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作者:涂山云梦      更新:2021-03-19 21:44      字数:4075
  5月过了很久,将手背抬过额头,隔着指缝可以看见阳光下6月的天空,是我喜欢的天蓝色,纯粹辽远。
  之前下过很多场的雨,现在的空气都有些灰蒙蒙的雾气。爬完了从前的生活中剩下的一半路途,这一路走来有一点心酸,也有一些小小的满足、小小的幸福。至少,剩下的这一程,不只是我一个人,不管是否将会风雨兼程。
  这个城市我不曾来过,对于它的记忆,只是路过。那次是远行,透过火车的车窗,可以看见它建筑密集的样子,还有高高的楼顶,我可以幻想它是美丽的吧,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也会有如风般轻盈温柔的心灵。
  两年后的一天它变成了一个温柔的陷阱,然后我一不小心就掉入了尘世,走了很久,一个人。是谁说过,“我当然明白,世上所有的事最怕就是心甘情愿。而我就是这样的无能为力,那真是一段糊涂的日子,我那么那么喜欢你,没有道理,没有章法,也没有指望。我只是害怕你不开心,我只是害怕你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感到孤单。”
  此刻可以与身边的人携手看夕阳,回首间就听见了红尘翻滚的声音,我的笑声,你听见了吗?你的笑声,我稍不注意就听在了心上,伴随6月初跟随阳光到来的风向。
  指给你看的那座像城堡一样的楼,里面会不会住着所有美好的童话。我们透过阳光看见它,是不是就看到了未来和希望。
  山风吹响树叶的声音,是在说飞倦的鸟儿都回家了。我想我应该好好把自己发霉的心情拿到阳光下曝晒。
  光线很柔,你捏着我的鼻子对我的身材百般打击,用刮大风就可以吹跑的你和我比较。我就开始想到了你瘦瘦的但是能给我依靠的肩膀,那是家的感觉啊,想着想着就好想哭红眼眶。
  是不是站得高了,看得远了,心就更接近天堂,就更能看到希望?一直说我是靠信念生活着的人,所以怎么能失去希望呢。那些曾经丢掉的希望,在你陪的路途,我都在小心翼翼的一一拾起。
  兵荒马乱地小青春里,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世界很美,没人掉眼泪。曾经是害怕回忆的,和朋友说过,“不要谈曾经,我会哭的。”遇见你,你给的感动,让我突然觉得,青春岁月里,应该多留一些回忆,以后经常翻看,有可以怀恋的东西,有可以一起怀恋的人。
  将自己放在自然中,思绪就会飞得漫无边际。你看,这是又一个烂习惯。
  站在有你的山顶,会有好多好多的想法,会想起你说过你希望以后有属于自己的家,身边有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喜欢你如此单纯像小孩子的样子,那份简单我在混乱的大学生活跌跌撞撞很久终于才把它遇到。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被我叫做与青春有关的日子,我想人的一生中,至少应该有那么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像孩子一样,真诚;像夕阳一样,温暖;像天空一样,宁静。
  海子说过,“生命中有很多东西,能忘掉的叫做过去,忘不掉的叫做记忆。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有时候,很难隐藏得太久,时间太久了,人就会变得沉默。那时候,有些往日的情怀,就找不回来了。或许,当一段不知疲倦的旅途结束,才会感到累。其实我一直都明白,能一直和一个人作伴,实属不易。”
  时间和空间,都有各自的魔法,蓝天只是梦中的奢侈,旧吉他,格子衫,与你背道而驰,是做给天使看的戏,黑白世界里的最后一抹金黄中,我听到捕风的声音,它说小野猫和垂耳兔相恋了······
