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死教徒
作者:
三不顾 更新:2021-03-19 23:03 字数:4113
方诸山,东王墓内棺室甬道。
挡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身穿绣着红云的黑色风衣,头戴系着风铃的斗笠,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书写着‘三’字的金属戒指。
灰色的大背头,淡紫色的双瞳,特殊的银色护额戴在脖子中央,其上还戴着一串血腥狼牙项链,狰狞的表情。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身体皮肤逐渐变黑,皮肤上很多白色的条纹浮动游走。
“混账东西,你们居然敢闯进邪神的领域,都会被邪神诅咒而死,感受痛苦吧,这是神的旨意!”
在众人之前的预想中,东王墓内可能会有成群妖兽,更可能会有复活的地神,却从来没想到会遇到其他的人类,方诸山是生灵禁区,几万年来,共有七位人王探索此地,皆以陨落告终,没有人想过这里还会有其他人存在。
昊氏一行人站在此人面前,有人刚要发问,却没有防备这位高呼邪神的男子,突然将手中巨大的镰刀横射了出来,直直的扫向众人。
“小心!”身为领队的侍从官挥动法杖越众而出,当的一声,轻松的将巨大的镰刀挡了回去。
“贼子,敢尔!”身为昊氏一族培养的道兵,年轻的侍卫曲曲长刘越向来就是个暴脾气,身为一名七阶二级的强大武修,身具九牛二虎之力,手中怒提宝剑,纵起轻身法诀,瞬间就袭向高呼邪神的男子,劈头就是一剑,要将其斩成两半。
“哈哈哈……”疯狂的大笑,高呼邪神的男子,将连接着镰刀的锁链收回拉直,迅速的横扫向跃在半空的刘越,也是想将其拦腰斩成两截。
刘越也不非庸手,能够成为昊氏一族道兵曲长,辖下管理着二千多名五阶以上的武修,在战斗经验上,并不短缺,流溢气机,无形剑气激射,顿时和飞在半空的镰刀撞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使得空旷的甬道内到处都是交互的回音。
长链横空,宝剑乱舞,叮当声音,不停地在半空中响起,黑暗的隧道内,无数的火花闪亮,闪闪灭灭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完全被吸引住。
“大小姐,看那脑子装束,颇有些东海樱岛的风格,只不过我从未听说过什么邪教传言,他出现在东王墓,殊为可怪。”
孙德众见闻广博,眼力非常高,在场的人也都能看出,虽然眼前人异常怪异,但是并非妖兽化形,也不是鬼怪之属,气息上完全就是普通人类。
昊氏侍从官手支法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战斗,并没有发声,对于高呼邪神的怪异男子,他也有很多疑问,而且他在对方身上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息。
“哈哈哈,你就要死了,血腥三月镰!”
怪异男子操纵着奇怪的能量流注入镰刀中,刀刃上泛起了幽幽淡蓝色的气焰光芒。
如同灵蛇一般,镰刀好像有了生命,渐渐的搅缠向还没有完全落地的刘越。
刘越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对方寄宿在镰刀上的强大能量流,怎么看都不普通,而且从刚才交手的情况来看,对方武器的材质,完全在自己的宝剑之上,接着硬碰硬,可不是明智之举。
手腕轻甩,施展的剑法,正是千韵宫嫡传一脉的混元剑道,讲求心体同和,是一套极强的防御反击剑法,对付眼前使用长柄武器的怪异男子,最是适合。
气机翻转,随着宝剑的轨迹,剑气形成微型的风暴,撑开了正在合围的镰刀灵蛇,在此瞬间,刘越看准机会,顺着对方螺旋状锁链的空隙抽身而出,未成想,位于顶端的镰刀突然下降,来不及细想,刘越只能用剑硬拼一击,幸好避开了镰刀正锋,只是肩膀上略微受了一些小创伤。
刘越退回己方阵营,怪异男子也默契的收回了镰刀,只是怪异男子脸上的表情,颇为奇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仿佛即将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将要发生。
“你已经被我诅咒啦……”
怪异男子像是宣布死刑的执行官一样,默然的说着死亡的话语。
“痴人说梦!”
