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相思不比相逢（一）
  一
  石宇烆没有那么轻易被说服，或者这也是他身为一个生意人，身上仅有的一些优点之一，也还是老板最后能够选择他当总经理的原因之一吧！
  躺在床上，难得没有想戚小云，石宇烆还继续自己的观点。
  思绪像头上的灯光一样，一点一点在发散。
  二
  市场也是环境，也是时势。
  或者也是石宇烆异常放不开的原因之一，他现在是总经理，好比是一条大船的掌舵人，是一辆大卡车的伺机。
  他要把握好公司前进的方向，要调控好宏观。
  他要看市场，看市场就不得不看形势。
  三
  以石宇烆的看法。
  市场变得越来越浮躁和多变。
  归根结底，还是没有形成主流的文化。
  好比说，有一种商品，如果形成消费文化之后是很难被市场的变化动摇的，因为有稳定的市场，有忠实的消费者。
  可是没有形成“文化”则就是水中的漂萍，飘飘荡荡而已，一场价格战或者其他的变故就能让企业甚至行业都损失惨重。
  四
  就像一个民族，英雄文化也好，阴柔文化也罢，只要占据主流，总还让人心里稳定一些，可要是一眼望去只是冷漠眼神，孤寂的背影，那......
  五
  没有继续无边无际地发散。------方偁回来了。
  虽然带着极其鄙夷、厌憎的情绪，方偁还是完成了对那男人的信息收集。
  方偁和容寅初跟了一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没有出现方偁臆想中的第二个，第三个“情妇”！
  这对石宇烆和杨阅，还有出轨的女人都不是好消息。
  六
  在石宇烆和杨阅的设想中，最后的希望只能是这男人。
  杨阅的说法，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极少只偷一种“腥”的猫。
  只要手里握住了男人其他出轨证据，那么女人或者就会心灰意冷，从此放下，只当作了一场荒唐的梦!
  七
  方偁自然不死心，石宇烆也不能放弃。
  后来石宇烆干脆还找了私家侦探，把男人的历史都翻了一遍，没想到一个星期下来，竟然是徒劳无功。
  这让几个人都十分泄气。
  八
  经女人的引荐，以女人堂弟的身份出现，石宇烆终于和男人有了一次面对面的机会。
  石宇烆这才终于有些明白女人的选择，------好像真有些无奈!
  以石宇烆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男人算不上英俊潇洒，可是觉得担得起“风度翩翩”四个字。无论是谈吐和学识都不能不让女人着迷。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石宇烆的失望之心可想而知。
  唯一令石宇烆欣慰一点的是，他短短一个多小时的表现居然赢得了男人的肯定，还流露出笼络石宇烆进公司的想法。
  九
  石宇烆绞尽了脑汁，没有一点思路。戚小云的电话却打进来了。
  十
  一个星期，忙得昏了头，石宇烆也忘记了彼此之间那若有若无的一点隔膜，开口便玩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一下，没有反应石宇烆久违的“热情”，几秒钟之后才爆喝道：“想你个大头鬼，本姑娘是给你拉生意来了！”说着异常得意地笑道：“说吧，怎么谢我！”
  石宇烆哪敢想这个，要是再来一个应真真的案子，石宇烆别想出业绩，拿奖金了。
  不过盛情难却，何况还是戚小云的“盛情”！
  十一
  听到久违的“风风火火”的语气，石宇烆似乎回到了戚小云刚进公司那会，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笑呵呵的。他本色不改，道：“我本来要以身相许的，就怕戚小云看不上，可是其他的，好像又拿不出手了！”
  戚小云的笑意并不比石宇烆少，她道：“那是自然，你那臭烘烘的身子，煮又不香，烤又不透，炒还费油，是很为难......”
  石宇烆心中快活得要爆炸一般，听戚小云如此揶揄却是一点不恼，笑道：“要不生吃，我保证绝对主动配合，先把嘴送过去，再把脸贴上去......”
