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谭天安把酒问英雄
作者:契弟      更新:2021-03-19 17:11      字数:2401
  岑溪也是一座历史悠久古城,背倚云开大山,交通颇为发达。西通容县,东至广东云浮,北上梧州,南下广东信宜。地方富庶商贾颇多,是经商宝地,也是盗匪乐园。
  正泰商行座落十字街口南面,有几间铺面,经营绸缎布匹、和县城唯一西药房,是本城著名商号。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著名有钱人都是盗匪垂涎的目标,正泰也不例外。
  正泰老板谭天安也知这点,要做好商意除了结交权贵外,还需跟警察局、镖局、武林知名人士交好,有这关系网盗匪虽垂涎也不敢妄动。在城里确是没人敢打歪主意。
  香港沦陷前谭天安偷运了一大批西药回来,有些快要过期了。抗战几年日军海上封锁西药奇缺,尤其抗生素那是严格控制的军用物资,黑市价格飞涨,手有黄金也难求。
  小地区毕竟销量有限,偷偷摸摸的黑市不敢太公开,被军方征用就鸡飞蛋打了。谭天安联系好南宁买家,但买家怕兵匪不敢提货,要求送货到贵县自己的地盘接收。
  谭天安在岑溪虽然喊风得风喊雨得雨,但出了地盘就是兵匪世界,山高皇帝远他也玩不转了。振兴镖局在盘古墟制服土匪,让谭天安眼前一亮,有这样本事大有希望!
  西药在偷运时就经过伪装,变成海参、鲍鱼、干贝、燕窝,可以骗过军方检查,但是土匪就会不客气,既然镖局可以对付土匪,谭天安就考虑从镖局身上打主意。
  谭天安跟振兴镖局是好朋友,在冯万春时代就经常有业务往来,冯彪过往岑溪也往往拜会正泰老板。这天,冯彪苍梧交镖后回到岑溪,住在公和泽客栈。
  “唷唷!冯镖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呀!”谭天安春风满面笑嘻嘻的拱手招呼。
  “哇,是谭老板光临,尚未到府上问安,却劳惦念荣幸之至呀,托你洪福,还算平安。”
  冯彪有些受宠若惊,平常都是自己先到正泰拜访,今天为何谭天安不请自来呢?
  “哎,你我至好朋友不必客气,冯镖主路过敝地,理当尽地主之宜,我为你接风洗尘!”
  “唷,冯某走镖,行色匆匆,尚未过府拜会,劳动老板看望已是不该,那敢叨扰?”
  “哎,冯镖主英雄盖世,驰骋江湖行侠仗义,何人不敬仰?谭某沾光何言叨扰?”
  两人客套了一番,欢欢喜喜的一同走出公和泽,来到魁星酒楼,要了一间雅座进去。
  跑堂小二送上香茶,南方人喜欢吃蛇吃海鲜,谭老板点了名菜龙凤宴,一瓶茅台。
  冷盘名酒先送上来了,谭天安举杯:“冯镖主,一路劳顿,水酒一杯聊为洗尘,干了!”
  “这第二杯酒,贺你走镖顺利归来,镖局兴旺发达!干杯!”两人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要敬冯镖主雄风大发,豪气冲天!所向无敌!”这当然求之不得,冯彪一仰脖子喝光。起身敬谭老板商意兴隆一杯,又敬多福多寿一杯,再敬合家安康一杯。
  “闻得冯镖主盘古墟遇匪,跳梁小丑竟敢冒犯虎威,一招制服,叫他有眼识得泰山啦!”
  谭天安似乎不经意间提起遇匪的事,把冯彪恭维一番,让他豪情满怀。
  “哎,走镖那是刀头舔血商意,遇匪那是意料之中,那比得谭老板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呀?正泰绸缎誉满桂东南,正泰大药房更是日进斗金,何人不景仰啊!”
