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演武
作者:蓝色鳐鱼      更新:2021-03-18 18:49      字数:4396
  七世子府,吴曾琦居所厅堂。
  邪云悌看着眼前的师傅吴曾琦,还是百年前的模样,云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一脸嫌弃表情的师傅,温暖而真实!云悌喜极而泣,哭着哭着又笑了。
  “徒儿,走火入魔了?”吴曾琦尝试着询问又哭又笑还敢乱摸自己的徒儿。
  云悌刚想开口,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传来,强忍着不适,云悌硬是挤出了一句口齿不清的话,“师傅,我回来了!”然后才昏厥了过去。
  吴曾琦赶忙抱住了就要倒下的云悌,此时,怨悔和十六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看着晕厥的云悌带着一脸诡异微笑,还挂着泪珠,怨悔直接迷了:“老爹,云悌怎么了?最后好像说什么了吧?”
  吴曾琦没来由的老脸一红,“云悌说的是,似乎我会爱了。”
  “啊!”怨悔和十六还没来及惊讶完,就看到云悌裸露的皮肤上忽的出现了绿色的纹路。
  “啊个屁啊,兔崽子,快去找黎大夫来!”吴曾琦趁机摆脱了尴尬,还顺带着骂了怨悔,作为长辈,有时还挺方便的,“我把云悌暂时安置在楼上!”说完吴曾琦抱起云悌上楼而去,怨悔则冲出去找人了。
  深夜,世人过完了充实或庸碌的一天,已然入睡,也有人牺牲了睡眠在修仙或者干点别的什么。
  吴曾琦的卧室从没容纳过这么多人,显得很有些局促,厅堂里的椅子全都搬了上来,才总算没让某位老爷站着。
  坐着的老爷有:北王,北王五夫人,吴家父子,王孙杰,刘天师,孙嵩,长世子邪云孝,长世子夫人以及被特别赐坐的黎大夫等三位医师。丁总管、何仪、囡囡等人只有站着的份了。
  云悌的情况刘朔等人都看过了,黎大夫也表示无大碍,只是过度疲累导致了昏厥。若不是云悌脸上倔强着不肯消失的微笑和脸上残留的泪痕,以及那一句似乎我会爱了,卧室里的气氛本可以更轻松些的。
  有种动物叫夜行动物,王孙杰正是,越夜越精神,状态贼好。再加上长期且大量的和不同人类,一起睡眠所积累的丰富经验,王孙杰理所当然的第一个发现云悌醒了!
  又做了很多残梦的云悌,有些迷糊的醒了,咧着嘴太久,嘴角有些发麻。
  随着云悌醒来的还有寂静的夜,七世子府又有些喧闹了。
  邪云孝接过何仪递来的水杯,端给一直蠕动着嘴的弟弟。听闻转了性子的弟弟练武出了岔,云孝做完晚课,便带着夫人来了,来了后就没走,眼前的弟弟也是许久不见,和几年前的凶悍样完全不一样了!
  “谢谢大哥!”云悌接过水杯一口饮了个干净,眼前的中年人在梦里出现过,是大自己近二十岁的哥哥。
  “你认得我?”邪云孝有些吃惊的问道,不是说弟弟失忆了吗?
  “嗯,我都想起来。”云悌又开始嘚瑟了,将屋内的众人挨个的叫,“刘天师,刘朔,孙爷爷,孙嵩,王叔叔,王孙杰,额……”看到了北王五夫人的云悌又虚了,这谁啊?年纪比我大点,好像在哪见过?云悌其实在冥婚现场见过五夫人,只是这种见过的感觉被云悌误会成在哪个破碎的梦里见过了!
  “姐!”心虚,人不虚的云悌放开胆的瞎喊。
  丁总管亲自端了一些热食,走进了屋内。此刻屋内的气氛比较热烈,虽然云悌认错了一位,但这并不影响因云悌记忆恢复,而给众人带来的喜悦。
  云悌一边吃着热食,一边回答着众人的提问,一边坚称没有走火入魔,一边解释自己是因为找回记忆太开心才笑的那么诡异。云悌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太特殊了,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信,也没人能提供什么帮助,不如不说。
  当说到似乎我会爱了的正确意思是师傅,我回来了时,怨悔带领着大家群嘲了自己的父亲。
  为了避免怨悔被砍死,云悌赶紧救场道:“师傅,师傅,我的武艺也都回来了,我们去练练!”