对于刘越这样强大的武修来说,气血体魄的充盈圆满,已经是最基本的素质,寻常阴邪之物或是诅咒,难以接近他的身周三尺,普通的压胜法,也破不开自己的气机,所以对方说已经对自己下了诅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懂得他人痛苦的人就要受到神的制裁……”
脚上画着奇怪的图形,那符号看起来很像是一种另类的文字,不知何时怪异男子从怀中抽出了一根黑色短棒,令人震惊的是,他竟然直接将其刺向自己左胸口心脏部位,居然是要临战自杀?
刘越也被其惊人的举动吓住,一时间呆立在当场,场上还能够保持理智的只剩下寥寥几人,昊氏侍从官就是其中之一,他好像突然醒悟一般,突然大声提醒,正声喊道:“刘越,快退!”
“晚了。”
说着,怪异男子将黑色短棒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
北区,金字塔实验室第三层。
昊典脑中不停闪耀着“金字塔”的立面图和平面图,那严密的结构,奇特的构思,让他时刻都为之赞叹。
整个建筑物的布局,似乎化身为一部随时可能启动的特殊祭坛,要去完成某种祭祀一般。此时他和罗根,就是在金字塔祭坛之间穿梭,进行一场奇妙的巡礼。
有‘长线’居中控制,昊典和罗根之前,完全是一路绿灯,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在通过安全通道的楼梯之后,二人应该是从地下三层到了地下二层。这里虽然还是实验室的范围,但明显是公众活动区,扫过的照明光柱,还看到了休憩用的吧台,沙发等等。
“真奇葩。”
罗根终于彻底掐死了有关“密道”的猜测,并再一次对建造者的奇特嗜好施以问候。
而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份“奇葩”,在黑暗中一路行来,罗根的心态倒是越来越放松,也敢于执行“掌灯人”的职责,主动到前面去照明。
如果摆在他眼前真是一个什么暗道之类,他有没有胆子钻过来,还真值得商榷。
“哎,前面往哪儿走?”
罗根的照明光束扫到了一堵墙,沿着墙壁,休憩区的轮廓呈弧形回收,似乎是到头了。
没等昊典回应,光束突然扫到了一个标识牌,随即定在上面。
罗根一步站定,猛拍大腿:“我知道这是哪儿了!”
昊典顺着照明光束看过去,见标识牌上,以手绘的风格,呈现出一片海洋图景,游鱼在水草间嬉游,微晃的灯光下,愈显生动。
“这是哪里?”
“海洋全景水道,金字塔很有名的一处景点。从这里……”
罗根用照明光束,扫到了一处封闭的门户:“就从这里进去,一直到七百米外的‘木树海洲’,修建了一条水下长廊,中间穿过了半块沼泽地和一个小湖,是近距离接触湿地水下生态的好地方,说穿了,就是一处不错的海洋馆。”
简单介绍一下,罗根又开始卖八卦:“听说这海洋馆在金字塔修建之前就有,只不过被人用破坏生态的罪名告了,施工方差点儿赔掉了裤子,让当时校方捡了个大便宜,修建金字塔的时候,特意连了起来……当然,每年要交的税金可是不少。”
昊典则从他的连串废话中,找到了最关键的东西:“你说那边是一个海洋馆?”
“是啊,很有名的地方。据说是观看金字塔建筑全貌的最佳地点。”
昊典暗暗点头:这就是称为‘观海台’的原因吗?
这时候,罗根终于反应过来,兴奋地猛拍昊典肩膀:“大舅哥,我们这不是脱困了?只要到海洋馆上,去他娘的信号……靠!”
罗根忽又出了脏字儿。
昊典莫名其妙:“又怎么了?”
“好像不妙。”看不清罗根的表情,但他声音有点慌,“我记得几年前湿地水位上涨,海洋馆上方的森林已经全淹了。现在就有一颗歪脖子枯树还露出水面……咝,校方不会把那边的出口封了吧?”
