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50对生命的敬畏
作者:
太子妃的男人 更新:2021-03-18 19:24 字数:2508
忘忧旅馆只有两层,一层是厨房和吧台,还有几张桌子留给客人们用餐。老板娘也住在这一层,店里老板跟伙计就只有她一个。二层共有十六个房间,其中十二间已经有住户了,后面三间一直空着,我的房间是十三号。在我回来之前,老板娘已经打扫过房间了,不过和楼下一样,家具都非常陈旧。
平时一般看不到除我之外的其他房客,他们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店里,偶尔回来也只是吃饭和睡觉。所以整个二层通常都是空荡荡的,听不到一点人声。碰巧的时候能在一层看见他们中的几个在用餐,见面也都只是相互点点头,从不多说一句话,害我还以为他们相互之间也都不认识。
一连住了几天,我都没再接到任何一单生意。老板娘好像是个中间人,扮演着调查筛选的角色。不过她很会照顾每一位房客内心的感受,这里条件虽差,住久了倒觉得很随意。我想忘忧旅馆的忘忧二字,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这天晚饭时,我又看到了那位面如银盆的老者,老者见我也只是礼貌的笑笑,依然没有言语。老板娘一如既往的站在吧台,擦着她的盘子和酒杯。
我问老板娘:“房客之间互不干涉,是旅馆所默许的规则吗?”
老者的笑容很有风度,言谈举止也彬彬有礼:“倒也不是绝对,哪里都会有几位冲动易怒的客人,互不干涉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很显然,你我都不在其列。”
我:“前辈怎么称呼?”
老者笑着摇摇头,态度十分友善:“虽然不是什么规则,在这里,大家已经习惯了不问对方姓名。年轻人,你在寻找什么?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个金钱能够满足的人。”
我:“哦,何以见得?”
老者:“你的眼神和我们不一样,你的眼中还留有一丝对生命的敬畏。你,不是一个会滥杀无辜的人。”
我:“那又有什么区别,你我都不是神,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该死也好,无辜也罢。双手沾满鲜血,想寿终正寝是不容易了。搞不好哪天,你我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老者:“起码你还有得救,不像我们这帮人。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一群怪物,已经不能再被称为人类了。”
老板娘端过来一盘菜:“这是额外奉送的,今晚你们可以聊到尽兴,反正这间店也开不了多久了。”
我:“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我给大家带来什么麻烦了吧?”
老板娘:“和你无关,整条街都要拆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老板娘拖了张椅子,坐到我们旁边。)劳驾递个酒杯过来,今天我也喝点儿吧。”
楼上的房客们也纷纷聚集了下来:“你们似乎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让我们也加入吧。”
老板娘又搬出几坛青梅酒:“今天难得人这么齐,大家畅所欲言,不醉不归。”
老者:“我年纪大些,这第一杯酒,我代表大家敬房东夫人。感谢您多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
老板娘:“言重了,打开门做生意的,都希望和气生财,谈不上什么照顾。”
老者:“您经营这间旅馆,给我们每一个人提供安身立命之所,在您看来或许微不足道,但在我们每一个人心里,这里就是我们的避风港湾。”
老板娘饮下这杯酒:“怎么可能微不足道呢,我二十几年的心血,都在这间店里。不说了,来,喝。”
我:“这么说,是先有的这间店,诸位都是后来才到的。老板娘,您给我们讲讲呗。”
老板娘又饮一杯,抽了抽鼻子:“你们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我全名叫马德琳·吉娜,大家都叫我吉娜。我本是一名逃难至此的孤儿,家乡闹饥荒,又适逢战祸,在举家迁徙的过程中,家人全死了。当时这里并不止我一个孤儿,一帮孩子聚在一起,彼此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却建立了比亲人还强韧的羁绊。”
我放低沉了声音:“当时那帮孩子,最后只活下来您一个吗?”
吉娜:“是的,一群孩子想在这里生存,光靠乞讨是不够的,还必须学会偷东西。那年我才十三岁,我们偷了一个外地人的钱袋,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是什么重要人物。直到当晚他带了一队步兵,包围了我们的住处。就在他和那班步兵轮流侮辱我的时候,一个刺客闯进来趁机杀死了他们。可惜他来得太晚了,除我之外,只有三个男孩子侥幸存活下来。那名刺客在搏斗中受了重伤,不得不暂时留下来养伤。那段时间是我们在照顾他,他为了还人情,于是在养伤期间指导我们修行。”
一名房客:“那后来呢?不是还有三个孩子一起活下来了吗?”
吉娜:“楼上的三间空房间就是给他们留的。刺客伤好之后就离开了,我们学会了他的本事,也学着他干起了杀人的行当。我负责收集情报,他们负责执行任务。我每次都会炒好菜,倒好酒,等着他们三个回来。终于有一天,他们再也没回来过。我每个月都会去打扫那三个房间,期待有一天他们能再回来,不过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房客:“不如我们每人都来讲讲自己的故事,按房间号我是第一个。我叫杨贺如,来自琐罗亚斯德民主联邦西部的一个边陲小镇。生于一个很普通的平民之家,父亲是衙门里的捕快,母亲是乡下的裁缝。家里虽不富裕,但我的童年还是比较幸福的,逢年过节能吃上顿肉,我也就知足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平淡的生活很快就被打破了。父亲在衙门里的一个同僚诬赖他盗窃了乡绅捐赠的善款,害我父亲丢了差事。对我那个本就穷困的家来说,这消息就好比天塌了一般。我相信父亲的为人,于是暗中调查,发现就是那个诬陷父亲的捕头贪污,因为事情败露才贼喊捉贼的。我想面见县丞大人,帮父亲洗刷冤屈。结果官官相护,他们只满口答应着去查,让我回去等消息。问得急了就相互推诿,叫我来回找这个找那个,就是见不到县丞大人的面。”
另一位房客:“于是你一气之下杀了那个嫁祸给你父亲的捕头?”
杨贺如:“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只有十四岁。杀了他之后,我知道自己早晚也要偿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去见见那位一直不肯露面的县丞大人。当夜我翻墙潜入他府里,偷了一把匕首,趁他睡觉时,结果了他的性命。直到那时我才彻底冷静下来,我不想死,所以我也不敢回家,于是一路向西逃到了坦格加望钦。我当时身无分文,只好帮几个小混混卖寒石散维生,却因此得罪了当地黑帮。他们自称那里是他们的地盘,不许我抢他们的生意,还说我的匕首也是他们的东西。我才不信他们的鬼话,这把匕首明明是我从县衙偷出来的,于是我跟他们打了起来,杀死了几个黑帮成员。也碰巧救下了被他们逼良为娼的玛瑞亚,她是我这辈子挚爱的女人,和她在一起那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我:“难怪名字听着耳熟,你就是黑帮克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