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维吉尔顺利乘着蹭来的急救车，坐到帕帕索的诊疗台上。
  这回是胳膊断了哦。为了蹭急救车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哦。
  “你就断个胳膊怎么是坐戍务部的医疗车回来的？我可听说今天戍务部有任务。”帕帕索一边说一边露出了然的眼神，“你怎么这么倒霉？”
  这块黑曜石一定是假的。妥妥的。
  “作死。”维吉尔言简意赅。
  两个小时前的一时好奇震断了他拿刀的右胳膊。事实证明，黑曜石跟紫翡翠较量能力场的质量是非常作死的行为。仅仅是自然状态下的无意识反击也足够黑曜石喝一壶了。要不是那位佩剑殿下纯属好意调戏，维吉尔这时候应该在抢救室。
  当时羲让太岁一脸懵逼的表情维吉尔永世难忘。
  “至少你可以因公咕掉接下去的蜃楼巡防任务，还能免费享受给两针蜃楼萃的黏合型胶剂，加强一下你的骨骼强度。工伤，算在戍务部的公账上，不用你付钱。”帕帕索从一旁的盘子上拿起两枚才一指长的水晶柱，细长的专用针头在被能力场激活后轻易刺入水晶柱，内里几近透明的粘稠液体被吸入针管。
  “我跟你说，这型胶剂上礼拜又涨价了。”帕帕索拉来一台透视镜，镜面正对维吉尔的胳膊，边上的显像镜面上立刻显现出淡蓝色的骨骼结构，“官方蜃楼萃收购价也涨了一半。可惜还是供应不足。要不是因为这次戍务部搞了个大案子，还不一定能凑出两支呢。”
  寻常宝石种受重伤，一支也就够了。但根据帕帕索半年来持续跟踪治疗维吉尔的经历来看，两支说不定也不够。
  “你的骨骼密度和强度处在平均值，很正常。但你吸收蜃楼萃的速度快到它都无法及时发挥效用。希望黏合型胶剂有效果。”帕帕索弹弹维吉尔的胳膊，“忍着点。放轻松放轻松。针头可是要戳进骨头里的。”
  虽然帕帕索是个经验丰富的医师，但各个宝石种体质不同，这种专用的特制针头一不小心就容易断在骨头里，或者把骨头戳断。前者发生在硬度强劲的刚玉、钻石种身上，后者发生在琥珀、磷叶石上。
  非常不幸到直接被戳死的也不是没有。
  “理论上，在注入胶剂后，在注入部位会立即出现密度上升，也就是镜像上色彩变深的现象，然后这种变化会匀速向外扩散直至遍布全身。它可以有效提升健康者个人体质，所以有些富豪会把它当作‘保健品’——通常是稀释型。但对于伤者，这是绝对的良药，只要没死，几乎一支就能救回来。”
  帕帕索盯着显像镜面，推动针管。
  细腻的胶体一注入臂骨骨骼的裂痕便消失无踪。如同水滴融入海洋。数秒之后，显像镜面上透蓝色的骨骼浮现出层层涟漪，色彩加深，但并没有达到注射黏合型胶剂的理论效果值。
  但在帕帕索的意料之中。
  “黏合型胶剂的作用效果通常会持续两天左右，不过我看你一天就够了。总之为了防止不良反应出现，你就住两天院吧。”帕帕索露出他面对小白鼠时经常出现的和善的笑容。
  维吉尔背后汗毛根根竖起。
  病房不是上次那个，但还是个单人……哦双人病房。
  边上病床上团着只猫眼。迷糊着眼大概看什么都是云里雾里。
  维吉尔两腿盘起正襟危坐束着手端详安安分分的猫眼。
  猫眼只是被打了高剂量的安眠药，除了剂量比较高外无毒无危害无副作用另外也没有十分有效的解药。医院只能给他打了稀释型的蜃楼萃，保障他的生理机能不受损伤。
  据记载，猫眼种的生命力很强，对各类毒物的抵抗力也很强。所以这时候猫眼已经迷迷糊糊半醒不醒。
  维吉尔左右看看。靠门小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手指蠢蠢欲动。
  “你要干嘛？”声线相仿的两重奏从维吉尔身后悠悠传来。
  “！！”维吉尔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他放下腿，讪讪扭头。
  近乎一模一样金色长卷发优雅地晃动，散发出近乎一样的光晕。
  维多利亚比柯蒂丽亚更耀眼。
  “你们怎么来了？”维吉尔伸手过去拍拍柯蒂丽亚毛蓬蓬的头发。
  “我现在休息，头一回知道唱歌也是费力气的工作。”维多利亚提着裙子走到小茶几边上，似乎对花瓶里的狗尾巴草很感兴趣。
  柯蒂丽亚则是大大咧咧地跳到病床上，硬是把维吉尔挤到床边的椅子上，“贵橄榄石的失控只有贵橄榄石能控制。羲让太岁也不能强行压制多久。不过你好像对任何宝石种的能力场都没有反应。无效化？”
  柯蒂丽亚提出一个新概念。
  维吉尔：“……噗。”
  “我家姐姐很容易失控的。生气就失控，开心也失控。”维多利亚特别无奈，“我都比她好。”
  “前两个月招蜂引蝶的不是你咯？”柯蒂丽亚气呼呼。
  维多利亚终于选中了一支狗尾巴草，捏着草杆子甩来甩去。
  “不是！”她反驳得理直气壮。
  “好吧。”柯蒂丽亚毫无长姐威严的耸肩，“贵橄榄石家的男女招蜂引蝶是正常现象，宝石嘛，喜欢太阳很正常。在都德兰那边大家都习惯了，但在这边我们得尽量控制一下。”
  “你抱怨什么，你又没有招蜂引蝶过。”维多利亚毫不客气揭姐姐的短。
  没有招蜂引蝶=不是正宗贵橄榄石。
  柯蒂丽亚垂下头陷入又一轮抑郁。
  维多利亚摇晃着手中的狗尾巴草绕着猫眼的病床走了两圈。
  维吉尔有心想说什么，却被两位姑娘兴致勃勃地表情给憋了回去。
  病床不算宽。维多利亚绕到猫眼背后，伸手，长长的狗尾巴草正好垂在猫眼脸前方。
  毛毛绒绒的狗尾巴草蓬松柔软，绒毛拂过皮肤的感觉酥酥麻麻的，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不需要刻意控制，只是垂在空中，狗尾巴草便在空中一抖一抖。因为距离极近，打到猫眼的脸便也不奇怪了。
  维多利亚很有耐心地拿着狗尾巴草。柯蒂丽亚很有耐心地看。维吉尔起身自己给自己倒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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