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夫纲
作者:
东海狐狸 更新:2021-03-19 14:31 字数:7848
“你这混蛋……”
待他骂够了,诺凛直起身来,捻着他脸上汗湿的发,眼中柔情万千。
玄沧闭上眼不打算原谅他:“你还不滚下去!”
诺凛不以为意拭去他脸上的泪痕缓缓道:“好点了吗?”
玄沧一想到刚才的自己就臊红了脸,不知哪来的力气,把诺凛推开。
“伺候本王沐浴!”
“不行,你现在太过疲累得多休息一会儿。”
“本王不管!满身泥泞,难受得紧!”
诺凛想了想说:“化成龙吧。”
玄沧明白了他的意思,龙身入水可以尽快恢复身体,去除疲乏。于是照他所说下半身化出了龙形,诺凛上前伸手将人打横抱起。
“等等等等——不用你来!本王自己会飞。”这个姿势太过羞耻,王的尊严不允许。
“你还飞得动吗。”虽说是问句但却不待他回答,诺凛打横抱着人就往浴池走去。
玄沧无力反抗也就拉下脸来由着他了,好在他的寝宫也没其他人。
浸在热水里,顿觉疲惫消散大半神清气爽了许多,玄沧舒舒服服仰躺在池边,享受诺凛的按摩,目光沉沉浮浮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诺凛到底脸皮薄,被他看的不自在:“你看什么?”
玄沧嘴角一勾只笑笑不应,龙尾在水下圈上了诺凛的腰,将他拉得贴于胸前。
“这几日本王在你寝宫中,狐后和你说了些什么?”唇覆上那如玉的面颊。
“母后对于你我之事很是开心。”
“我就知道~姑母她早将我当亲儿子看待了,就姑父那边有些难搞……看来还得跟小九多费点功夫就是了。”
诺凛靠在他肩头,胸口被热气氲得也多了份暖意。
翌日清晨,阿烨照例在三皇子宫中进行打扫工作,其实这些活非他分内之事,只是三殿下不需要他人伺候,自个儿拿俸禄心里不踏实。
阿烨望着空无一人的练武场纳闷,往常三殿下只要在宫中,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在这练剑,今日怎不见他。
莫非三殿下又不告而别了?
虽然习惯了如此,但还是有些落寞。
怎样的人才能在他清冷的心中落个位置啊,反正那个人一定不是玄沧!
阿烨垂丧得走到三皇子寝宫,想去收拾打扫,一推,发现门扉紧锁,双眸登时亮了,三殿下原来还在宫内吗?!
他试着敲了敲门,轻轻唤了两声,等了一会儿,那门扉如愿打开了。
来人穿着睡袍面上仍有丝疲惫。
“三殿下,原来您还在睡的吗,没见您练剑还以为您走了,抱歉,打扰您了。”阿烨不好意思得挠头笑笑。
“嗯……今日有些乏了,有件事要你帮个忙。”他说着递过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你按这个上面置办些东西。”
阿烨接过细瞧,上面罗列了一大堆奢侈的生活用品,床要九尺翡翠床,锦要七仙宫天蚕云锦,茶要普陀岭峭壁茶树上头一茬,连泡茶的水都得是缥缈峰美人梅积下的露水,熏香等等也都是极品货。
阿烨看得目瞪口呆,三殿下啥时候变得这么讲究了,他不是从来不用熏香的嘛?
不过三殿下能对这些上心烨是好事,说明他打算长居于此了,阿烨重重点点头说今天就给办妥,兴高采烈得捧着纸跑了。
诺凛关上门回到里屋,继续为他身娇体贵的王揉肩捶背:“你写好的纸条,我已经吩咐人去置办了。”
玄沧趴在枕头上嫌弃得喃喃:“你这床早该换了,硌得本王今早醒来浑身骨头都在喊疼,还有你这寝宫里,空荡荡的,要什么没什么,怎么住得下去。”
诺凛本想说奢靡的生活有碍修行,想到这几天自己的确有些过了,也就由着他去了。
“你再睡会儿吧,我去练剑。”
诺凛说完很是宠溺的给他拉好被子,玄沧嘴角不禁抽抽。
从昨早上到今早上,他还能去练剑?
玄沧已经彻底丢弃让诺凛下不来床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了,要真到他下不来床时自己也就精尽人亡了。
待到诺凛练剑回来,看到那人穿得整整齐齐气鼓鼓坐在桌旁,体贴道:“若是睡不着躺平静息,这几日好生歇息。”
歇—息—个—鬼啊!玄沧在心里暗骂,面上却是淡定自然得整了整衣角起身道:“本王也不能荒废了政务,时不时还是要回东海去处理的。”
“表哥这是身体恢复了?”
