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光武帝还有个好儿子，走，更没有后顾之忧。
  光武帝是经过沙场的人，身子骨一向强健，使用病亡这一招，着实酝酿了好多年，才骗过了太医院一众国手。
  如今，终于时机成熟，这两日就是光武帝龙御归天，以敖从此潇洒红尘出发之时。
  只是走之前，他还有话要太子露个实地儿。
  “朕只有三个问题，太子，你可要谨慎作答。”
  “父皇请问。”
  “第一个问题，你位列九五之后，后位如何选择？”
  斯麟一笑，这个很好回答：“柏斌如日中天，能文能武，是辅佐新君最好的人选，国丧之后，儿臣将立柏定云为后。”
  这与光武帝心中所想一致，他点点头，又问第二个问题。
  “等朕离开后，你最先杀的是谁？”
  斯麟这一次满脸严肃，思考过后，下定决心道：“儿臣不敢隐瞒，如果萧王恭谨，那第一个杀的就是樊正，如果萧王不恭，那……”
  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萧王，自己的手足。
  而且，萧王一支，樊正是举足轻重的力量，他是一定要死的。
  光武帝脸色黯然，哪个父亲活着的时候，愿意听见儿子相残的故事，他是诈死，自然有许多死后才发生的事，要他在活着的时候就要经历，而且，经历的同时，他还要像个死人一般，装作不知不觉。
  何其艰难，他无言许久，太子以为光武帝要为萧王说什么，可最后的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多说，转而问第三个问题。
  “你与武定侯世子妃，那些苟且之事，最后准备如何善了？”
  太子一顿，万万没想到父皇已经知道，刚刚还睿智狠绝的少年，突然就卡住了，半天之后，他面露艰难，只吐出一句：“父皇别怪她，是儿臣逼她的。”
  光武帝冷漠地笑笑，唐氏女有什么手段他都是知道的，那唐晓，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攀高枝的意思，攀太子不成，把自己嫁入了武定侯，也算归宿不错。
  只是哪知道，几年下来，她生不出孩子，逐渐被武定侯世子冷落，竟又来撩拨太子，一年前宫中领宴，一夜未归被太子扣在床榻上的事，虽然是绝密，但光武帝早已知道。
  原本以为玩玩的事，哪知道两人还起了点真情，光武帝要离开了，不得不交待一回。
  “夺臣妻已是丑闻，而且，先帝天条摆在那里，唐氏女不得为后，斯麟你好自为之。”
  太子疑惑，反问光武帝：“父皇为了母亲，不惜诈死也要娶她，为何到了儿臣这里——”
  “唐氏女是天下男人的毒药，朕已领教，不愿你再受其害。”
  身为父亲，他不愿告诉儿子，这味毒药吃起来有多么上瘾，抛却身为地位，抛却百姓江山，这样疯狂的事，他只许自己做一回，绝不许儿子也步这后尘。
  当晚，唐雀儿饮了一盏参汤，一睡不起，入夜就叫太子命人送到了东省置好的名贵宅院里。
  第二天一早，丧钟响起，国丧讣告发至全国，太后、长公主、嫔妃、礼王斯威、萧王斯仁，陪着太子一并举丧。
  光武帝驾崩，哀祭场面盛大，远胜正元帝，如今国力，早不知道翻出当年多少倍，光武帝对这奢华哀荣十分满意。
  他翘脚坐在奔赴东省的素锦锻马车中，掀开帘子，最后望了一眼吊丧中的都城，慢慢露出笑容：都说祭拜死者的礼数再周全，都是给活人看，死人如何知道，可光武帝偏偏很得意，这一生，他也算圆满了，连自己死后情景都看到了，还有什么眼界没开过。
  他枕着双臂眯眼养神。
  外头顾臣并王迎春、及死士护卫十几人，一路快马加鞭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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