  兴致高昂的众人走到了楼下的演武场,众人很好奇两天前在祭礼堂笨手笨脚的云悌现在到了什么程度,睡一觉就能把武艺捡回来?真有点不敢相信啊!
  看着仆役着急忙慌的点灯以及头顶漆黑的夜,云悌才知道现在有多晚,才明白这些亲人等待了自己多久,才懂得这些亲人脸上洋溢的喜悦又是多么的真挚。
  在这世界只待了两天的云悌,忽然有了归属感,寂寞了百年的心忽然暖了。云悌决定要好好表现一番,给大家一个惊喜,至少给教授自己武艺的师傅一个满意的答卷。
  看着众人在场边站定,看热闹的仆役也来了好多,云悌向着吴曾琦一抱拳:“请师傅考教!”
  随后,云悌左手中出现了神鸢戟,长戟一出,左手一甩,长戟在云梯身后盘旋着饶了一个大圈,右手一伸稳稳的接住了,再将震颤的戟底往地上用力一戳,地面应声而裂!
  “好。”刘朔低声赞叹,云悌这一手纯粹是卖弄。首先便是戟出左手,要知道云悌的储物戒指是在右手,按照常理来说,戟应该出现在右手,只有在取物时,用意识带动灵气强加一个有方向性的扔的动作,才有可能做到戟出左手。云悌背后转戟,最后戟交右手的动作也很难,毕竟这可是长达两米的长兵器啊!最后的颤戟裂地,则明显是吴家的功法《力》中的用力技巧。
  “好!”吴曾琦光看云悌的这几手便知徒儿已非泛泛,立时掏出偃月刀,挽了个刀花,周身隐有红光泛起,气势攀至巅峰,左手一招:“来!”
  云悌拔戟俯身,两个大步,奔前而去,用月牙耳刃当头一劈。吴曾琦用刀身,一格一挑,而后一个下蹲,偃月刀直扫云悌下盘。云悌猛然发力,止住长戟向上之势,反以极快的速度将戟戳地,刀戟相交的同时,云悌飞起右脚向着吴曾琦面门扫去!
  吴曾琦吃了一惊,以他对云悌的了解,云悌的戟不会落得这么快。在他想来云悌的应招,应该是回撤一小步后,再挡住偃月刀。云悌这一步没退,反而迅疾出脚,顿时让吴曾琦失了先手,落入被动!
  看着吴曾琦稍显狼狈的后仰扫腿,竟是被云悌逼得向后退去,众人暗暗吃惊。直到又过了十几招,这劣势才渐渐扳回!
  云悌也是越打越心惊,经过百年的练习,云悌早就明白招式都是死的,如何连接招式,如何让连接的时间快上一些,才是让武艺臻至巅峰的关键。吴曾琦变招的速度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让云悌几次估错了吴曾琦的动作。
  更让云悌心惊的是,吴曾琦的力道也是一刀胜过一刀,导致云悌要花更多的精力去发力,去抵消吴曾琦的刀所增加的力道。
  如此又过了十几招,云悌开始渐处下风了!
  吴曾琦双手握刀,势大力沉的劈砍而下,刀在中途双手一晃,竟似有两把偃月刀同时劈落。云悌不敢怠慢,眼中已然看出下方刀影为实,上方为虚,当即将力字诀运至极致,双手握戟迎了上去,双手之间的戟身去接实,右手上方的月牙耳刃去接虚。
  当云悌轻易接下实刀时,心中暗呼不好,下一刻戟的上半段遭受重击。一股巨力,几乎要将长戟击飞,云悌求胜心切,竟是不肯撒手。右手紧握长戟,左手却是松开长戟,向着吴曾琦胸膛击去。
  云悌此时低估了吴曾琦一刀的力道,失了左手相助的长戟虽然没脱手,但却将云悌的身体带的一歪,左侧身体空门大开。吴曾琦怎会错过如此良机,借着击打的力道,直接调转刀身,用刀尾狠狠戳向云悌腰眼。
  云悌的拳头怎么可能有偃月刀长,虽是先出手,但在刀尾戳至前根本不可能碰到吴曾琦,而且云悌的重心已失,在这么短的时间,也无法变招,败局已定!
