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夏淡然一笑，“从结婚那一晚上就知道了。”
  “抱歉。”连澈唇畔泛起一丝苦涩，心底漾起一阵阵复杂情绪。
  原来池夏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难怪多日来一直推拒着他，甚至借着归门的理由，留在丞相府多日。
  想来，应该是不喜看见他，更加不喜与他一起生活，一切都是他多求了。
  “将军，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只是想和你讨论一下以后的事。”池夏说道。
  “以后？”连澈不免惑然。
  如今池夏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他们怎么还会有以后？
  池夏解释道:“恕不相瞒，容我一问，日后，将军打算如何？”
  “我会与你和离。”连澈格外认真的说。
  原本，他还想着，倘若池夏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就权且试一试。
  毕竟那般另类的感情，前人也不是不曾有过。只要池夏不讨厌他，两个人自然可以和谐相处，粉饰太平。
  可是，如今池夏已经知道了。
  连澈便不想去耽误池夏的人生。
  这么重的责任，他无法负担。
  “和离？”池夏自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忽而又停住，话音里夹着几分冷意:“你觉得圣上会允许我们和离？”
  “这……”连澈被问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是远在北疆的将军，从入军为士的那一天起便遵从皇命，忧帝君之难，解帝君之困。
  连澈从来不曾怀疑过女帝的帝王之心，如果让他接受他的婚姻是女帝故意为之，无异于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多年信仰瞬间崩塌。
  想来想去，连澈终是慢吞吞的说道:“我可以去面圣。”
  池夏无奈的瞥了连澈一眼，如果面圣可以解决问题，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鹊儿归？
  “算了，”她觉得连澈大概是打仗傻了，不懂宫里的这些弯弯绕。
  “嗯？”连澈又不解了。
  何为算了？
  是指不管他是否面圣，还是不与他和离？
  如果可以选择，连澈倒是希望会是后者，只可惜，会委屈了池夏。
  堂堂相国之子，倘若是嫁给别人，至少可以生儿育女，有子孙满堂。
  可如今嫁给他，除非有朝一日他战死沙场，池夏才会博得圣上怜悯，或许会看在几分情面上，允许错误归位，还池夏自由。
  池夏坐到一旁独自生闷气。
  有些话到了嘴边偏又说不出来，再看连澈一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模样，便更加不想说话。
  她倒是有心想拉拢连澈归为己用，毕竟天水阁也到了用人之际。
  如果有连澈帮她，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结果。
  可是眼下看着，连澈一心忠心，必然不会辜负女帝的一番信任，她也不必拉拢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池夏想着想着，便断了与连澈和谈的心思，端坐在一旁，闭眸假寐。
  连澈被池夏拆了身份，往旁边退了一步，站在离池夏相对远一点的距离，心情颇为复杂。
  月光顺着陷阱落下来，照不到他所在的地方。
  他隐匿在黑暗中，悄悄的打量着池夏，顾及着身份，再也不敢随意靠近。
  半晌，才开口说道:“你冷不冷？我把外衫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