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沉寂片刻，信长问道：“如果那个世界，降临在我们这边，会发生什么？”
  道静摇摇头：“这种事，没有人经历过，或许两个世界共存，也或许规则相冲，两个世界一起毁灭。
  最大的可能，会跟天弃地一样。”
  而天弃地，是被强行从世间抹去的一块土地。
  东子道：“我们，该怎么做？”
  道静缓缓道：“要想让那个世界的规则停止溢散，最好的办法是毁了它。
  这件事，在世界外面做不到，必须要去到世界里面。”
  一个如此混乱无序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实在难说。
  杰斯忽然道：“灭世，可不仅仅是将人杀完就能做到的，师兄，准备如何操作？”
  道静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只有进去，才会知道吧。”
  杰斯又道：“如何出来？”
  道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此事本是我一己贪念造成，我自当努力处理。
  诸位师弟可再考虑清楚，此一去，前途叵测，基本便是十死无生之局。”
  众人沉默片刻，织田最先道：“人体课学员，我会让他们自行选择，但我个人，定会随师兄同去。
  纵然有死无生，织田也定不会后退！”
  信长笑道：“有生之年，能探索一个新的世界，是我的荣幸。”
  周榆云拱手道：“义之所至，责无旁贷。”
  杰斯道：“若能有机会窥探世界的形成，虽死不悔。”
  喻丝、火舞、东子，还没有说话，众人看向他们。
  火舞笑道：“看我干嘛，我是不死鸟，能复生的，我怕什么？”
  喻丝沉默片刻，躬身道：“师兄，这次师妹恐怕不能陪你去了，抱歉！
  我会守着芥子学院，等诸位师兄归来。”
  道静还礼道：“师妹不必如此，这本就是个人选择，况且，学院确实需要人守护。
  师妹愿意留下守护学院，师兄感激不尽！”
  六位课长，五位去，一位不去。
  只剩下东子还未说话，众人看向他，阿狸也眨着眼睛看他。
  东子苦笑道：“师兄，这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
  众人莞尔，信长大笑道：“师弟莫急，我们都是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早就活够了，师弟大好年纪，是要好好想想。”
  道静点头道：“确实如此。
  不过有一件事，还请师弟帮忙！”
  东子一愣，拱手道：“师兄请讲。”
  道静看着阿狸道：“这件事，跟阿狸有关。
  师弟可知，阿狸，并非寻常的讙，很可能是空之法则的化身。”
  东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喃喃道：“什么叫空之法则化身？”
  道静解释道：“讙族，血脉里天然总有空之法则碎片，是以能穿行虚空。
  大成的讙，长出五尾后，是可以跨越界限，去往天外的唯一种族。
  而阿狸，可能是空之法则的具现化存在。”
  东子不解道：“法则如何具现化？”
  道静沉吟片刻道：“传说，当年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曾做过一个关于永生的实验。
  神在世间设立法则，与道共存，不死不灭。
  法则脱胎于规则，本当是没有形体、意识才对，然而神赋予了它们进化的可能。
  千万年后，有些法则自我进化出意识，或附身，或化形，从而诞生出形体。
  火舞，就是生之法则的化形。
  阿狸，很可能是空之法则的附身或者化形而成。”
  东子沉思许久，忽然问火舞：“毕方，是否体内也拥有生之法则碎片？”
  火舞点头道：“不错，毕方一族，体内确实含有些许生之法则碎片。”
  东子点头表示明白，火舞是生之法则化形，所以生生不息，无限复活，是为不死鸟。
  毕方只拥有些许碎片，所以复活有次数，而且会降低自身境界。
  同理，讙族拥有空之法则碎片，所以能穿行虚空。
  那么阿狸如果真是空之法则化身，她能做到的，应该更多。
  东子躬身抱起阿狸，看了半晌道：“师姐，会不会是搞错了？阿狸连天赋能力都觉醒不出来，真的会是法则化身？”
  火舞回道：“至少有八成概率。”
  东子怎么看，也无法把阿狸和法则化身联系起来。
  摇了摇头，先不管她，问道：“师兄需要阿狸做什么？”
  道静道：“阿狸的天赋还未觉醒，我想让她觉醒出天赋，通过她的感知，寻找走出那个世界的一线可能。”
  东子皱眉道：“师兄有办法让阿狸觉醒天赋？”
  道静摇摇头：“我没有办法，不过，有人或许有办法。”
  “谁？”
  “讙族。”
  东子问道：“这一族已经数千年未曾现世，师兄能找到？”
  “其他的讙已经离开这方世界，但还有一只讙，一直留在亡者之地，世间若说还有谁能帮阿狸觉醒，也只有它了。”
  “亡者之地，是什么地方？”
  道静解释道：“东洲元年之前，世间曾有过一次大变动，师弟知道吧？”
  东子点点头，道静继续道：“大变动改造了世界，同时，也毁掉了当时大地之上八成生灵。
  死去的生灵太多，已经影响到规则运转，于是，神造了另一个空间，容纳这些亡灵。
  那处空间，维持着大变动之前世界的模样，没有元素，没有灵气，是一个凡人的世界。
  但神造出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做为一个收容地，并没有太用心。
  因此，那里虽以旧世界规则为主，却有着种种诡异之事，而我们修行之人，在那边却无法使用法力。
  另外还有传言，亡者之地，是鬼修的起源地。”
  东子沉默良久，苦笑道：“此事需阿狸自己决定，过些日子，我再给师兄答复可否？”
  道静点点头道：“无妨。”
  东子又道：“师兄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带阿狸回去了。”
  道静道：“师弟请便。”
  东子拱手向众人道：“告辞。”
  待东子消失在主峰，杰斯道：“以我对师弟的了解，阿狸或许不愿意去，师弟却是肯定会去，师弟去，阿狸也会跟着。”
  道静点头道：“不错，除此之外，独孤生多半也会一同前去。”
  众人默认。
  道静又道：“我曾去过一次亡者之地，被规则排斥，如今无法再去，那位师弟可代我走这一趟？”
  除喻丝外，五人皆拱手道：“愿往。”
  道静沉吟片刻道：“亡者之地和东洲规则不同，修为做不了数，最是需要适应力，信长师弟常年行走密地，可代我前去。”
  信长拱手道：“师兄大可放心，师弟定会不辱使命。”
  杰斯忽然道：“师兄，亡者之地一行，可限制人数？”
  道静思索片刻道：“多几人，少几人，应该无妨。怎么？”
  杰斯道：“既然如此，不如多去几人，一来那里规则不同，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多个人多点照应。二来，师弟也想看看旧世界，是什么样子！”
  周榆云开口道：“师兄所言不错，我也想去看看。”
  织田大声道：“即便规则不同，肉体的强度却是无法改变，师兄，可不能拉下我。”
  道静轻笑道：“诸位既然都想去，那便一起去吧！另外，织田师弟可再挑两位武修，保护大家。
  火舞多带几只可化形的异兽，以防意外。”
  众人齐声道：“是。”
  “既如此，各位可先回去准备，等东子消息到了，我们便出发！”
  众人拱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