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大道挽歌      更新:2021-03-19 12:53      字数:4271
  汪梁郡的将军府内,肖子夜安排军医给王二上好刀伤药,包扎完毕后,同时又安排伙房做了一桌子菜,众人酒足饭饱后,肖子夜又安排下人领着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兰兰和完颜皓早就哈气连天了,红袖和良婉儿再确定好王至巧的安置后,也各自回房,只剩下王二还和肖子夜对坐。
  “几年不见,老了呀。”肖子夜感慨道。
  “哦?老了?那你的酒量也不行咯?”王二笑着说道。
  肖子夜听罢,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回到后厅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两坛酒。他走到王二身边,递给王二一坛,然后轻拍坛口泥封,打开了盖子,屋子里顿时充满了酒香。
  王二也把自己这坛酒起开,然后抱在身前闻了闻,惊叹道:“好酒,好酒,就知道你老肖不是那抠门的人,哈哈哈哈。”
  “来,老王,喝着!”
  “喝着!”
  二人也不用碗,抱起坛子就喝,如同牛饮。
  “痛快!”王二痛饮后喊道。
  这时小伍又端过来几个小菜,净是些酸萝卜条,腌黄瓜等简单酒菜,放到二人身边。
  王二拿起一只腌黄瓜就是一口:“嗯!嗯!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待他咽下这口萝卜,看着小伍笑道,“好小子,当初跟我屁股后面跑的时候没白疼你,知道我好这口。”
  “王将军说哪里话,没有王将军,我这条命早就丢在那大漠中了。”小伍恭敬的回道。
  肖子夜也拿起一只酸萝卜,吃了一口,却被酸的直咧嘴,看着已经跑开的小伍,笑骂道:“这臭小子,我好哪口他不知道,却记得你的。”
  “哈哈哈哈。”王二笑的甚是得意。
  酒过三巡,黄瓜萝卜也吃了不少,这让王二甚是痛快,但却听肖子夜幽幽说道:“老王,我知道,当初我哪点都不如你,这镇守将军的位置本应是你的。”
  王二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嘴里的黄瓜还没咽下去,含糊的说道:“往事休提。”
  往事休提,当初肖子夜与王二两人领兵杀敌,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二人才能够品得其中滋味,是多少话语都说不清的。
  “好,好,往事休提,那现在的事总能说说吧。”肖子夜喝了口酒说道,“就说说你们为何从皇城跑到这来?老将军又怎么样了?城门口那又是哪出?”
  见到肖子夜终于问道了这些,王二也不瞒着,他轻轻放下酒坛,缓缓的说了起来。
  ……
  躺在外屋的小兰兰已经睡着了,良婉儿却怎么也睡不下,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此时的她披了件外衣,站在兰兰的床榻边上,看着平日里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此时睡着之后,却又显得如此的乖巧可人,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被子。
  兰兰这个小丫头虽然是良婉儿的侍女,但是平日里二人根本就没有主仆之分,小丫头没大没小惯了,而良婉儿也不在意这些,久而久之,那主仆之意渐渐淡了,二人如同姐妹一般。
  兰兰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良婉儿看着熟睡的兰兰想到,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是在陆水郡老家的时候,自己陪同母亲逛街,看到了那个闪着大眼睛的小乞儿。
  想了起来,良婉儿却幽幽苦笑了起来,这才刚刚过了几年,自己却不记得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心道难道旧疾复发了,随即良婉儿又自嘲的摇了摇头。
  据自己的父亲讲到,良婉儿在十岁的时候由于调皮,摔了一跤,磕到了后脑,非常严重,刚好良思满的朋友,也就是良婉儿的师傅——逍遥子治好了自己,伤愈之后,良婉儿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之前的记忆却无法记起来了,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很是模糊,但是也不碍着日常生活,良婉儿及其家人也都不在意。
  想到了师傅,良婉儿又是甜甜一笑,自己的师傅非常疼爱自己,传授自己医术,教导自己一心向善,只是自己只陪了师傅两年,师傅就又去云游天下了。
  也不知道师傅现在过得怎么样,爹说我到了雪山自然会有人带我们去找师傅,可是到底是谁呢?到时候怎么和那人联络呢?