昊典确认了一下线路,确定正如罗根所说,需要从水下长廊经过。目前也并没有发现异常。
“到那边看一看就知道了。”
昊典直接开启了水下长廊的入口,扑面而来的,是微腥的水汽,大概是多年的浸透的结果。
罗根笔直地送出照明光束,却根本照不到尽头,这个长廊也与整体建筑那样,呈现出明显的弧形。
两人并肩走进长廊,这里依旧非常黑暗、静寂,然而这份效果,与实验室里的死寂是完全不同的。
走在长廊里,纵然黑暗,却可以看到昏浊中荡漾开来的水波,那里面折射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天光,出奇地生动。
还有从四面玻璃幕墙上传过来的微响,是水下生物受到光线的影响,纷纷而至,与玻璃幕墙发生的擦撞。
愈是安静,愈是响亮。
有一次罗根忍不住好奇心,把光柱往水里打,却把一头短吻鳄照个正着,看那到狰狞的头颅轰声撞在玻璃幕墙上,罗根本能闪躲,却是与另一边幕墙撞个狠的,撞得眼泪都掉出来。
自此以后,他就老实多了,无论如何都要沿着水下长廊中线走,还主动把照明亮度调低,总算是无惊无险到了长廊尽头。
这里明显有一个折弯,罗根战战兢兢走到拐角处,拿手环照过去,入眼的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看上面一连串排下来的钢铁门闩,他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罗根扑过去摆弄半晌,最后是狠狠三脚踢在上面,却只是响起卟卟的闷声,显然那边已经被水土泥沙填满。
他又想起最重要的事,低头看信号:“好像有一点儿?这里和地面也就是一两米的距离吧。”
问题是水土层混在一起,同样具有非常强大的光子屏蔽效果,罗根的手环功能算是比较强的,但还是很难接收到清晰的信号。
罗根在那里折腾得满头大汗,昊典则将视线转移到水下长廊的其他位置。对照着视网膜上的电子地图,在看似浑然一体的内壁上摸索。
由于他的动作太过明显,屡经挫败的罗根也给吸引过来,学他那样轻敲各处内壁,却完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路上都没有暗门,这里不至于破功吧。那些建筑设计一个个可都傲得很……”
罗根的说法是很有见地的,事实上,昊典得到的电子地图上,路径也是到封闭的合金门为止,再没有别的指引。
昊典也试图遥控这座门户,可是这显然是笨拙而纯粹的物理式隔绝,对一切先进的电子遥控技术,都十足免疫。
但他仍不死心。
……
旗陵山,旗陵殿前。
清理山间的不死大军,此时的四野联合行动队,难免出现了少许伤亡,面对着一波波不停围攻上来的骷髅军团,行动队的人只能采取被动防御,云赫和祁连顶着巨大的气势压力,突入了旗陵殿。
殿内布置简易,并没有什么神灵或是祖先的造像,在殿内主位上,只有一部明黄色的军旗,有隐隐煞气流转,看上去显得威严又庄重。
“看上去,玄黄军旗还在正常运转,兵主所立的军门大阵应该只是出现了一些纰漏,只要补充血气,应该可以恢复原状态。”
祁连仔细观察后,得出了初步结论,对于九州兵主的崇拜,是每个军人都在做的,就好像神话时代的战神一样,只不过兵主从来都是人类之身。
“我来补充血气,催发玄黄军旗,你为我护法,迟恐生变,务必速战速决。”
“诺!”
祁连躬身应是,云赫则挺身上前,手中仅剩的云赫剑牢牢的握在手中,其余两柄宝剑,已经在之前斩杀三头骨龙时,在爆炸中完全损毁了。
用云赫剑轻轻划过自己的左手掌,明红色的血液,缓缓的从伤口中流出,滴落在玄黄军旗前的祭祀炉上,军旗和祭祀炉交相呼应,如同呼吸般,来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