  余下这段有你陪伴的路程,是纯白背景的少年时光,阳光刚好,像童话里的城堡,而我未老,你尚年少。
  夜变得静了,连荒野劲草都变得可爱起来。
  我发现了一颗星,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北极星,倒是在蓝黄相接的天幕上空突然出现,极为抢眼,或许它也并没有那么耀眼,但出现在这灯红酒绿紫醉金迷的城市上空仍光芒不减就不一样了。旁边依次排开的抢戏的风筝闪着红的、白的、黄的、绿的光,跟飞机起飞打开的机翼灯一样。可我还是一眼便相中了它——我想,它点亮了我。
  “点亮”这个词不合时宜的出现,像是说着土味情话的中年大叔。可只有这个词足以提醒自己,你并没有看花眼,今晚,夜色真美!笼罩在整个城市上方,有一种相得益彰的静谧色调。
  此刻,应当是静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远处的浮云流动,树与鸟的样子,花的芳香……都尽情铺展开来。就像05年湖畔的莲花香,淡远舒适,不加雕饰,初出茅庐,本来面目即为一种天真。
  此刻,应当是稳的——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像蝉鸣、像蛙声砸在质感厚重的泛黄书本上,又倒映在清晰如月的灯光中。哦,原来这是08年的思量。仿佛可以从千千万万人身上看见千千万万的自己,又仿佛可以从自己身上预示出千千万万的未来,这是一种憧憬。因为,今晚夜色适合安然入梦,注定好眠。
  此刻,应当是闹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近处的酒香,车川的涌动,延绵不绝的峰峦,似乎可以舞蹈起来,伴随着11年的潇洒,和5月的烈烈蔷薇。今夜夜空似乎格外高些,心向往着。感觉就像一只脱离樊笼的鸟看见了天空的自由,一匹脱缰的马嗅到了草原青草和泥土的原始气息,这是一种吸引。
  此刻,应当是醉的——红尘遮断长安陌,芳草王孙暮不归。15年像跳动着的音符,奏起了归园游子的歌。每次在夜色中向外张望,都觉得自己似乎是登临城楼,威风八面,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身披铠甲于陌陌城郭之上,于长安繁华浩渺的滚滚红尘之中,那是一种希望。
  此刻,应当是醒的——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18年的旷野,如同洒满阳光的向日葵花。心向阳,必向往之。世界变得安静起来,水面的波纹,湖中的涟漪都隐藏在清晨泛起的云雾后面。雨还在下,天色渐渐向晚,远处朦胧地腾起团团淡白的雨雾,将漠漠城郭里的十万参差人家,运河两岸的画桥水阁,全都笼进水雾雨意里,成了不可议论的心事。
  我想坐等一颗星星的坠落,就像盼望一颗星的升起一样。它来时可以照亮前路,去时可以警醒历历过往。它不吝啬它的光亮,像一个爱说甜言蜜语的情人,更像喜说忠言逆耳的老友。而我只想默默看它,从初升初降到慢慢轮回。嘘——陪伴如此,夜,静了下来!连荒野劲草都变得如此可爱。
  记忆中的迎春花是单层花瓣的,总是一副娇小柔弱的模样,在初春单调的景色中仍然惹人眼球。许是多久不曾再见过的缘故,如今的迎春花已是双层花瓣,比起之前更热烈也更温婉几分。如果幼时初识的是小家碧玉,那此刻重逢的便是大家闺秀了,唯一相同的还是那金黄灿烂的色彩以及随风摇曳的婀娜风姿。
  又一夜的风雪,桃花在皑皑白雪中尽数开放。千里冰封中透露点点新红,竟似刚睡醒的美人儿略施粉黛,又似初生婴儿的嘟嘟粉唇。这样的清晨是谁早起踏雪而来后赏花归去了吗?只是那一夜大风雪出卖了你细微斑驳的心事,桃林小路上深浅不一的脚印就这样无声的留了下来。