  良婉儿轻轻挥了挥手,让这些思绪远离自己的脑海。
  既然爹说了,爹自然有爹的道理。
  皓月当空,看着天上的云和月互相追逐着,良婉儿依然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把外衣穿好,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汪梁郡的将军府邸很大,房屋众多,只一个跨院就容下了良婉儿一行所有人的居住,良婉儿穿过拱形的长廊,走到了一间卧房的门前——王至巧所休息的房间——她站在房门前,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王至巧躺在床榻上,而床前的桌子边上却坐着一个人——红袖。红袖伏在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头,却不是在休息,因为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王至巧,回想着在刚才在车上,自己怕他被颠下来,竟然用自己的身子压着他,当时情急没有多虑,只是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又想到自己的女儿身,如此种种让人好不羞涩。
  一抹红晕窜上了红袖的脸颊。
  良婉儿没有料到红袖竟然在王至巧的房中,有些吃惊,但是红袖看到良婉儿后却没有意外,微笑着说道:“婉儿妹妹,你来了。”
  “我……我只是路过,看看他是不是该喝些水了。”良婉儿窘迫的说道。
  红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道:“进来坐吧。”
  良婉儿走到桌前,眼睛却看向了床上的王至巧,只见他呼吸均匀,脸色也无异常,如同睡着一般。
  红袖也看向王至巧说道:“刚刚我已喂过他水了。”
  红袖说罢,房间再次陷入沉静,二人就这般坐着,有些尴尬。
  红袖终究是挨不过这气氛,叹了口气说道:“哎,就这般躺着,也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随即她转头对良婉儿问道,“婉儿妹妹,你真不知道他的病因么?”
  良婉儿被问得一愣,说道:“红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妹妹莫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他为何对你如此执着?在皇城,他每晚都要去看你,而那晚在良府,也是见了你之后突然昏倒,你可知道什么原因?”
  良婉儿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见良婉儿肯定是不知情,红袖也没有再问,房间内再次陷入尴尬般的沉默。
  这般沉默让良婉儿如坐针毡,她突然起身说道:“红姐姐,婉儿回去了。”
  “嗯,我也回去了。”说罢,红袖也站起身来,但是去发现良婉儿站起身来却没走,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婉儿,怎么了?”
  良婉儿抬起头来,窘迫的看了红袖一眼,随即又马上低下头去,欲言又止。
  红袖见此,微笑这说道:“妹妹有何话,但讲无妨。”
  良婉儿犹豫了片刻,抬起头来红着脸问道:“红姐姐,你和至巧哥哥在那无影者的组织中,可是伴侣?”
  良婉儿这一问却把红袖问了个满脸通红,红袖怎么也没想到良婉儿会问这些,有些不知所措,慌忙说道:“婉,婉儿妹妹为何如此发问?”
  “我见你对他很是关心,而且在来时的车上,竟然,竟然……”话没说完,良婉儿却已经涨红了脸。
  红袖终于明白良婉儿的意思了,是呀,玖拾柒明明是自己的上峰,而且有几次竟然对自己动了杀心,可是自己为何却对他有丝别样的情愫?难道是那个每日站在自己窗下遥遥相望的身影,还是那张满是焦急的便笺,又或者是那句“红姑娘是我的女人”?
