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劫数难逃】
作者:风雨飘零客      更新:2021-03-19 14:44      字数:3518
  黄昏。晚霞。
  透着岁月斑驳的街头,很朦胧。
  邋遢老道眼神炯炯的盯着甘泽,目光中透露着惊讶与不解。
  似惊讶他有如此能为,似不解他竟能伤到自己。
  手掌流着的血已经渐渐止住,甘泽也是诧异的看着老道,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趁现在自己受伤,将自己制住,反而任由自己进行调养。
  但面对险境,甘泽仍是不卑不吭:“前辈功参造化,晚辈自是不敌,只是你我素不相识,晚辈到底那里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明示。”
  老道闻言气愤的说道:“你这后辈,性子太也偏激,贫道都说了,只是要测一测你的骨相,证明贫道所言非虚,你就要打生打死的,贫道这把老骨头差点没让你打散了。”
  甘泽嗤笑道:“测骨相!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说辞吗?你那一掌打将下来,都能将我打成碎泥了,你是不是傻。”
  “前辈还是亮堂点说话,到底为何针对于我,也让在下心中明白一二。”
  邋遢老道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啊,防人之心如此之重,那里像我们那时候,淳朴敦厚。”
  “小伙子,你信则信,不信也罢,不过,你能仅仅以修身境就能与贫道纠缠一番,甚至还反守为攻,看来修为已是相当的精深了,但贫道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真的有血光之灾啊。”
  甘泽大怒:“你这老道,要杀要擒,痛快点,怎的还要咒我。”
  他把右手往背后藏了藏,欲盖弥彰般的歇斯底里着。
  那老道士不理他的狂吠,回身捡起了自己倒在地上的帆杆,拍了拍上边的尘土,道:“你别看贫道看起来像是一个江湖术士。
  其实贫道乃是甲第门第七代掌门,江湖名号“半死不活”赵元符,向来是游戏人间,不在意世俗看法。”
  “方才贫道摸你手骨,你的一生便也知了个七七八八。”
  甘泽忍着怒气,抓紧时间恢复伤势,所以继续听了下去:“那你倒是说说,你都摸出了什么?”
  哈哈!
  老道士脸上表情诡异一笑,说道:“你那臂骨骨节松散,手骨骨纹杂乱,手纹乃骨纹之透现,骨纹又是血珞交会之所,精气汇集之地。
  骨纹杂乱无序,血必郁结,神必阴晦,
  心为形役,人如尘世马牛;身被名牵,便是樊笼鸡骛。
  意如支流,行事颠三倒四;怕逢尘事,却又诡迹逃禅。
  一口利牙,不顾天荒地老;翻肠倒肚,那管鬼哭神愁。”
  “呵呵,道长测的好是准确,厉害,厉害。”甘泽的口中讽刺道,心中却是升起一股异样。
  因为他怎么听,都觉得这些话和自己以往的一举一行是惊人的相似。
  被甘泽言语讥讽,赵元符不以为意,呵呵笑了几声,徐徐又说道:“壮士,贫道早前便说过了,信与不信,贫道不会强迫,但所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贫道所言血光之灾并非儿戏,望壮士三思。
  壮士你命星晦暗阴贔,三光之火似豆如丸,一生注定风雨飘摇,险阻艰难。
  依贫道拙见,你未来之数,当隐山匿林,清静散心,以天地调人和,遇兵戈战火,必有大凶,须急避。”
  此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落在老道的身上,居然神奇的衬托出一股仙风缥缈的味道,甘泽眼皮一跳,心中不知怎的,就信了几分。
  “那如果依道长所言,我便能避过这血光之灾了。”
  “不然,只是有可能,到最后,还需看天数如何。”
  差点就信了这遭老头子的鬼!
  甘泽嘴角一抽,默默地收回了他那有些感谢味道的表情,心中暗自念叨:“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就说的一本正经的,果然是人老成精。”
  “呃....赵...道长,那现在你骨也测过了,如果没事的话,在下家中还有要事,就不多打扰了。”
  身体气力渐复,甘泽看着老道开口告辞。
  唉!
