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前奏
作者:为皇      更新:2021-03-18 23:49      字数:2632
  ……
  于国内画坛之中,自二世蔷薇数年前出道至今,已有六年余。
  然而对前者的真实身份,却鲜少有人知晓。而如今一条关于二世蔷薇将欲于青省举办个人画展的小道消息,从青省各处迅速流传开来。
  这一消息,无疑是在国内的画坛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但因此而让国内各地画家齐声响应祝贺的还是头一遭,乃至外界的一些对前者的作品极为感兴趣的业界内外人士也纷纷闻风而来。
  要说在那次国际交流会之前,的确是鲜少有人知晓沈雅然的这个身份,然而之后,却是在一众一起出国的画协老少回国之后,便各自心照不宣地在私下里将这事于自己的圈子里提点过了。
  再加上画协之中,周老、唐老等元老级人物与前者的关系甚密,甚至还是周老门下的关门弟子,有着这一头衔放在前面,就等同于在画协之中畅通无阻的通行令,从而外界的关注度也便愈发地高涨起来。
  经过六年的沉淀,二世蔷薇这名水彩派水墨风、身份成谜的鬼才画家在业内的名声并不弱于他人,而在这一次的个人画展事件上,则是形成了另一个存在的高峰。
  知情之人俱是心知肚明,此次的事件,为的便是让前者,一举跃上高台、与国内各大大师级的人物并驾齐驱的踏脚之地。
  而外界众人所关注最多的,自然便是声名大噪的画家的个人画展最终的举办场所在何处,以及举办时间与安排事宜的消息。
  与各处的闻风炒作四起传言不同,作为此次事件的发起人,沈雅然还在家中无所事事地坐在画架之前,拿着小喷壶在封好的水彩纸上喷着水。
  待到纸面上的水份干了大半,封在画板上的整张纸面也就在细微的缩幅下毫无空隙地贴合在画板上,没有半丝纸褶起伏。
  看着眼前绷得笔直的水彩纸面,沈雅然坐在椅上,一贯清雅温淡的双眸却于此刻带着些许其它的情愫,使得原本看似清澈的眼底,绽开了阵阵异样的涟漪。
  悬在纸前的笔停顿许久,终是在她眉间微蹙的那一刻轻缓落于纸面之上,在还未干透的纯白纸面上,晕开了一道深邃而惹眼的色彩印迹。
  接下来,轻点于之上的笔尖转而倾斜,侧峰一路铺染,笔触笔法之间无一间隔,亦无丝毫凝涩之感。
  笔下之景、写意之物,一一跃然纸上。
  只是,在沈雅然的心中,却并非如往常那般毫无波澜的平静。
  自从她放在抽屉里面的避孕药物无由失踪之后,沈雅然便大致知晓一二徐宗睿再三试探自己的原因了。
  而因为诸多原因,此时沈雅然所在的地方,正是徐宗睿设在别墅四楼的画室。
  身为现下风头正盛的画家,她还要赶在画展之前,补上一些展位的空缺,这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导致沈雅然借用了前者的工作室。
  虽说只是画室,但也是个笼统的称呼而已,这间设在四楼的工作室再容量可观的前提下,与存放室并为一域,除去工作台与大区域不同大小的画架画板画框之外,划出中央空地作为休息区,便是倚墙林立的排排画柜。
  就只形式上来说,与当初沈雅然设置在外的工作室之中的布置,有着非常高的相似度。
  只是因着主人所专修方向的不同,在画具与设置上,也有着细微的变化。
  早在几年前,对方大概便猜到了一些她与二世蔷薇这个笔名之间的关系,而在先前的那次交流会前展之时,才真正确定下来。这些事情沈雅然并不感到意外,相信只要是熟悉自己画风的人,应该都会隐约有所察觉。
  现下搬出徐家,没了徐家的那帮女人在眼前晃,沈雅然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地自己往那些人眼前凑。
  在徐家,徐昭婉的实权其实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高,整个徐氏名望最高的,无疑便是刚刚退位的徐耀了,徐耀、韩兰庭两个老人对自己孙子的态度,目前也只停留在放任阶段。
  而沈雅然只是他们眼底下的一个附带而已,若是有朝一日徐宗睿对沈雅然的在意程度有所下降,这两个人绝不会一直保持沉默,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埋在心底的算盘,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察觉得到的。
  对于沈雅然个人来说,处在这样的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上,着实不能够再犹豫着摇摆不定,但这四方面的压力都朝着自己这一边用来,一步之差都不能有。
  要是被徐家的那些人知道现在连清合会都在打他们的主意,也不知道他们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沈雅然轻勾着唇角放下手中的毛笔,浅眯着眼眸看着面前铺完基色的画纸,敛去了眸底本不该有的晦暗光芒。
  “怎么了?”
  轻淡低沉的嗓音从身侧响起,闻声的沈雅然面上的神色微顿,收敛了唇边的弧度而后才转过身来,她坐在椅上,抬眸看向对方。
  不知何时到了沈雅然身侧的徐宗睿墨色眸底的神色一如以往,那种深沉的色彩在每每看向眼前之人之时总会从最深处晕染出些什么令人感到极为耀眼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那种光芒太过纯粹,有的时候,沈雅然都不知自己该不该直视于它。
  她不着痕迹地转开目光,浅笑道,“没事。倒是画展的事,你要是没空的话也可以不来,之后不是还有下一季集资会议要开吗?”
  “时间上不冲突。”徐宗睿微微蹙了蹙眉峰,低声道,“开完会我就过来。”
  “……”
  闻言,沈雅然不由面色无奈地提醒道,“我记得,这个会不是在国内开吧?”
  “这次的画展只开放一周,再快也只能在最后一天的下午到了。”
  要是会议一完便回来,那就只能坐凌晨的航班,为了一个下午的展会连夜赶回来可不值当。
  她道,“还是别赶过来了,以后也还有机会。”
  况且虽说是自己的个人画展,但沈雅然并不打算在画展期间公开露面,倒是结束画展之后,还有一个背后有画协组织的庆功宴,说是专门为前往交流会的一众人集体筹划的,正好借着画展的由头聚一聚。
  这么一来,沈雅然若是不露面也说不过去,故而真正出面的地方也就那处而已。
  只是,在沈雅然说话的时候,徐宗睿只是眸色轻缓地看着她,到了最后,才微微颔首道,“嗯,我看情况。”
  每每徐宗睿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沈雅然便知对方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现下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她安心而已,但事后绝对还会按着原来的打算办。
  见此,沈雅然也便不再劝说,她神色复杂地浅叹一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收了画笔站起身道,“好吧,反正离开展还有一阵时间,现在还不急。倒是你这几天好像很忙的样子,今天早点休息吧,我把这幅收了尾就过来。”
  这一次对方倒是没有如以往那般执意在边上陪着,先一步下了楼,沈雅然见此也没有多想,转身拿了本子记了这一阵子的笔记,待画纸上第一遍铺色半干之后,才再次拿起笔来。
  因为手上的这幅画已经是画展补位之中最后的一幅作品,故而在收尾工作上所用的时间比沈雅然想象中久了许多,待到真正结束的时候已是凌晨。
  拿着钥匙锁上了四楼的画室大门,洗漱完之后直到睡下,沈雅然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
  所以,第二天一早,当她开双眼,看到眼前一片苍白的机舱顶部、以及窗外满屏的白色云层的时候,沈雅然维持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久久未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