“……”玄沧被一口气噎到,以往缠着他做时就是拿这句话做借口,这回反被将了。
对方唇角一抿,递来个请君安心的笑容:“我已经想好了,我会替你去处理政务,表哥就安心在我这吧。”
安—特—么—的—心——!!
玄沧看着步伐都轻快了许多的表弟转身离去的背影,直想一头撞死算了。
沉住气,自己有的事办法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转念安慰完自己后,疲倦感袭来,便躺下睡去了。
诺凛幻化成玄沧的模样回到东海,处理政务批阅奏章,如今诺凛模仿的东海龙王,连管事都辨不出真假:“王,您见到三殿下了吗?”
“……见着了。”诺凛没说破,想听听他说些什么。
“哎,王三番五次屈尊降贵去见他,用情之真其情之至天地感泣,三殿下怎就不懂不珍惜呢。”
诺凛垂目,自己知他真心,待他冷淡是怕他对自己太过痴迷,坐下一些冲动糊涂的后悔事,反问自己身处其中又当真能做到保持清醒理智?
见君不语,管事也不便多嘴,转到禀报正事上去了。
一番下来诺凛才知这六年来,大多时候他虽然与自己在外闯荡找寻残卷之谜,将政事丢给大臣们,然一切又皆在他的帷幄之中。
另一方面,玄沧还在暗中查明了作梗之人确实为东海二皇子玄远主谋,南海卓临协从,六年来搜集掌握并罗织了一些可大可小的罪名,将玄远贬去北方做了河龙王,其他党羽皆被肃清。卓临在南海的实权也被其联手南海大皇子,花了六年时间内到外一点点瓦解架空,再无翻身的可能,诺凛不禁暗暗叹服其为君的谋略与手腕。
处理完事务,回到青丘府邸已是傍晚,穿过屏风垂幔,寝宫伸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想到他这样的人千百年来为了自己付出牺牲太多,诺凛不禁胸口涌起万千柔情,垂首在他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细微的触碰都让玄沧猛然惊醒,他第一件事便是搜寻诺凛的身影,见人仍在便安心的将人抱入怀中:“还好你还在。”
跟着,闻得屏风后传来的敲门声,内侍阿烨说是把置办好的东西都抬过来了,诺凛让他们放在门口的角落里,自个儿好心情得归置起来。
玄沧僵硬得坐在一旁捧着诺凛给他沏的,那缥缈峰美人梅积下的露水泡的,普陀岭峭壁茶树上头一茬的新茶,一脸苦涩到想哭的表情……
朦胧的雾气间,两人视线有些迷茫……
沉默一会儿——
诺凛低声的询问玄沧:“渊兮他……”诺凛有欲言又止。
玄沧停止了动作,他松开了诺凛他略显凌厉的目光注视着诺凛,似乎在等待诺凛继续。
“渊兮他真的……真的死了嘛……”诺凛犹豫的问了出口。
今早连尧来报他不太相信,渊兮就这么死了……
玄沧没有回答诺凛的问题,他只是目光冷冷清清地注视着诺凛,那傲人的视线让诺凛定险在他面前仿佛要低一等。
玄沧从来是傲气视人,只是偶尔会捉弄一下诺凛而已,有时候,甚至是诺凛,都会觉得玄沧难以捉摸。
明明有一身本事,却偏偏愿意与他在一起……
诺凛也回视着玄沧,眼前的青年有一头罕见的碧色长发,诺凛犹豫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很顺滑很舒服,玄沧的容颜很俊美,他眉宇间总是透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他的双眸很有神,眼神很凌厉,而此刻,他的眸子里却透着一点傲慢,与一点点的轻浮……
玄沧鼻梁很精致很细挺,而那双唇的幅度也很是优美,薄薄的双唇色泽很淡,他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三日后,千波门东北角别院
玄沧一头碧发用点缀着纯色宝石的银色绣冠束起,因为玄沧的皮肤很白,看上去很嫩,那头碧发在朦胧的雾气中也相当的惹眼。
由于诺凛是侧身坐在玄沧的腿上,诺凛的每一个表情,都落入了玄沧的眼中。
就好比现在……
“你做何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女人。”诺凛侧着头,盯着别处,他有点不安,但他双眸却显得很平静。
“可是你比女人抱着还舒服。”玄沧抬起头,嗓俊美的容颜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他搂紧了诺凛一点,便说,“就因为你是诺凛,所以本王才看你,若是女人,本王才不看。”至今为止玄沧还未觉得哪个女人能让他看得上眼。
玄沧侧着头,看着诺凛,抓住了他的衣服:“不要这样……”虽然这里是给玄沧安排的别院,但是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的,而且这是在千波门……
玄沧微微皱了一下眉,吻着诺凛的唇表示:“这有什么关系,本王不介意给人看。”他的口气很傲慢,也有点不耐。
“可是我介意。”诺凛的手稍微用力捏玄沧的手。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锤鼓声,玄沧皱了皱眉头,这是千波门召集的弟子的声音,难道是前殿出事了……
鼓声停止后——
听到有弟子用内力通告千波门众人:“今夜都要到前殿,祭拜先主……”是通知今晚祭拜的事情,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
侧过头催促玄沧,“你快些好吗?晚上我还去祭拜渊兮,我不能迟到……”
