掠过，刚好从毛驴面前经过，毛驴一惊，前蹄一踏，嘶鸣一声，竟然把老头从上面摔了下来。
  老头咿呀呀地滚到了路边，一时还站不起来。
  离得近的卫竹赶紧把他搀住：“老爷爷没事吧？”
  “哎呦，我的老腰啊。”老头在卫竹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扶着腰疼了半天。
  “你个畜牲！白喂你那么多草了！被个鸟吓着了。”老人在驴屁股上狠狠地给了一巴掌。
  看样子好像是没多大事情的，众人看这老头朝着驴撒气，只得是憋住了笑。
  “今儿个真是撞邪了。”老头叹了口气，“谢谢几位小朋友了。”
  小朋友？呃，看这年纪，都是爷爷辈的了，他确实是有资格这么说啦。
  然而他突然把目光转向筱琴：“小姑娘，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众人一阵错愕。
  老头指了指筱琴的腿，大家这才意识到误会了。
  “没事，就是被划了一下而已。”筱琴摆了摆手。
  “被划了一下？”老头拍了拍身上的灰，“我看看。”
  诶？这老头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
  老头也不管筱琴同不同意，直接蹲到了裙子下面。
  筱琴下意识地夹紧了大腿，脸色有些红。
  “诶，你个老头怎么这么不同礼节啊！”卫竹嚷嚷道，这位可是圣女殿下诶！
  然而老头理他，查看过后，站起身来。
  “是被什么划的？”老头问。
  “是被一根长得像冬瓜的藤。”薛轩龙说。
  老头蹙紧了眉。
  “我没事的。”筱琴笑着说。
  “屁！”老头直接呵斥了她一声，随后用手拍了拍她的小腿，啪啪的响。
  “我问你，你有感觉吗？”
  筱琴咬着唇，摇了摇头。
  “那你还装个屁啊！”老头暴跳如雷。
  “老爷爷，她这是怎么了？”薛轩龙问。
  “你们几个不是玄州本地人吧？”老头狠狠地训斥他们说，“在玄州，不要有任何的好奇心，什么东西都能要你的命！再晚一点她这一条腿都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