  十二
  这玩笑十分暧昧，实在有点过。
  说一半，石宇烆便自觉打住。那边戚小云却似乎根本不觉，大笑道：“滚。臭烘烘的，谁受得了！”
  石宇烆稍微放心了，心中荡起几丝涟漪。
  十三
  石宇烆笑道：“这你就外行了吧，越臭的东西才越香，越漂亮的，越美丽的，才越是有毒......”戚小云语气一横，道：“你说谁呢？”
  石宇烆故意逗她，道：“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看你绝对没有毒！”
  戚小云肯定气得发抖，隔着几百里，石宇烆都能明显感受到戚小云的手机在颤抖。
  十四
  只听戚小云恨恨地道：“有毒没毒，不用你管，反正你......”
  不知想什么，话到一半也没了下文，害得石宇烆心中怦怦乱跳。一颗心好像被人用绳子提着，生怕掉下来一样。
  十五
  气氛有些尴尬，石宇烆只得没话找话。
  他道：“你想我，臭豆腐是不是都闻着臭吃着香；罂粟花是不是最美丽却最阴毒......”又道：“你不是也说好些菌子看着奇丑，闻着酸臭，吃起来却最有滋味吗？”
  十六
  戚小云叫道：“少废话，赶快......派人接案子吧！”
  石宇烆急道：“别啊，你到倒是先说说什么情况啊！”
  戚小云语气明显变冷，她道：“怎么，你还信不过我？”石宇烆赶紧陪笑道：“哪敢，只不过......”戚小云也非常急道：“不过什么......”石宇烆抓破脑袋，戚小云却先道：“算了，算我狗拿耗子......”
  十七
  幸好杨阅来了，石宇烆赶紧把电话交给她。
  杨阅有些好奇，想不到谁还能一个电话把石宇烆弄得束手无策，心思一转便有了答案，笑起来道：“小云吗？”
  戚小云差点挂了电话，一听杨阅的声音赶紧道：“杨姐，你怎么......”
  十八
  有些话似乎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比如说------
  世界上只有女人才治得了女人！
  不得不说，杨阅“治”的确有一套。
  戚小云的话才开个头，杨阅便抢道：“你还好意思，这么多也不给你姐姐我打个电话，就想着给一些不相干的男人打！”
  石宇烆苦笑摇头，这杨阅，如此时候还不忘揶揄他一下。
  十九
  戚小云急道：“不是，杨姐......是......”杨阅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道：“是什么，你想说男人比你这个姐姐重要是吗？”
  石宇烆一边摇头赞叹，这杨阅如此一大顶“帽子”扣过去，戚小云是真难以招架了。念头一转，却又极想此时站在戚小云身边，看她那红彤彤的脸......
  二十
  戚小云比石宇烆想象中“解脱”得快，她急道：“我......我是跟他说公事呢......”杨阅见好就收，笑道：“哦，是公事啊，那你还是跟他说吧!”
  说着把电话交还石宇烆，只不过谁都听得出她笑声里的不怀好意。
  二十一
  戚小云更急，道：“不用了，跟杨姐说一样的！”
  却听杨阅笑道：“要不这样吧，这电话里也不太能说清楚，咱们叫个人过去，反正也就半天工夫！”
  戚小云道：“那......行，你们安排吧。”
  二十二
  却见杨阅对着石宇烆嘻嘻直笑，道：“我看就叫小方过去吧，一来他是行动组的，正好先把信息收集完整，有了把握咱们再派人过去；这二嘛，你不是跟他极要好吗，正好让你们好好疯几天......”
  戚小云那边半天才道：“这样......那行吧！”
  杨阅笑得跟狡猾的老猎手看到猎物一样，道：“怎么，有问题吗？”戚小云急忙道：“没，没有......”杨阅笑道：“那行，就这样，过几天见！”
  说完不等戚小云回话便挂断。
  二十三
  石宇烆彻底被这两个女人搞晕，脑子似乎停止转动一般，此时看着杨阅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却听杨阅笑道：“反正这边你也不太好再出面，要不你去小云那看看吧！”
  石宇烆心中一动，一下子明白杨阅那笑容的深意，一时不好意思起来。
  二十四
  毕竟是总经理了，石宇烆还是关心案子，迟疑道：“可是这边......”
  杨阅摇头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看这两个人似乎都是认真的，就好像一下子对上了眼，找到了知己，短时间只怕分不开他们！”
  石宇烆道：“我怕的就是这样。”杨阅道：“不行我们也只能尽快撒手，再往里搅且不说成本效益，就是这心里上也......”