玄沧不答,吻着诺凛的肩头,他碧色的长发垂在诺凛的身上,顺着诺凛的肩头吻上诺凛的脖子……
诺凛一身白衣显得落落大方,素得没有一丝的杂质,这是千波门弟子为他准备的衣衫,因为门主最近为了祭典渊兮都要穿白衣。
诺凛发现千波门不少的规矩与青丘还挺相仿的,他独自来到前殿,他没有吵醒玄沧。
他知道玄沧不会来,渊兮与玄沧非亲非故,玄沧不会出现,而他就不同,毕竟渊兮与太初有过一段情,他不可以不来的。
这是做人的基本礼仪,他知道。
诺凛走上长长的阶梯,来到了宏伟的大殿,他来晚了,弟子都走了,连守夜的人都没有剩下,他看到那口冷冷清清的华丽棺木,喉头有些哽咽,他从来没想过渊兮会比他先走,只是这次事情太突然了,让他倍感难受,他跪在蒲团上,给渊兮烧香、烧纸钱……
空荡荡的大殿内,就只有他一个人,那火苗扑腾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内显得特别的响亮,诺凛的身影有些孤单。
他就这么跪着,拜祭死者,要保持着礼貌的心情。
他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对渊兮说什么……
当初渊兮,伤他伤太初伤得很重,他除了给渊兮多烧点纸钱,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说原谅他的话,毕竟人都死了,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很看重渊兮,对渊兮抱有很高的期望,同时他也很放纵渊兮。
“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觉得碍眼也罢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诺凛一边烧纸,一边回忆着往事,“你也知道,你那么喜欢喝酒,又那么贪杯,其实我也好奇你为何会喝不醉……”
“如果我那天没有喝醉,‘那人’没有出现说出实情,你会不会不那么讨厌我……我们还能像以往那般……”诺凛笑了起来,就算他想说,也说不出来。
他记得那晚很黑,竹林又没有灯,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一切都只能凭着感觉来……
他隐约记得那天晚上,渊兮在他身上缰驰的时候,嘴里念的都是对不起。
“初你不要躲我……”
“初是我不好,他知道我喜欢你,他说只要我与他联手,破坏你的计划你就会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好喜欢你,你不要怪我,我控制不住了,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太初醒来的时候,他首先是很镇定对渊兮说了几句:“你醒了。”可是当渊兮看到太初看自己的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厌恶。
那时候,他就知道渊兮不会喜自己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起,他的语气很平静,渊兮生前他没机会说,他只好在渊兮的棺木前说,“如果你现在还活着,你肯定又不相信我,又以为我在骗你,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讲信用,不负责任的人。”
说的是。
如果他当着渊兮的面,对渊兮说这些话,他一定会被狠狠的鄙视,再嘲笑一番,他不是忍,他只是不想争辩。
在渊兮面前诺凛从来不解释,因为他知道解释没用,因为渊兮不信任他。
再怎么说,渊兮也是太初第一个男人,他没有办法忘记,就算他上千年来经历那么多,他还是忘记不了。
这是他的疼,也有他的伤,当然好的坏的都有,只有他们之间的误会太深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
他记得太初最后一次对渊兮的愤怒,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和绝望。
回望以前仿佛一切就在昨天,那历历在目的经历,诺凛是忘记不了的,毕竟渊兮和太初一起相处快一千年了,并不是两三天。
只是,他们之间永远都隔着灭族的仇恨、背叛和‘那个人’。
诺凛坐在蒲团上,给渊兮烧纸钱,他说了很多,渊兮生前他都没能和他聊的话,也说了很多秘密,诺凛有点佩服自己,能够对着那口棺材说这么久,他一会哭,一会儿笑,幸亏四周都没有人,否则一定以为他是疯子。
那红光照亮了诺凛的脸庞,“其实我没怪你,你好好走吧,到了地府拿着钱,多买点吃的玩的,找几位漂亮的姑娘作伴,你在人间还尚未娶过妻……”诺凛丢了几张冥币在火盆里,他一边对渊兮碎碎念念的唠叨着,只有这个时间他才便得话多,若是渊兮在他面前,他可能还无法将那些误会说出来。
诺凛坐了很久,说了很多。
突然。
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出来,猛然地将他的嘴巴捂住,身后一股强力袭来,诺凛整个人都被人拖移了位置……
谁……诺凛变得紧张,他的心跳也加快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出现在这烛光昏暗的幽暗灵堂……
是谁?