  想是春天真的到了,河岸边的柳树抽出新的枝条,枝条上嫩绿的新芽如一粒粒饱满欲放的花蕾——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二月的风又称杨柳风,此时气温回升,风中夹着初春所特有的湿润轻轻拂过面颊,少了冬日的凛冽也多了几份亲近之感。难怪古代文人墨客总喜欢在初春时分和三两志趣相投的友人,在岸边、在水榭、在楼阁吟诗作对,曲水流觞。
  虽然斯人已逝,事事诸多变化,但是面对此般风景,仍不免感叹,一句“吹面不寒杨柳风”真是悉数道出了我此刻切身所感。饶是想要再找个更贴切的已是完全不能够了。
  安静等待今年的第二场雪融化,最后一次南下的寒潮离开,带走了二月里最后的一丝寒意,朝阳桥下迎来了一批好动的精灵。
  记不得已经多久没见过燕子了,那些活泼、敏捷、热闹非凡的小燕子。还是如记忆中一般,身着黑色丝绒的礼服,每一寸裁剪都恰到好处。我似乎忘记了,它自己便是十足的巧裁缝。这样一件春闺装在它的剪裁下,更多了几分神韵。它挥舞着剪子,从河面滑翔而过,一剪河水流长;它收缩身姿,从空中俯冲过来,二剪山川如画;它变换位置,两两相携掠过,三剪绿意红妆……
  看着电线上排列整齐的音符,我不禁想起那个替王子救助难民的你。你是他的眼睛、他的双腿、他的牵挂,你为了陪伴他抛弃了享受南方冬季的温暖,选择在大雪纷飞的夜里永远沉睡在了他的肩上。你是自由的精灵啊,谁能留得住你呢?除了那份深沉博大的爱。
  “啾啾啾……”几声清脆灵动的叫声响彻在东晋宅院之中,此刻王谢两家何等繁华,雕梁画栋门庭若市。如今我虽不能目睹当初的恢弘气势,但是仍能在你们身上看见那份宁静致远、超尘脱俗的气节。
  钟毓山顶终年大雾环绕,由于山下便是巫族的浣纱池,巫族王后日日来此浣纱,将云彩织就的霞衣放入池水,池中温热的水汽携着香气滴落到我的枝叶上化作我身体里流动的汁液,使我枝繁叶茂,花红似血。后来我才知道这香气是王后执念幻化而成,它无形无色、无影无踪。
  巫族王后是来自南疆将军府的人鱼族,她的眼泪滴到脚下的土壤,渗透树根彻底唤醒了我的神识。拥有神识后的桃树越发长得铺天盖地,300年后我已可以避一城之风雨,许多百姓将我当作仙树供奉,前来祈祷祭祀的人络绎不绝,许多善男信女更是将心愿写到绸带绑在树梢。几年时间,我便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彩绸飘飘。
  看着世人如此,我觉得茫然而好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使他们这般疯狂。
  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翻看着他们的心愿,以此作为消遣,慢慢我便开始麻木,觉得世人愚钝,还不如当一棵静立在陌陌红尘中的树,没有那么多无聊的心愿。虽然世人都来对我参拜,可是我却从来不曾满足过他们。毕竟,我只是一棵不会行走的树,永远无法离开脚下的这片土地。
  对于何时有了这个想法我内心恐惧了很久,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世人口中的渴望。因为渴望自由行走,我开始郁郁寡欢。树叶纷纷掉落,花朵已有八年不曾盛开,我不复曾经的辉煌模样,自从王后离开浣纱池后,再也没人来看过我。
  曾经的飘飘彩绸,如今已成条条破布,残败的在风中提醒着我年华的逝去。
  一声叹息,将我吵醒。树下来了一队人马,他们个个铠甲在身,配长枪箭羽,气势如虹。其中一人,长发高束,眉目如画,英姿飒爽,他眉头微蹙,一声低低的叹息从口中溢出。
  只见他们稍作整顿,安营扎寨,准备在此休息一番。傍晚时分,箭矢如雨般从密林深处传来,却不见林中人影走动,树下人马严阵以待,甚至听不见他们呼吸的声音。一场厮杀掀开,混战激烈,双方互不相让。少年将领受了伤,一支箭擦过他的面颊带着他留在箭尖上的鲜血,直直射中树干。全队紧急撤离,十分仓促却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