  冯彪几杯下肚有些酒意,被吹捧有些飘飘然,有来则有往,自然也得吹捧谭天安几句。
  “多蒙冯镖主抬爱,什么日进斗金浪得虚名,战火漫天商意难做,尚可勉强维持罢了。”
  “谭老板过谦了,正泰是岑溪首屈一指,亲朋好友满天下,四海三江畅通无阻咧!”
  谭天安微笑,在岑溪他当之无愧,好话谁都愿意听:“多谢冯镖主吉言,我敬你一杯!”
  龙凤宴主菜上来了,大盘绕了一条去皮去骨肉块连着的长蛇,云耳衬托两边似是黑云朵中白龙。一只切件拼成原状,黄澄澄的鸡趴在盘子中央,插上几茎芹菜香葱芫茜作为凤尾,这就是名菜龙凤呈祥。是一般人吃不起的宴席,谭天安是相当慷慨大方了。
  “冯镖主力挫群匪,清静地方,为民造福,可敬可贺,我敬你一杯,雄风常在!”
  冯彪起身答谢:“冯某惭愧,虽挫败悍匪,实未立寸功,谭老板嘉奖不敢当得很呀!”
  “哎,民国以来,能够挫败悍匪的只有振兴镖局,冯老镖主当年丰功谁人不知啊!”
  谭天安提起冯万春当年,冯彪心情复杂,若不是跟土匪结下梁子,也不至今天举步艰难,英雄的光环虽然靓丽,其中的苦涩谁又知道呢?所以这次才息事宁人不敢造次。
  “非也,家父是家父,非常惭愧,不肖子无能,有负众望,对不起祖宗父母了!”
  谭天安看他低调没翘尾巴:“哎,话不能这样说,冯镖主非无能,立功不过一念之间,当时若手起刀落,悍匪全下地狱岂不哄动四方?不知镖主因何仁慈未作处置呢?”
  冯彪苦涩一笑:“事出有因,土匪也是人,既然愿意洗心革面,又何必杀伐呢?”
  “冯镖主真是宅心仁厚,德及顽劣啊!”貌似有理,谭天安微笑着,顺杆子又捧他一下。
  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两人都面孔潮红有了些酒意,现在是最易说真言的时候。
  “那里,那里,谭老板谬誉,不得已为之罢了。那如正泰药房,惠及众生啊!”
  “唉,冯镖主呀,乱世动荡,兵灾匪祸,商意难做呀,南宁有笔商意就左右为难呢!”
  冯彪诧异道:“谭老板何出此言?南宁尚未沦陷,道路还通,什么商意左右为难啊?”
  谭天安长叹一声:“不瞒镖主说,南宁客户要一批海参鲍鱼干贝,土匪猖獗不敢送呀!”
  “南宁路途遥远,那得用汽车,”冯彪给他献策:“绕道北海钦州,或者可以避过土匪。”
  “客户只要求货送贵县,那边就是他地盘了。”谭天安瞅他一眼,关卡好过么自作聪明!
  到贵县?那要经过土匪重灾区,开玩笑,大容山、六万山多股土匪你躲得过他们吗?
  “我说谭老板,贵县虽不太远,路上土匪众多,连军需都被抢劫,这商意不做也罢。”
  谭老板抓耳挠腮露出焦虑样子:“唉,都怨我酒后耳热,订了合约,这怎么办呀?”
  “是呀,订了合约失信就砸了招牌,路上匪股犀利,没人敢冒这险送货啊!”
  “冯镖主盖世英雄,所向无敌,难道还怕这些土匪么?”谭天安马上将他一军。
  “非也,强中自有强中手,无敌不敢说,现在是枪林弹雨,武功再高又奈何呀?”冯彪还没有喝醉,深知土匪难缠,这胸膛拍不得。虽然是好友那也不敢造次。
  “土匪人多那是乌合之众,冯镖主何以英雄气短?镖局也有枪,能被土匪破枪吓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