  石宇烆点点头，跟杨阅想的一样：真爱是没错，可是一旦牵涉到道德层面，在目前的国情和人情环境里......
  二十五
  还故意逗了戚小云一下，出发前，石宇烆先用方偁的手机给戚小云通知了到站时间表。
  二十六
  走出车站，远远看着百无聊赖，原地踱来踱去的纤瘦的身影，石宇烆心中忽然泛起无限温柔，有怜惜她的想法，有冲过去抱紧她的冲动，最后却只是大步走到戚小云的身后，微笑着道：“等很久了吗？”
  一点火花迅速在戚小云的眼中绽开，随即却淹没在无边的夜色。戚小云淡淡地道：“怎么是你？”说着还煞有介事地踮起脚，使劲朝石宇烆身后看，道：“方偁呢？”
  二十七
  戚小云的表情变化自然逃不过石宇烆的目光，他也丢掉顾忌，一般揪住她的马尾，把她往后拽，道：“看什么看，就我一个人！”
  戚小云又推又打，总算逃脱石宇烆的“魔爪”，边捋着头发，边道：“你来干什么，不是看不上小案子吗？”
  石宇烆笑道：“我这是献身......”
  话到一半赶紧收住，道：“什么案子，人呢？”
  二十八
  戚小云道：“什么人？”
  石宇烆道：“你不是说有案子吗？”
  戚小云道：“你还没谢谢我给你们拉生意，就想......”
  石宇烆苦笑道：“这世道真是变了，天真单纯的戚小云，如竟然也学会敲竹杠了，天呐！”戚小云看着石宇烆夸张的“表演”，脸上竟然还有几分得色，下巴一扬，道：“那是，你们这些地主老财，不敲打敲打都对不起人民大众。”
  二十九
  菜香汤热。气氛好，环境妙，说说笑笑，不觉忘情。
  三十
  戚小云还真是热心过头的样子，案子一管就是两个。
  三十一
  第一个案子，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用戚小云自己的话说：男孩二十二岁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现在他要为自己的爱情而活。
  三十二
  故事自然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老套得不能再老套。
  男孩名叫连顺梁。
  小时候，受了奶奶的影响，自小不爱吃鱼。后来知道奶奶可爱吃鱼，就是怕自己的儿子承担不起，于是自己不吃，也劝服了孙子。
  再后来，被母亲狠狠揍一顿之后，再也没有逃学。
  后来的初中，高中，到最选专业，选大学都是父亲，母亲，还有一大帮亲戚朋友定的。他原本是想到外面看看世界的，分数线也达到了要求，可是出门在外，哪有一个父母是放得下心的，尤其是农村的孩子。于是连顺梁选了省内最好的大学。
  三十三
  用连顺梁自己的话说：在大学就学到了一件事，独立。
  三十四
  连顺梁这一独立，矛盾在毕业之时彻底爆发。
  原本家里已经给他联系好工作，就等着他一毕业就上班，谁想到......
  连顺梁不仅自己在省城找好工作，还找好了女朋友。
  三十五
  事情便出在这女朋友身上，否则就是家庭纠纷，社会矛盾，戚小云有心也帮不上，也不好出动石宇烆和公司。
  三十六
  连顺梁的女朋友名叫樊杏，今年才大三。
  她跟连顺梁爱得死去活来，字啊她的劝说下，连顺梁决定在省城工作，并且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两个人开始同居起来。
  三十七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也不太复杂，用石宇烆自己的话说，只要他们能够真心彼此，守住爱情，相信连顺梁的父母都会同意的。
  三十八
  谁知连顺梁的父母不死心，据说是让一个连顺梁在外打工的表哥在省城调查了一番，得出了一个惊呆众人的故事：
  樊杏还有一个外省的男朋友，而那个男朋友花心不说，还每个月跟樊杏要零花钱。要说这爱情真让人盲目，樊杏就这么被男朋友吃得死死的，就像樊杏吃定连顺梁一样。
  答案也呼之欲出：连顺梁就是樊杏的长期饭票，兼备胎而已。
  三十九
  有一阙《玉楼春》单道青春的无奈，爱情的艰难。词云：
  孤鸿又向西风咽，一夜叫破千山雪。江南不到眼前边，青春已在心头热。
  佳山佳水春前设，好语好言须细说：红豆休向雨中看，滴滴都是相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