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世(上)
作者:日久见心人      更新:2021-03-19 21:11      字数:2170
  看不清时间的流逝,望不尽万物之变迁,在鬼术堂大火焚烧一昼夜之后,火势慢慢平息了。10岁的朱扬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啊,好黑啊,我是不是瞎了。爸爸,妈妈,你们在哪?我再也不去抓泥鳅了,我再也不去小河里游泳了,我以后会好好去学校上课,听老师的话的。妈妈,你在哪。妈妈。”
  朱扬在黑暗中摸索着,发现自己好像是被关在一个小的笼子里面。辗转腾挪后朱扬使劲的往上一顶后,传来了瓷砖破碎的声音。
  10岁的小朱扬的眼睛一下子被刺的闭上。手指张开挡住猛烈的阳光,慢慢适应过来,只见只有黑漆漆的木头框架,朱扬眼睛一扫看见都是大火烧后的痕迹。朱扬吓得大叫的离开了。
  甜水村是附近最大的村子,由于村子地处东北地界,所以村子占地很大,人口却是不多,剩下的人家大多因为有大量的耕地而不舍得离开。村子中的青壮一半出去打工,一半留下种地。村中人家不过百户,连一所像样的学校都是没有。因为孩子也是太少。稍大些的孩子都去了附近的镇里念书。
  日头高照,从村旁的树林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个小孩。小孩一边跑一边哭,裤子上,衣服上,脸上都有些泥浆干固后的泥痕。
  若是往常,村中此时会是十分宁静的。汉子们都在外面,只有些身体不大好的女人在村中唯一可以称得上“板油马路”的道路上唠着家长里短。可此时却是不同,村中来往的人十分的多,不过都是脸色不好,神情紧张。匆忙间也没有往日的交谈。
  “快看,是不是老朱家那个娃子。朱扬,朱扬。”一个穿着花绿大褂的婶子冲着跑过来的小孩喊着。婶子一把抓住还在往村里跑的朱扬,惊讶道。
  “还真是你,朱扬,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快跟婶子回家,你爸妈都快急死了。”
  “张婶,张婶,我要回家,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不乱跑了,快带我回家。”
  朱扬的家里。
  “我说罗妹子,朱扬孩子好像是被吓到了,你给他叫叫魂。让朱老弟去买点纸到你们家坟地烧了,念叨念叨。这孩子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你看老王,老李家那些孩子都死了。说是中了邪,在红星村外面发现的,据说都是孩子,有上百人呢。”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就知道我家娃子命大,不会有事的。”朱扬的母亲边哭边说道。
  “可多谢张姐了。我先前没在那死人坑发现娃子,就知道我娃子命大。这娃子就喜欢摸鱼摸虾,这回看你以后还乱跑不。”朱父说道。
  朱扬一直哭一直哭,10岁的他只是觉得被关了起来,那个地方很黑,出来后到处是黑色的木头,像极了西游记中的那些妖怪的洞穴。朱扬想说话,但是说出来都是哽咽的话。再加上他有些难受,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么糊住了一样。自己伸手揉搓几下,好像有些硬的东西在胸口。他自己不敢告诉母亲和父亲,他怕是里面住着一个妖怪,说出来就会大事不妙。朱扬越想越怕,只能再往母亲的怀里蹭一蹭。两只小胳膊紧紧抓着母亲的衣服。抽抽泣泣间竟然睡着了。
  朱扬的母亲与父亲和张婶聊了几句,朱父便离开了,准备骑车去镇里买一个猪头和几瓶酒回来,还有一些黄纸。朱母则是一直抱着朱扬,想要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可是一看孩子睡的熟,就没在打扰。就直接把他抱走放在家里的火炕上。还在厨房的大锅里烧了一锅水。这样炕就会热乎许多,孩子醒了还能洗一下晦气。
  张婶将朱扬活着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村里的人。村中那些没有出事的家庭听完都是觉得很庆幸,可是村中丧子的家庭听完哭的更甚。有几户的父母望着焦黑的孩子尸体,拼命的看,希望能够发现“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活着”这样。但是知子莫若父母,他们可是十分确定这些特征就是自己的孩子,包括哪些没有完全化为飞灰的衣服。
  朱扬的父母里里外外的忙了一天,请了隔壁村子的一个张姓“阴阳先生”,据说是十里八村最厉害的。阴阳先生说孩子受了惊吓,魂掉了之类的一些朱父朱母听不懂的话。但是看到先生拿出一道符放在孩子枕头下面,说要枕3天。这几天不能碰水,不能走夜路之类的话,还跟着朱父一起去朱家的坟地念叨了几句,并把猪头和酒都放在坟地,朱父母心里只有感激。感激到只能用500块钱表达一下他们的心情。
  500块在农村算是一笔大钱了,在当时的农村差不多可以买半个大电视或者一个小的洗衣机了。毕竟一个上供的猪头也才几十块钱。忙完这些心里总算是有些底了。觉得自己的孩子没有了问题。
  朱扬的父亲叫做朱大勇,很土气的名字,当然若是知道其他的兄弟名字,你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兄弟中他排行老二,大哥叫做朱大智,三弟叫做朱大力。据说以前在村里也很淘气,都管他叫“狗蛋子”,管他三弟叫“狗剩子”。小朱扬可能是比他父亲更甚,村中都叫他“小狗蛋子”。他还有2个大姐,一个叫朱志美,一个叫朱志丽,之前的乡下兄弟都很多,加上老人的重男轻女思想,所有老朱家这辈有5个孩子。可能是先生了两个女儿朱老大爷不满意吧。
  朱扬的母亲叫做罗玉华,是镇上的人。不过虽然生活在镇上,家庭也不是很好。只能是勉强温饱。朱母也只是上过完整的小学,中学念了一半,就回家打理农活了。没办法那时候的农村女孩能够读高中大学的真是凤毛麟角,不是她们不爱学习,只是为了弟弟妹妹,为了家庭不得不终止学业。但即使是这样,朱扬的母亲也是这个村数得上号的知识分子。而且还是那种长的好看又有文化的那种。不过这种人在农村一般都是不受欢迎的。因为农村人觉得他们很娇气,干不了活,娶回家一点用也没有。朱扬的爷爷当初就不同意,觉得娶了个“慈禧老佛爷”。可能是朱大勇比较不听话,硬是没有理会他的父亲朱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