  吴曾琦与邪云悌的切磋终于接近了尾声,此时两人早已不在演武场的中央,而是很靠近场边的邪云孝夫妇了。
  邪云孝也是习武的,就像普通的观众一样,能看到选手近距离切磋,很是开心。越看,云孝越是羡慕,这凶名在外的七弟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居然战到现在才要落败,自己上去,怕是撑不到十招。
  场中邪云悌虽是败局已成,但却并未放弃,心念急转下,不知怎的左拳上的绿色纹路忽的亮了起来,一丝看不见的薄雾状的东西,向着吴曾琦激射而去。
  场中风云突变,久经战阵的吴曾琦,没来由的一阵心惊,竟是毫不犹豫的双手弃了刀。整个人猛的停顿,止住向着云悌的去势,迅疾的向后飞退,双手掐印,嘴也在微动,附近的火灵气向着吴曾琦汇聚。
  此时云悌的身体继续向后转了一点,左眼的余光勉强看到吴曾琦诡异的退后了,却没注意到自己左手的变化。
  当吴曾琦嘴中喷出烈焰的同时,邪云孝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云悌,将其扑倒在地。
  烈焰接触到空气中的薄雾后,颜色忽的转绿,燃烧的更加猛烈,下一刻绿焰体积猛地膨胀,爆裂而开。现场一片大乱,所幸爆开的绿焰片刻后便熄灭了,没造成什么大乱子。众人中,只有邪云孝受了伤,黎大夫急忙上前查看。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被怨悔拉起的云悌,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吴曾琦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多说,只是问云悌道:“你能想起你手上的纹路是什么吗?”
  这次轮到云悌摇头了:“这些纹路是忽然出现的,我也搞不明白。师傅,我先去看看大哥!”
  在云悌的梦里,大哥出现的次数很多,常常教导云悌做人的道理,处事的原则,这些东西原本应由母亲传授。云悌相信自己小时的种种善举,一定是受了这位正直大哥的影响。
  可是,在梦里,这位大哥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小时的云悌没看出来,不代表现在的云悌看不出来。
  大哥在梦里教授治国之道、为臣之道时,眼中的落寞总是让云悌心颤。这是一个被排挤的长世子,本应属于他的东西,却遥不可及;从小烂熟于心的学识,也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可即便这样,这位大哥也从来没有怨怼过可能会夺走自己一切的七弟,仍是尽心尽力的教导并倾囊相授自己的所学。今天,这位大哥再次奋不顾身的替七弟挡下了灾厄。
  云孝衣服背面有烧灼的痕迹,脱去衣服,背面的灼伤看上去并不严重,黎大夫仔细的上了层药。
  “厉害啊,几年不见都快赶上吴总教头了!”云孝见到云悌走来,比了比大拇指,不提自己的伤,只为弟弟的成长骄傲,“过两天,去我那坐坐,我们俩真的好久没聊聊了!”
  云悌点点头,原本想让大哥今后不用那么冲动,自己能保护自己,可现在真说不出口。在大哥眼里,保护弟弟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与弟弟能否保护好自己根本无关。
  “谢谢!”云悌觉得自己欠大哥一个谢,“不止是今天,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说完,云悌就走了,似乎害怕云孝将这谢谢还回来一般。
  云孝沉默了,他的内心当然没有云悌想的那么光明磊落,他也渴望着权利。云悌死时,那丝丝的窃喜,云悌复生时,那淡淡的烦躁,他都记得。没有人是圣人,可是当你能坚持住心中的善念时,至少你离圣人不算太远。
  “云悌,长大了啊。”云孝看着夫人,忽然笑了。
  “夫君,你也当得起这声谢,别想太多了!”云孝的夫人显然也是个聪慧之人,“再过几年,我们离了邪城,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可好?”
  云孝再次沉默,隐隐有些意动。
  此次演武在众人看来,最后的结果是吴曾琦用了个超强的绿色火球术,将云悌击败,不慎误伤了急于救护弟弟的长世子。虽有意外,还算圆满,众人收拾了心情,便各自离去了。
  云孝在马车驶出七世子府后,掏出了一张纸,这是临行前云悌塞给自己的,说是一份礼物,还神神秘秘的要求出了七世子府才能看。夫人强忍着好奇不去偷看,云孝却是往夫人这挪了挪,在两人中间将纸打开,夫人轻笑着看向这号称礼物的纸张。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纸张上的字歪歪扭扭,还有些词不达意,这云悌即不贤也非长,但却将云悌不与兄长争位的心意表达了出来。
  “七弟,这武艺是找回来了,写字的功夫却丢的干净。”云孝调侃道。
  夫人却是笑不出来了,轻叹了口气,这闲云野鹤的日子怕是等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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