是玄沧?
还是小九?
玄沧根本不会这么粗暴的对待他!
而且……玄沧还在房里睡觉,根本不会是玄沧,那此时此刻拖着他的人,会是谁……
诺凛不安的猜测着,他伸手把拉开对方的手,却被对方连拖带拉的将他拽到了大殿内石柱后方……
诺凛摸到对方的手指很冰凉,他伸腿踢向身后的人,反手扣住对方的脉门,他正想拧转对方的手,可他的命脉却被牢牢的锁住,背脊也被顶住,脚也被踢了回来!
对方的动作很快,手指在他的背上急点了几下,想封住他的灵气。
可惜。对方力气不够,诺凛没动了,感觉到对方稍有松手,诺凛逮住空隙,闪身移动,他身法很快,对方抓住他的衣襟,他抬腿踢开了对方的手……
对方的身法很快,两人交手间看不清楚对方模样,身法如幻影急速的移动,两道急速移动的身影在大殿内闪现,诺凛出招很快,对方挡得也快。
“你是何人?”诺凛凝神,翻转手心,挥出一掌。
轰——
一声巨响在大殿内炸起,两道光球撞击迸发出无数的龟裂电痕,地面有轻微的摇晃,激起的烟尘相当迷眼……
诺凛挥了挥烟尘,烟雾随着散去,诺凛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眼前的人,身着华美的红色勾花的暗纹长袍,外面裹着一件罕见的紫虎皮大袍,雍容华贵,这种极地狐的狐皮穿在身上,看上去极其的奢侈,那白发长得垂到了后膝,对方容颜精致,眼神淡定,眸中淡漠冷静,他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渊……”诺凛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对方捂住了嘴巴,此时,大殿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诺凛被拉到了阴暗处,两人隐藏在宽大宏伟的石柱后面,听到外面有千波门弟子赶来巡查的声音。
刚才那么大动静,肯定会引来千波门的弟子……
诺凛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渊兮……
渊兮…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何现在会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还捂住他的嘴巴,从渊兮手指传来的温度很真实,诺凛很诧异,既然渊兮没有死,那为何要自造出死亡的假象?
诺凛屏住呼吸,渊兮的气息就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平静的眼底有些波动,他连眨眼都忘记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渊兮。
渊兮用手捂住诺凛的嘴,他微微地侧了侧了头,瞄了诺凛外面的情况,外面很多弟子都赶来了,但都不敢大声的喧哗……
两人躲在灵堂旁边的石柱后面,根本没有人敢靠近,诺凛缓缓地退了一步,他的背贴上了石柱,渊兮这次看了他一眼。
“你没死……”诺凛动了动唇,他没有发出声音,细微的气息在说话。
渊兮冷淡的瞄了他一眼,同样是无声的动了动了唇:“让你失望了。”他的身体和诺凛的身体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诺凛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他不确定之前的话,渊兮有没有听到,但他也没打算问渊兮,而经过刚才的交锋,诺凛感觉到渊兮的功力很弱,“你的功力为何如此弱?”
渊兮起初不想搭理诺凛,但发现诺凛一直注视着他,他过来一会儿,才回答诺凛:“与千波门现任门主对战的时候,耗损了功力,灵气也磨损得差不多了。”他的神情显得冷冷清清,诺凛明白了,两人的呼吸靠得很近,但却没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你为何要诈死?”
