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达在心里狂笑，高塔里的女法师可别提多稀罕了，一百个里也就一个是真的水灵，剩下的九十九全都是靠法术保持青春的老太婆，游云这么棵嫩草经得起嚼吗？
  就连卡里欧佩都要忍不住了，她试过转过头，发现笑声漏了出来，她立刻趴在石桌上，用手捂着嘴巴，可还是没能把漏出来的笑声压住。
  “唔……”游云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虽然没达到预期，但也还不赖。”
  慕斯达和卡里欧佩顿时沉下了脸，雨宫一心露出胜利般的微笑。
  这时游云又说，“可是大叔已经把给闺女准备的嫁妆用在了我身上，您老得把这个缺补上。”
  卡里欧佩想了想，她这个老爹穷得就剩肌肉了，哪有什么贵重的首饰留给自己做嫁妆。她正想问问慕斯达嫁妆是什么，可慕斯达面容扭曲，脸黑如炭，一双黄金瞳明亮如头顶的烈日，仿佛下一刻就会流出火焰。
  慕斯达知道游云在说治愈晶石，那确实是他留给卡里欧佩的嫁妆之一，也知道游云这话说得很巧妙，在雨宫一心听来估计意思是“已经把卡里欧佩许给他游云了”，实际上就是字面意思，确实是给消耗掉了，可他听着就是来气，给游云这么一说，别人不就把卡里欧佩当成游云的媳妇了吗？
  “说说，嫁妆是什么，我高塔宝藏无数，还不信补不上这个缺了。”雨宫一心大手一挥，豪气十足。
  慕斯达叹了一口气，一想到游云这些日子成天都在发呆，难得找到点乐子，索性就陪他玩玩好了。他取出余下的两根治愈晶石，放在桌上，轻声说，“用了二十八根。”
  雨宫一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角一顿抽抽，“这……二十八根？！”
  “这不就是几根疗伤的晶石嘛，我的嫁妆可真廉价。”卡里欧佩不满意地嘟起嘴。
  “收了吧，收了吧。”雨宫一心捂眼，挥了挥手，“这东西我把十二座高塔卖了都买不起一毫克，甘拜下风，这小子我不要了。”
  “唉？这东西不是一根金条就能换一根吗？有那么贵重吗？”卡里欧佩说。
  游云也觉得雨宫一心这说法有点太过了，他背着慕斯达问过卡里欧佩这些晶石的价格，觉得一根金条的价格太少了，二十八根就能把他这个腐烂透的小孩给救活，一百根金条都值，但应该还不至于贵重到需要卖掉不动产和非物质遗产。
  “巨龙的血清结晶，纯净的生命力结晶，足以让咽气嗝屁的人起死回生，给老头用还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咧。”雨宫一心哼着酸溜溜的鼻息，“一根金条一根？一座金子铸的山脉都买不起指甲盖大小的量，这玩意就是个无价之宝。”
  “别吹了，哪有那么玄乎，我们家先祖都要笑抽了。”慕斯达面无表情，淡定地收起晶石。
  如果真有雨宫一心说的那么神奇，他现在应该正带着卡里欧佩在山里打猎，打猎结束之后回到木屋，大口咽下红发女人做的饭菜，背后的一对环首刀想必也早已被扔进地下室，积满尘埃，再也没有出鞘的机会。
  “你从哪儿弄的？就算每天用你的全部血来提炼，这也得花上千年才能有一根，你哪来的三十根？”雨宫一心瞪着眼睛，几乎要掉出眼眶。
  “我就算说了，你敢去弄吗？”慕斯达耸肩摊手。
  “行行行，我不问了，你这背景能去天峰会也不奇怪了。”雨宫一心说完就往地上啐了一口，“酸死老子了。”
  游云和卡里欧佩完全听不懂他们的这番对话，也就听明白了晶石本身很稀、效果很强劲有这一点。
  “我说你一没给这娃娃做过测试，二不了解娃娃的家世，你怎么就这么想把他给收了？有没有潜质，还能用眼睛来看？”慕斯达挤眉弄眼，“收妖孽也得看看有没有做过恶行过善，你这一顿操作，骗小孩都骗不了。”
  慕斯达只瞥见了一两个孩子，都是不到十岁，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更是一个都没见着，尽是些要么快奔三要么四五十的中年人，那些个小孩在这座避难所里显得格外稀有，鉴于雨宫一心提到过特效药，想必都是特效药出现后的难得幸存者。
  先前雨宫一心就打过游云的主意了，慕斯达施以迷惑，游云在雨宫一心的心中已经失去了特定价值，可骚老头又打起了主意，委实让人想不通。
  “求知欲。一个再平庸的人，只要有强烈的求知欲，就足以在法术领域取得重大成就。”雨宫一心若有深意地笑了笑，“一个人没有法术天赋，确实很糟糕，搓个小火苗出来生生火就能得过且过，但是，古往今来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从来都没有任何人是孤独的，即使是具有天赋的法兰，也是依托于某位伟大人物提供的帮助，才奠定了法术的基础。”
  雨宫一心继续说，“说实话，我见过很多聪明的孩子，也同样有着强烈的求知欲，可是我总觉得这些孩子身上有太多杂质。”
  “杂质？”慕斯达看了一眼游云，仿佛在看一个怪胎，“这孩子身上没有？”
  雨宫一心耸耸肩，“你刚刚也听到了这孩子说了什么吧。”
  慕斯达回忆了一下，还真发现游云的说辞有点让人不寒而栗，别人在忽悠人的时候都是画些与事业、财权有关的大饼，吃了这份大饼，生活美滋滋，身子暖洋洋，游云就不一样，不画大饼，他很实际，明确指出知识就是一种冰冷无形的武装，既能用于自保，也能用于掠夺。
  这还挺符合法师的思维方式，法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实用，不含任何情感，毒药能杀人，那就用来杀人，就是这么简单直接又没有人情味，不考虑中毒者会遭受什么痛苦，也不会考虑毒药会杀死多少人。
  雨宫一心所说的杂质，或许指的就是过于温暖的人性。
  慕斯达在看游云，游云也在看慕斯达，不过后者是相当不礼貌地斜视，眼里透着警惕和鄙夷。
  慕斯达咋舌，这狗崽子平日里柔柔弱弱，又蔫又怂，让他做什么都没什么意见，搭理人大多数都是“嗯，啊，哦”三字真言，没想到有时候还挺硬气的。
  “你们是打算回湖女国吧。”雨宫一心问。
  “溜达溜达再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急着回去干什么？”慕斯达说。
  “这事好歹谈下来了，那我个人再出个价吧。”雨宫一心说着就按在了游云的肩膀上，“时间短我也没法教些什么，我就帮这娃娃瞅一瞅，看看他合适从哪些法术入门，如何？你们湖女国不是人均能搓大火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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