  她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不知道……”
  一句苦涩对的“我不知道”之中,包含了多少心酸与无奈,也许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能彻底体会其中滋味。
  “哦……”良婉儿听了也不知有何感想,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随即出门而去。
  红袖回头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王至巧,然后用手轻抚自己的胸口,待自己的心绪稳定,也退出了房间。
  月明星稀,街上传来了打更声,已是过了三更天。
  将军府的正堂上,王二一边喝酒一边向肖子夜讲述半月前在良府发生的事,引得肖子夜连连惊呼,又把一路上发生的事向肖子夜说了个大概。
  听罢,肖子夜一拍酒坛,把手中的酒坛震了个稀碎,也不顾流了一身的美酒,他恨恨的说道:“那小子就是行刺老将军之人,还带着他作甚?容我前去宰了!”说着就要起身。
  王二连忙拉住他,说道:“那小子也是情非得已,况且最终他也没下手。”
  肖子夜听了依旧是愤恨难平,说道:“我管他什么无影者,什么两个主魂,若想对老将军不利,我肖某人第一个不答应!”随即他又对王二说道,“那个叫什么王至巧的小子也就罢了,那个叫红袖的你怎么还让她跟你们一起?依我看她就是个妖女!”
  王二一用力,把肖子夜重新拉回座位上,笑道:“老将军自有安排,你着个什么急,来喝酒。”说罢,王二把自己手中的酒坛递给肖子夜。
  看着肖子夜又灌上几口,王二说道:“这些现在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们来时碰到的那些马匪,我觉得很蹊跷,就凭老肖你现在的实力,还平不了那点人马?”
  肖子夜放下酒坛,愤愤的说到:“就凭那点人,我肖某人还真不放在眼里。”说罢,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哎,只是我每每向郡守请命,清除那匪患,可那郡守就是不允,说什么几个匪类不成大患,又说什么朝廷之兵用于镇守边关,以抵外患,不可大材小用,可他又不派自己的州郡亲兵去做,说来也是气人。”
  ……
  汪梁郡的郡守,姓孙名有德,五十多岁终于熬到了一方郡守,也算是仕途圆满。在汪梁郡,孙有德可以说是一个土皇帝了,不止掌管着汪梁郡所有的行政权力,连朝廷的边关驻军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必须经过他的首肯,权力之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方枭雄。
  虽然已至深夜,但此时的孙有德依然没有休息,他坐在书房之中,身前跪着几人,只见跪着这几人身穿紧身马衣,结实的肌肉把衣服撑得紧紧的,腰间还都挂着明晃晃的马刀,这几人竟然是在汪梁郡城外追击良婉儿一行的马匪!
  而他们所跪之人,自然是他们的头目了,任谁都没有想到,这汪梁郡守孙有德竟然是这些马匪的头目!
  闭着眼睛听着几个马匪汇报,孙有德的眉头是越皱越深,突然,他破口大骂道:“废物!一群废物!”
  几个马匪听到头目大怒,自然不敢言语。
  “一辆马车都拦不下,还折了十多个兄弟?真是一群废物!”
  为首的一个马匪连忙解释道:“只怪有个高手,后来眼见着追上了,驻城军又来了,我们不想给大人添乱,才慌忙撤退。”
  “不是说只有一车的妇幼和一个赶马的么,再说了,一群人竟然栽在一个赶车的手里,要你们何用!”
  “大人息怒,开始探子来报,那车上就一个车夫,两个女人,两个孩子,好像车上还有一个病人,我们也是大意了,没承想那车夫身手这么厉害。”
  “废物,你们几个……等等!”孙有德突然眯起了眼睛,“你说他们车上还有一个病人?”
  孙有德突然转移了话题,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愤怒,转而非常的沉重。
  “对。”
  “是什么样的人?”
  “没看清,但是应该是个男的,看样子是一直昏迷着的。”
  一辆马车,男的,昏迷着,孙有德在脑中快速的分析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他猛的睁大了眼睛。
  “大……大人?”那为首的马匪小心的问道。
  孙有德没有理会他,只是在屋中慢慢的踱了两步,然后对跪着的马匪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事不要声张。”
  众马匪面面相觑,不知道孙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不敢多问,纷纷退了出去。
  待众人出了房门,孙有德来到屋子的里间,打开靠在床边的一个柜子,柜子里有很多卷轴,他翻找着,不多时就从柜子中拿出了一个,打开细细的看了起来,然后,一抹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