“清理门户。”
渊兮简单地回答了他,两人依旧保持着,不闻其声的唇语交谈,直到外面的人走了,灵堂的火光灭了,千波门的弟子走时,将大门关上,诺凛抬头去确认人已经走了,他才好意思出来。 渊兮没说话,诺凛看了他一眼:“其实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没听见。”渊兮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诺凛的手碰到他身上的红色的狐皮大袄,那柔软顺滑的触感,让诺凛敏感的收回了手,他不想碰到渊兮,以免惹来一阵不必要的冷嘲热讽。
没听见……
没听见那就算了,反正诺凛也不会再说第二次,就让一切掩埋在黑暗中好了,诺凛点点头,得知渊兮没死,他固然高兴,可是他不能做出高兴的样子来,因为渊兮会鄙视他,他只能很平静,很平静,即使是渊兮也读不懂他此刻的心情。
诺凛用了好几日的时间消化了渊兮没有死的事实,那日夜里他和渊兮在大殿相遇,渊兮不让他夜里再去祭拜,以免打草惊蛇。
诺凛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大殿,偶尔深夜会在千波门的别院上遇见渊兮,诺凛这些日子都在练功,提升精气神,就算在别院遇见渊兮,他也只会简单的点头而已,他们不会交谈,两人搁置一方,盘膝坐地,提练精气。
直到半个月后,千波门清理门户结束,渊兮才恢复身份,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千波门门主幸得创世女神指引,死而复生。
成为了天下间百姓们闲话家常的趣事,到千波门烧香祭拜的人数不胜数,千波门的香火比往常来得更为鼎盛。
千波门门主更是人人敬仰,人人都说,他拯救了苍生,上天怜惜他才得以让重返人世,渊兮成了人们心中的大圣人。
南方妖孽平定,所有的人都如往常那样生活,南方的异雪也消失了,渐渐地看到了春日阳光,与醉人的暖意。
诺凛知道事事都顺了渊兮的意,唯独一件事让渊兮不满,那就是他“死”时,各路的高人都有来祭拜他,唯独渊兮想见到的人,没有来……
每次诺凛看到渊兮,他都不会开口说话,他自己凝自己的气,他体内的内丹在缓缓的释放力量,若是他这时候动气,会伤到自己,他只有到别院来练气,因为这里够安静。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晚,诺凛刚结束练功,就听到渊兮质问的声音,而此刻,渊兮就站在他面前,还是那么雍容,还是那么冷淡。
渊兮对他,永远都是冷冷清清……
诺凛平静的反问他:“我怎么了?哪里又惹到你了?”他的声音很稳,他看着渊兮,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每晚都到这里来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单纯来这里练功的。”渊兮一步一步的走近他,他又银白又长的秀发,随着夜风轻轻的扬起……
“我是。”诺凛很肯定的回答了渊兮,他说完,见渊兮准备嘲笑他,他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来看你的,希望你不要误会,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你可以换个地方疗伤。”
渊兮脸色变了变,他停下脚步,盯着诺凛看了一会儿,他那冷淡的眼中满是寒意,这个诺凛竟然直接让他明晚别来了,这可是千波门,这可是他渊兮的地方,竟然……
渊兮多少有点不舒服,他打量了诺凛半晌,冷淡的开口:“好,就算你不是,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在我的地方乱搞,我不想有谁说,我千波门是□□之地。”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渊兮哼笑。
“我和表哥再过两日便会离开,你不用担心。”诺凛缓缓地笑了起来,他眼里还是平静如常,“这些日子打扰你了。”
“哪里的话,我们千波门向来都是……”渊兮转过头看向诺凛,发现诺凛正笑着看他,他恍然间似乎从诺凛的笑容里看到了那么一点嘲讽,当场气得他说不出话,他捏紧了拳头,脸色也不太好看。
“告辞。”诺凛依旧是笑着,朝着他点头,他转身离开。
只见诺凛身形一顿,那身影如疾风般瞬间移动,拖出长长的幻影,很快就消失在雾气弥漫的夜色之中……
就连渊兮都觉得他的法力精进了不少。
只是。
渊兮觉得诺凛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以前诺凛是不会这样“顶撞”他的,顶多是在他用语言侮辱他的时候,说几句“哦”,“嗯”,直到听他说完为止,可是诺凛这次没有,现在诺凛是胆子变大了……
渊兮盯着诺凛离开的地方,莫名的怒火,但每当想到那日诺凛在棺木前说的话,他心里就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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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狗粮可还香,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