  看着眼前这年轻人还是一脸不信的表情,赵元符微微一叹。
  “自然,自然,壮士请随意。”
  甘泽也不客套,当即倒提脚步,一步步向后退去,待退到距离赵元符约摸七八丈的距离后,见他仍是坐在他那一方小桌前,没有其他举动,才稍放下心来,转身急步离去。
  “壮士,贫道最后再送你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甘泽融入了还有不少行人,商贩的街道上的时候,老道士的声音清晰可闻的传入了他的耳中,诡秘难测的笑声不断地在耳道中回鸣。
  甘泽强行克制住回头的想法,不去看那老道,脚下的速度再提几分,从人流中快速穿过。
  街上的行人只觉得好像有一阵轻风吹过,一道黑影从身边冲过,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摇摇头,也就不再去想。
  甘泽疑神疑鬼的走在人流渐渐变多,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
  他总感觉赵元符那诡秘难测的笑声似乎还在他的耳道中回响。
  他总感觉阴暗的角落里始终有一双寒光迸射的目光盯着他。
  脚步颠乱的甘泽心中愤恨道:“休也,休也,贼道亡我之心不死,只可恨我大事未成。”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眼神飘忽,额头细细的汗珠滚出,呼吸也渐渐失序,最后一连撞翻好几个路人,终是来到了普春堂的门前。
  “你他玛没长眼啊,怎么走的路。”
  “玛德,哑巴了吗?老子打死你个瞎眼的醉鬼。”
  被撞到的几人跟着甘泽身后,围了上来,拉拉扯扯道。
  也只能怪他们运气实在太差。
  这甘泽正是心绪烦乱的时候,耳中嗡嗡的一片吵吵个不停,脑壳疼的厉害。
  再让他们一闹,这还能忍,直接就是反臂一砸,那个叫的最凶的虬髯大汉应声倒地。
  那人双眼翻白,鼻血狂飙,眼看着就是被打的不醒人事了,其他几个推推嚷嚷的汉子,齐齐打了个寒颤,屁话也不敢再说,转身就跑了个没影没踪,只留下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你个天杀的甘蔗,你在干什么?”普春堂中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雨青煦看见了自家门前的情况,神色惊慌,伸手指着甘泽,气的哆哆嗦嗦。
  也许是看见熟人的关系,一直绷紧神经的甘泽略微放松了些许,耸了耸肩头,一脸无辜的表情道:“你指着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这咋回事。”
  看着明显不信的雨青煦,甘泽又道:“不信啊,不信,你问他,让他自己说。”
  说完,甘泽蹲下身子,揪起那个大汉,用左手是左右开弓,劈腿盖脸的打了下去,并将一丝丝气劲打入他的穴道之中。
  气劲如针,在穴道中连续扎刺,昏厥的男子登时痛醒了过来,哇哇大叫。
  “腻...腻...,腻要干洗么。”大汉痛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那个一拳打晕自己的男人揪着自己好像还要再打,连忙吐字不清的开口说道。
  看起来就犹如一个正被恶徒欺辱的柔弱少女一般故作姿态。
  甘泽非常嫌弃的把左手上沾染到的鼻血擦在了大汉的衣服上,拉着他衣领向前扯了扯道:“这位兄弟,你看啊,现在有点误会需要你来为我澄清一下。”
  大汉犹疑的问道:“澄清洗么?”
  甘泽道:“这位大夫出门看见你躺在地上,而我又正好站在你的身边,就以为是我把你给打成这样的。
  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所以我只能把你叫醒,为我的清白作证啊!”
  大汉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甘泽,又用看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雨青煦,他的心情激动难平。
  是不是你打的,你心里边没点逼数啊,还有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老子装会死容易吗?要你多事,又白挨了这多耳光。
  这个仇,我记下了,都给老子等着吧!
  啪的一声!
  甘泽反手又抽了一记,喝道:“想啥那,是还是不是,一句话,磨蹭什么。”
  大汉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也没听清甘泽说的话,但还是配合的特别完美,点着头连连回道:“不洗,我洗自己摔倒的,摔的。”
  甘泽满意的回过身,双肩一耸,脸上摆出一副真相大白的表情,看着气汹汹的雨青煦。
  雨青煦压下不断上窜的火气,又说道:“好,我不和你说这个,我问你,你到我们这来干什么。”
  甘泽道:“哎,这不是很久没见雨晴晴妹子了嘛,心中怪是想念的,所以来看一看!”
  这王八蛋,夺我晴妹之心不死。
  真真是气煞我也!
  但就算是气愤如此,雨青煦仍是谨记着来者是客的道理,压着怒气道:“你来的不巧,晴妹有事不在,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不欢迎你。”
  “青煦,怎么一点礼数都也没有,有把病人堵在门外的规矩吗?还不把人请进来。”
  就在这时,雨不落的声音从医堂内传了出来。
  雨青煦无奈,只得恭敬的回道:“是,师傅。”
  ******
  夕阳彻底落幕。
  天空中黑暗笼罩,赵元符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后,放在了一辆小推车上,准备收工。
  小推车在夜色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拐入一个又一个幽暗的小巷,不停的走,不停的拐,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一扇褪去朱红的残旧小门,灰颓破败的围墙,围墙上满是顽童的信手涂鸦,所涂所画极尽奇思妙想,千奇百怪。
  一条人影站在这户人家外已经很久了,看体形,有点像是赵元符。
  他已经盯着这些涂鸦看了良久,似乎有些犹豫,有些拿不准主意。
  终于,他还是抬起了手敲起了门。
  砰砰砰!
  在安静的夜幕下,声音很响,传出的很远,里边有人点亮了油灯,脚步声不断接近。
  嘎吱一声,残旧的小红门打开,露出一张阴翳的老人面孔。
  “是你啊,怎么,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赵元符却是没有回话,径直越过老人的身边走了进去。
  那阴翳老人神情更加阴沉,望着赵元符的背影冷笑一声后,轻轻将门又关了起来。
  夜风下,一辆不起眼的小推车,一杆不伦不类的测命帆杆,靠在了那奇形怪状的涂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